《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101、你那么好

　　第二天我去新区排练，刚进西门就见贺云韬蹲在一边。

　　“你怎么蹲这儿了？”

　　贺云韬站起身，“站的有点儿累，你好慢啊。”

　　“体育大街在修路，公交路线变了，绕远了。”

　　“嗯，昨天你买毛线了吗？”

　　我笑笑，“买了，我准备给李桢打一个围巾，你还记得李桢是谁吧？”

　　“你同学嘛，记得。买了多少？我见别的女生都是好几卷好几卷的买。”

　　“没买多少，我挑了个简单的学，就买了两卷线，要是剩下就剩下了，来年再织别的。”

　　“不考虑给我织一个？”

　　我扭头去看他，“围巾这个东西不能随便送的，有象征意义，对了，我生日礼物呢？”

　　贺云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喏。”

　　“沙漏啊？”

　　贺云韬手心里有个透明的沙漏，白色的沙子一直在往下掉，我拿过来摸了摸，还是个玻璃的，沉甸甸的。

　　“嗯，你靠近听还能听见沙子落下来的声音。”

　　“你怎么想买这个了？”

　　“店员说今年流行这个，卖出去的也最多，我就拿了一个。”

　　我把沙漏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又把那个巴掌大的小沙漏放在耳边听了听，簌簌的声音。

　　我问：“你该不会是觉得快期末考试了，想叮嘱我抓紧时间学了吧？”

　　贺云韬叹气，“不是，这个沙漏漏下来的时间是……”

　　“是什么？”

　　“是时间。我们走快点儿，那边还等着。”

　　“你今天怎么没骑车？”

　　“想走走。”

　　等我们走过去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贺云韬来过这里，带着我直接去了教室里面。我们一进去，屋里的人就都看向了门口。

　　曹舒月见是我跟贺云韬，说：“就觉得是你们两个过来了，快来，待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我坐到曹舒月身边，“学姐，今天不是让我来对对戏的吗，怎么这么多人？”

　　“我的错，昨天说漏嘴了，把贺云韬也过来的事儿说出去了，结果人就都来了，一会儿人更多。”

　　我看看另一边的人，说：“你，要不跟别人坐坐去？”

　　贺云韬：“为什么？”

　　我要是说你坐这可能所有女生的眼刀都朝我飞你八成又要生气，我公交卡还在你手里，我说错句话，你十成十是又不给我了。高中不让早恋还有喜欢你的女生来找我，现在大家都解放了，要来找我的女生怕不是要组成一个班级了吧？

　　我说：“不为什么，你看我跟学姐都是女生，你一个男生跟我们凑一起干什么，这教室里又不是没有男生，你找他们去啊。”

　　“我不认识他们，而且，哪有们？加上我一共就三个男生，还有一个男生前面演戏，恰好是我知道名字的那个，剩下那个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曹舒月：“那是人家英语1班的班长，你不认识？”

　　贺云韬：“不认识。”

　　我说：“我觉得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跟你打招呼了。”

　　贺云韬：“眼花了吧，哪儿有。”

　　曹舒月：“那你自己坐这儿？我跟苏宴过去，1班的班长是演仙王的，得提前跟苏宴认识一下。”

　　贺云韬：“我也去。”

　　我说：“你去做什么？”

　　贺云韬：“认识新同学。”

　　几秒钟之后，贺云韬的认识的新同学，英语1班的班长，杜成磊，亲自戳破了他的谎言。

　　杜成磊：“贺云韬，你怎么回事？你不能因为上次你侥幸赢了我们一次，就能在我们学院横着走了。”

　　贺云韬：“抱歉，你哪位？”

　　杜成磊脸一下红了，“你！”

　　曹舒月：“别气别气，今天都是来排戏的，你们还想不想好好过新年了。”

　　杜成磊：“哼，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杜成磊看看我，“这就是跟我搭戏的小精灵吧？苏，苏宴是吧？”

　　我点点头，“你好。”

　　“你好你好，咱们同一届的，加个□□吧，好联系。”

　　“哦，好。”

　　我拿出手机准备加人，贺云韬在一边凉凉的说：“我□□你退出登录了吗？”

　　“退了。”

　　杜成磊问：“贺云韬拿你手机上□□？你俩啥关系啊？”

　　我说：“就是高中同学，后来凑巧都在戏剧社，遇上了。”

　　贺云韬：“我手机备注改了吗？”

　　我说：“改了，给你改回去了。”

　　贺云韬：“那‘韬厌鬼’呢？”

　　我说：“你就不要老记着这个了好不好？都说了给你改回去了。”

　　贺云韬：“我看看。”

　　我说：“诶，你……”

　　我手机被他拿走了，对面的杜成磊说：“同学，你们……”

　　我忙着够我手机，贺云韬举着手机看，“啊，是。”

　　杜成磊：“啊？”

　　贺云韬低头看我，“果然改了。”

　　我：“都跟你说了改了，就不信，下次再拿我手机，我要生气了。”

　　贺云韬：“下次不抢你的了。”

　　我拿到手机，转身去看杜成磊，“你说什么？”

　　杜成磊：“没什么，还是不加□□了，我们也就几场戏，不多，你台词也不多，我们排几次就行了。”

　　我拿着手机看看他，“好，好吧。”

　　我跟杜成磊拿着剧本在下面对台词，贺云韬坐在我身边叨叨叨。

　　贺云韬：“这个词不好，仙王是没有可以代替的英语单词吗？你们学英语的单词量太匮乏了，lord这个词没有仙王的意思，改成Cepheus。”

　　杜成磊：“那是仙王座，不是仙王！我又不是个星座。”

　　贺云韬：“那改成King。”

　　杜成磊：“那是国王，我们现在是在精灵世界。”

　　贺云韬：“精灵世界就没有国王了吗？还有my King也不行，她是你的下属，怎么就得说‘我的国王’了？改成King ,I’m here,要不直接去了这句话也行，不影响意思。”

　　杜成磊：“你怎么这么多事，剧本早就定下来了，你们演中文版的时候也改了？”

　　曹舒月：“没，当时演仙王跟精灵的都是男生，而且还是大二的。”

　　杜成磊往后一靠，“怪不得，贺云韬，这是我们外语学院的戏，你就听指挥，好吗？赶紧跟你的赫米娅对戏去，她都在旁边看你半天了。”

　　我赶紧往旁边看了看，见到了上次在食堂见过的一个女生，她正一脸娇羞的看着贺云韬，我碰碰贺云韬，“你去吧，人等你呢。”

　　贺云韬：“待会儿过去，先把你这儿搞定。”

　　曹舒月：“要不是你在这儿我们已经搞定了。”

　　杜成磊：“是啊，你快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我说：“一会儿就好了，你也去跟你对戏的人认识一下啊，不然上去多尴尬。”

　　贺云韬：“好吧，刚才的台词要改。”

　　曹舒月：“改改，行了吧？”

　　贺云韬一走，我们的过程就顺利很多。我一边对台词一边注意到教室后门开开合合的，一会儿进来一个人一会儿进来一个人，我就往旁边看了看，就见教室后面几排坐了不少人。

　　杜成磊：“哎，我就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说：“什么？”

　　曹舒月：“后面的女生都是来看贺云韬的，只要这边有1个女生知道贺云韬过来了，大家就都知道了，反正这儿是她们的自习室，进来也不能轰出去。”

　　我说：“贺云韬这么受欢迎呢？”

　　杜成磊：“相信我，你要是看了上次英语竞赛，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一个男生都觉得贺云韬那天太帅了。他以前是不是学习特别好？”

　　我说：“是，我们学校估计能进全校前十的那种。”

　　杜成磊：“啧啧啧，总有人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上次英语竞赛，有个外国人也参加了，最后比赛的时候直接抽中的题就是让他们两个当场来次辩论，谁赢了就是最后的第一名。结果，全程基本就是贺云韬的个人秀，詹姆斯同学本来信心满满，谁知道被打击的不想上学了。最后，我们学院所有的人都上场了，结果谁都没赢贺云韬，有的话我都听不懂，但是贺云韬气势摆在那儿，我们刚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曹舒月：“还是台上的院长最后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用英语问了贺云韬几句，贺云韬回答的也挺好，外语学院的院长都想让他转系了。”

　　杜成磊：“千万别转，我们这儿这么多女生，还不都给贺云韬霍霍了。现在除了我们英语专业的，小语种专业、德语、日语都知道了，她们还组团去建工学院找贺云韬，嘿，结果贺云韬同学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说贺云韬有个画本上面画的都是他女朋友。我们学院女生不信啊，结果跟贺云韬同个宿舍的人说在学校见到那女生了，她们才勉强信了信。但是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撬不了的墙角，女同学们还是愿意去追追贺云韬，就是不愿意看看我！”

　　杜成磊越说越气愤，最后狠狠瞪了贺云韬一眼。

　　曹舒月：“贺云韬的确很优秀，有人喜欢正常，我们班上还有人喜欢他呢。苏宴，你呢，你对他怎么看？你们同学这么久，你就对他没点儿意思？”

　　我就是有意思也被他前世的那条短信扼杀了，他现在比之前更好了，我一直不太清楚他的事情，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他的事情已经很好了，感觉比之前更了解他了，可是对他，在之前没遇上的时候也就是偶尔想着他可能都不记得高中的那场梦了，也就对他没了什么念想。现在知道他有高中的那场梦，但是对他，好像又回到了不敢喜欢的地步，说白了，做朋友能够天长地久，做恋人有可能老死不相往来，我不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我说：“没有，他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我们对完了台词，我跟杜成磊在下面小小的排练了一下，等贺云韬跟赫米娅一起在台上演完，我就跟杜成磊上去了。

　　我也是第一次上台，还是蛮紧张的，在台上好几次忘了台词，杜成磊记台词顺便帮我也记了，每次我卡壳的时候他都小声提醒，我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好不容易演完下来，曹舒月说，我还是太紧张了，要多练习，平时多把台词读一读，上台了就算紧张忘词了，嘴里也会有习惯，知道下一个台词是什么。

　　贺云韬看看我，说：“没事，多练练就行了，上去，特别紧张吗？”

　　“有点儿，这还是别的学院，丢人丢到别的学院就不好了。”

　　“我第一次上台也紧张。”

　　我忽然想到贺云韬面试的时候，问他，“是不是进戏剧社面试的时候啊？”

　　贺云韬一点头，“那时候刚进大学，也不是特别想加入什么社团，但是又不能不加，其实，那个时候跟李希学长呛声的时候，我心里也挺害怕的，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社长就更不可能进去了，还好，进来了。”

　　“你到底因为什么跟学长呛起来的？”

　　“也没什么，就是现场表演的时候他说我不适合演话剧。”

　　“为什么不适合，我觉得上次元旦晚上上挺好的。”

　　“学长说我太冷静，演话剧的时候我的情况倒是挺好，但是跟我搭戏的人状态总是不好，容易耽误进度，也衬得其他同学表演的不那么尽如人意。我就跟他争论了起来。”

　　“那最后是你赢了？”

　　“算是吧，我演得好并不是我的错。”

　　“是啊，你那么好有什么错，是我们需要努力。”

　　“嗯。”

　　我们排练了一上午，我跟杜成磊上台排了2回，磨合的也差不多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曹舒月说，上午就这样，下午主要排一排几个主演的戏。

　　我问她，“学姐，我能不能回去了？”

　　曹舒月点头，“也没什么事，你就是多适应一下舞台就好，不过第二次明显比第一次好多了，下午可能轮不到你们了，你有事吗？”

　　我说：“没事，我趁着周六日有空回去织个围巾。”

　　曹舒月：“有男朋友了？”

　　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给我闺蜜织的，我们宿舍最近都在织围巾，趁着她们都在，也有空，我回去跟着一起，不然自己肯定搞不定。”

　　曹舒月：“也，行吧，我这儿是没什么事了，贺云韬那边，你问了吗？”

　　我说：“下午不就是他的事儿，他肯定要在，我吃了饭就回去了。”

　　曹舒月：“嗯，那你跟他说一声。”

　　我点点头。

　　贺云韬这时候正跟赫米娅同学说着什么，旁边是英语2班的那棵草，还有海伦娜的那个同学，四个人说了半天，贺云韬回头看我，见我没事，就走了过来。

　　“怎么了？饿了？”

　　“不是，你还有事？”

　　“嗯，中间有几个地方不顺畅，我们几个商量着一人多记点儿台词，想一下动作。”

　　“那要不我先回去了，如李她们都在宿舍织围巾，我回去也加入一下。”

　　“吃了饭再走吧，我一会儿就好了，等我一下。”

　　“行吧。”

　　我在一边看小说看到差不多12点，期间，贺云韬他们四个人又走了一次台。等手机上的时间变成12:15的时候，终于完了事。

　　贺云韬把椅子上的羽绒服拿起来，“走吧，先吃饭。”

　　我把手机收起来，问：“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吃什么啊？”

　　“去南门吃吧，周六日人都去食堂去得早，现在估计没什么吃的了。南门有没有你想吃的？”

　　“去吃麻辣烫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