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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爱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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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黠的月光倾洒在波光荡漾的月亮泉上,青草随着微风在自由的舞着,偶尔从泉中跳跃而出的小鱼使得湖面泛起点点波纹。
冷沧的手心一如往昔温暖,十指相扣,看向远方,其实只要和他呆在一起,哪怕不言片语,于我而言也是舒心的。
“冷郎,如果吴川城内的真的是大夏族的人,此战是不是很危险?如果柴坤失败且就此死在战场是不是太子会很欢喜?”
“听你那般描述,我也觉得城里的流寇是大夏族族人的可能性很大,至于柴坤的下场,太子如何才会心安,我也无法揣测,只是你我都清楚,太子乐得见到政敌凄惨的模样。”冷沧晃了晃我的手,“柴坤从某种意义上还算不得政敌,毕竟他们年少的时候感情很好,你知道的,从那件事之后,太子才是现今的脾性。”
“我不想评价他的性格。”叹了一口气,我的手抚摸着冷沧的贯穿伤,“还疼吗?他为此可奖赏你了?”
“不疼了。”摇摇头,冷沧指了指月亮泉,“这里距离大夏族的都城伊嵩,只有一湖之隔,脚力快些当天便可归,你要去看看吗?”
“不去了,每每去那里都是失望,再说,知道母亲是谁又能怎么样呢?她将我遗弃了这么久,总归是不想要了。”我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若她已经死了,我又去跟谁追究呢?还不如就在心底藏着这段对她的恨意,我还能有点儿念想,不然,真的是一片苍白。”
“你不想她吗?如果她还活着……”
冷沧欲言又止,但我并没有听出他话中弦外之音,只是满足的将他的手掌贴到脸上,感受着温存。
“现在我有你,已经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所以,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再祈求其他的就是奢望。”
“傻丫头。”
冷沧抚摸着我的脸颊,轻柔的,仿若清风一般直入心脾。
初夏的夜晚没有蝉鸣,有的只是风吹过青草的沙沙,依依惜别后,我在冷沧的目送中回到主帅营,撩开门帘,惊喜的发现柴坤还没回来,便迈着大步快步窜到床上躺好,没想到刚把被子盖上,营帐的帘子就被人掀开,我眯着眼睛一看,竟然是柴坤。
闭着眼睛假装已然熟睡,我认真的听着柴坤的动作,心里不住的犯嘀咕,他怎么会这么巧在我刚进来就商议完军事回来,难不成是刻意掐着时间逮我的?
柴坤的脚步蹑蹑,余光见他走到床边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好脾气道,“快别装了,本王都看到你的白眼仁了。”
“你真是讨厌!非要戳穿我。”我不情愿的坐起身子,将被子挂在肩膀处,白了他一眼,“看到了吗?更多的白眼仁!”
“当心闪了眼睛,届时可没人为你求药问医。”
柴坤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从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我看到疲惫和担忧,那是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的忧国忧民的神色。
“不劳王爷费心,你们商议完了?要不要吃点儿宵夜?”
“不了,吃不下。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还疼不疼?”柴坤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瓶子递给我,“还有你腹部的伤,军医说本就伤的很深,又大力牵扯定是会落下疤痕,你放心,你的伤是为本王所挡,本王一定为你寻来最好的生肌膏。”
“不必了,我身上的伤疤大大小小也不少,不差这一个。”我自嘲的笑了笑,“倒是你,面上的伤有些难看。”
“男人嘛,不要紧的。对了,本王有个问题要问你。”见我点头,柴坤欲言又止,“你身为东宫的细作,为何会在关键时刻舍命相救?”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确是以细作的身份进入的睿王府,但我与他的相识却并非是刻意接近,何况我对于这种政治打压虽然作为帮凶存在却一直不齿这种行为。
“不知道,可能是我觉得你还没有坏透。”我如实回答,“别得意,虽然我能救你,但说不定有一天也会亲手杀了你。”
“你不会的。”
“不要太自信。”
柴坤没有言语,而是拍了拍我的头,转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也没有说会不会回来。门外孙儒站在主子身边,他在等一个回答。
“跟我来。”
柴坤深吸了一口气,孙儒一如往昔般安静的跟在主子身后,直到他们来到月亮泉。柴坤站在我与冷沧温存的地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那片草地上的青草,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这里,是他们亲昵的地方,本王竟会坐在这里想象我是那个能给季凉歌肩膀依靠的男人。你知道吗孙儒,那天在日山城,我看到了她,就忍不住想要与她说话,所以我主动走到她身边对她言语。”柴坤坐在冷沧坐过的位置,想象着怀中抱着心爱的女子,微微一笑,“当我亲自确认她是东宫细作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我既期盼着她能被安插进王府又害怕她真的到了王府我不能管理好自己的行为和情绪为她惹上杀身之祸,所以我一面为难她,一面又忍不住想要对她好。像个疯子一样,行为前后颠倒。”
“王爷,儿女情长牵绊王者之心,还望您三思而后行。”孙儒冷静道。
“本王何尝不知道自己所背负的性命和重担,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东宫还是那位仁爱的兄长我自然不必趟这政治的洪水,但他已然变得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我又岂能再信任他会对我、对我的党羽仁慈宽和。”柴坤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星辰,惆怅着,“争权夺势的进程中,我们谁也没比谁良善到哪里去,更没人知道权势会将我们变成什么样子。孙儒,本王一直拒绝娶妻,怕的就是将来自己身首异处祸及她与孩子,所以我宁可流浪天涯拖延回京的时间,也不愿意常驻王府过早的将自己一颗赤红之心染成漆黑之狠辣。”
“那季凉歌呢?”孙儒追问道。
“季凉歌,她是个意外,一个我与不愿意承认的意外。”柴坤想起那个跋扈的女人,温柔一笑,“她单纯善良,与那些对我阿谀奉承的人不同,她虽然欺骗我为东宫暗地里传消息,但却从未想过要真的害我,那天在这里,若不是她奋不顾身的挡在我身前,这天下早就没有睿亲王柴坤了,还有今日对敌,她又一次救了我。孙儒,一个真正阴狠的细作是不会如此的,她的心还是红色的。”
“请王爷恕属下直言,季凉歌,留不得。若您不忍下手,就让我来了结她,还您坚定心智。”孙儒抽出长剑,冷冷的剑刃闪着寒光。
“不可,你若动她,本王定会让你后悔。”柴坤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度,他狠狠的盯着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季凉歌,谁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