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if线 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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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在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的前台接走了他的委托对象，一个穿着港口Mafia成员标配的黑西装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的银发青年。
当这位武侦社员走进一楼大厅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止有一位病弱青年，还有一位五大干部和一位港口黑手党首领。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前业界顶尖的杀手先生也不禁脚步一滞，他的目光从黑着脸的中原中也身上扫过。
一定是太宰又任性了。
织田作之助这么想着，他无视身后已经不经意路过一楼好几次的芥川龙之介杀人的目光，跟这位甚少出现在外人面前的首领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太宰。”
太宰治摇晃着手臂，开心的回复他：“哦哦，好久不见了，织田作。”
很少有人知道，织田作之助能安全快速的从港口黑手党辞职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辞职信是由新任首领太宰治亲自批准的。
——准确的来说，他是被辞职。
当他被传召进首领办公室后看到办公桌坐的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作为最底层成员的织田作之助对港口Mafia内部的情报并不是很清楚，这也导致了他对新首领身份并不是很了解。
谁能想得到刚在酒吧遇见没多久的人再下一次见面会成为你的工作公司的最大的老板呢？
新任首领对他的惊讶的眼神很满意，他笑着举起桌子上的信封：“我已经收到了织田作先生的辞职信了，而且同意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辞职了
还没等织田作发表他的疑惑，太宰治接着说：“作为前任老板，我对你的新工作有一项建议哦。”
“——武装侦探社。”
织田作之助看着眼前这个正在为他细数好处的十六岁的少年，疑惑的眨了眨眼。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正好织田作还有时间可以去写小说。”
“为什么？”织田作之助问了出来，他向眼前的首领发问。
“——欸？”太宰治歪了歪头，没有被绑带绑住的右眼看着眼前的青年，只有他知道的挚友。
他在对方的眼神里败下阵来，低低的笑了一下，嘴里含糊的嘀咕了什么，被绑带绑着的手从桌子上捞起一张纸“因为马上就要乱起来了，无论是这个港口Mafia还是横滨。”
“织田作是不杀人的吧，虽然有着好用的异能力，但是——”
白纸在太宰治的手里变成了纸飞机，他把飞机轻轻的往前一掷，纸飞机在空中歪歪斜斜的飞过，最后停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脚边。
“——会被毫不犹豫的拿来换更重要的东西哦。”
太宰治微笑着，窗外黄昏的阳光照亮里他鸢色的眸子，他的眼底翻滚着黑色的浪涌。
“用完就扔掉。”
又来了，织田作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在说着吓人的话，内心却蜷缩在一起无声的哭泣。
就如同他们第一次在酒吧相遇，明明太宰治抬头的时候露出的是笑容，织田作之助却还是看到了一个哭泣着的孩子，那个孩子的眼神那么绝望又那么充满希望。
——不能放着不管，哪怕对方在港口Mafia内部的名声有多可怕。
当时的织田作之助这么想着，向第一次见面的少年提议：“要一起喝一杯吗？”
“就当是前段时间你请我喝酒的报答了。”太宰治这么说。
“——啊”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那么交换联系方式吗？”
——欸？
太宰治被这突然的一句话惊住了。
“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可是底层成员向高层索要联系方式——”
“不过既然已经辞职了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既然是朋友，那么交换联系方式也很正常吧。”
“嗨嗨——”太宰治拖长了语调，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那等织田作的小说写好了，我要第一个看！”新任首领提出了要求，他的表情像偷吃糖果的小孩子。
“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动笔——”
“那就去救人那一边吧，去了那一边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等红褐色头发的男人离开后，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捂着自己的后脑。
“好痛啊，源酱，你下手好重。”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还真的有人可以把手挥成海草一样啊 。
红褐色头发的男人在心里感慨，他再次无视了钉在背后更热烈的目光，上前几步。
他在轮椅前半蹲下身，问道：“是这位吗？”
太宰治弯下腰，整个人搭在轮椅上，他双手围住了源祈鹤，把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是的，这位就是源酱哦。”
他用一种兴奋的语气说：“织田作可以叫他阿源——”
太宰治突然顿住了，他的眼神停留在织田作之助手中的口袋上，大厅里的光线很充足，可以清楚的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的形状，甚至连上面的花纹也隐隐约约的能看清。
察觉到太宰治的眼神，织田作之助看向手里的袋子：“这是乱步先生让我带着的。”
“记得拿一本你的书出门。”名侦探一边吃着粗点心一边说：“如果对面问起是什么，说实话就可以了。”
“——是我的新书。”
太宰治的瞳孔紧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崩裂了，还没展开的笑容僵在脸上，显得古怪极了。
下一秒他的表情恢复正常，直起身，把轮椅后的位置让了出来：“源酱就拜托织田作了。”
“虽然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出门，但是文件实在是太多了。”
太宰治孩子气的在头顶比了一个高度，可怜兮兮地双手在胸前合十。
“——所以就麻烦织田作了。”
太宰治站在原地，在确定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后。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向电梯走过去，黑色的大衣在空中翻出浪花。
在电梯里。他沉着脸向摄像头说：“把源酱和织田作这一路上的监控马上送到办公室。”
阳光透过电梯的玻璃墙照进来，照到太宰治的脸上，他的眼睛的颜色却更加黑沉。
——开什么玩笑。
电梯里的人都没注意到，被放在太宰治大衣兜里的某样东西悄无声息的闪了一下。
织田作之助推着轮椅在街上漫步，他看着一直沉默着的银发青年，感到了棘手。
在来之前他考虑过今天的行程，对于一个刚刚拿回自己身体的人，能接受什么程度的运动。
最后还是江户川乱步给出了建议。
——去海边的公园。
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的建议在国木田独步的死鱼眼下被全票通过了。
当然，国木田也投了赞同票。
青年把轮椅停在树荫下的长椅旁边，他看着依旧安安静静的源祈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家冰淇淋店。
“阿源，想吃吗？”
青年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了这个，他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口袋放到青年腿上：“我马上回来，麻烦阿源拿一下这个等我。”
回答他的是源祈鹤缓缓收拢手臂，把口袋抱在怀里地僵硬动作。
织田作之助拿着买好的冰淇淋往回走，他遥遥看到银发青年乖乖的坐在原地等他。
这是新建的公园，据说设计的时候参考了某个欧洲的小镇。
明媚的阳光撒了一地，层层的树叶捧了一把，在微风的吹动下晃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青年突然心头一紧，他快步走到树荫下，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源祈鹤。对方沉默地接过，小心翼翼地舔了了一口。
似乎是错觉，织田作之助觉得源祈鹤地眼底突然多了一抹金色。
“很好吃。”这是织田作之助听到对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金色慢慢的填满了整个眼底、
源祈鹤吃着冰淇凌，视线从袖口的红宝石袖扣上扫过，他犹豫了一下，把织田作之助交给他的东西举了起来，在对方去买冰淇淋的时候青年擅自打开了这个口袋。
是一本书。
“我们想听这个。”源祈鹤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微笑，一个称呼在他喉咙里隐藏着，“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之助接过书，他看了一眼对方金红色的瞳仁，翻开书念了起来。
——那是常人无法看到的景象。
无形的力量笼罩在这个小小的树荫下，把这里与外界分割开来，路过的行人被毫无察觉的被推开，任何妄图闯进来的事物都会被无情的驱逐。
无法被看到的穿着白色长袍的银发青年跪坐在一旁，他的头枕在轮椅上跟他拥有相同容貌的青年的膝上，如同瀑布一般的银色长发在地面铺散开，金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念着书的织田作之助。
无数的光点从在他白皙的指尖散开，融进地面。
彩虹之子的大空握住胸前的奶嘴，正在批改文件的彭格列十代意有所感的看向窗外，白发的青年轻轻的捏了捏手里的棉花糖，躺在办公室里沙发上的港口Mafia首领手持平板坐起了身。
——这是八兆亿个世界里唯一的奇迹。
被拉到世界外侧的代行者凭依在同位体的身体再次行走在人间。
他是他无法拥有的过去，他是他近在咫尺的未来。
织田作之助念完了一小节，他放下书，看着源祈鹤，看着那双金红色的眼睛。
如果说太宰治是在门口哭泣着等待着的孩子，源祈鹤是一边用坚硬的壳保护着自己一边跌跌撞撞的寻找着的孩子，那眼前这个人就是燃烧过后的还留有温度的余烬。
谁也不知道这堆灰烬里还剩下什么。
武侦社员突然问道：“累吗？”
他蓝色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对方：“现在觉得累吗？”
对方愣了一下，微笑着回答：“虽然又黑又冷。”
他的声音轻的如同叹息一般：“——不过朝阳很漂亮。”
没有再掩饰什么，使用着这具身体的代行者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冰淇凌很好吃。”
他看着织田作之助，像是教堂里忏悔室里迷茫的信徒，他向睿智的神父发问：“我做错了事情。”
手中的冰淇凌化成光屑，微光把他的眸子切成碎片。
“——我把一个人，我把他变成了我的遗物。”
我把他变成了我的遗物，我看着他保护着作为同为遗物的世界。
——会觉得后悔吗
——不知道，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吧。
——只不过这一次应该会好好告别。
——不过，我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代行者说，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大海。
他站起身，走到轮椅后，从后面拥抱着他的同位体。
织田作之助看不到这一幕，他只能听到对方笑着抱怨：“世界还等着我去保护呢。”
青年抱怨的鼓了鼓脸颊：“谁能想到我现在竟然还要加班呢——”
“毕竟现在贪婪的东西越来越多，什么东西都想伸手沾染一下。”
金红色的眸子满是冷意。
织田作之助突然站起身，在对方诧异的目光里轻轻的揉了揉青年的银发。
他感到手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再低头，对上的就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他在哭，有眼泪无声的从这双红色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有人把河蚌保护自己的壳狠狠打碎了，露出了柔软的肉。
——他看到了什么。
从那个作为同位体的代行者身上，从那个人的记忆里。
月光下，有人向他们伸出手，那个人有着像海一样的眼睛。
“为什么你没来接我呢？”源祈鹤问。
“为什么要把我从梦中叫醒——”
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有什么人来问我了。
他小声的抽泣着，在轮椅上蜷缩着。
“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什么愿望什么理想什么目标——”
源小姐说武器不需要这些，只要乖乖听话就会有人来爱他。
六道骸说找不到愿望那就去实现别人的。
可是都是假的，源祈鹤想，我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无论是作为武器还是什么，无论杀│死多少人，毁灭多少东西，都没有人来爱他。
“好痛，我好痛啊。”
——第一次在培养仓里睁开眼的时候，躺在无影灯下看着手术刀挥舞的时候。
——被夺走感官的时候，被抽出身体的时候。
“水里好冷，好黑。”
“为什么是我——”
织田作之助微微俯身，抱住了这个哭泣的孩子。
“那就来到人间，成为人吧，阿源。”
“怎么做——要怎么才能成为人。”
年幼的孩子睁着哭红了的双眼向父亲询问着。
“先去交个朋友，就像——”织田作之助突然卡住了。
坐在沙发上的太宰治突然坐的更直了。
“——中原先生？”源祈鹤说出了同类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即使是再厚老父亲的滤镜也无法让他说出太宰治的名字。
在这一方面，认真负责的中原中也怎么看也比太宰治更加靠谱。
正任劳任怨坐在办公室替翘班的首领处理文件的中原中也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抬起头，看到太宰治手中拿着平板趴着沙发靠背上恶狠狠地盯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if线 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