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青丝云裳

3、第三章

　　炼金术课程极度乏味，整个教室只有维克听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波亚克把桌子搬到和我挨边了。他冲我挤眉弄眼。我有些厌烦他，但是想到他为我挨打的狼狈样，虽然是为了我身边的洛西，但是我还是冲他善意点点头，顺着他的眼角，我看到班里大部分女生都在悄悄瞄一个方向。

　　那里只坐了一个人，大模大样睡觉的维卡。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转学过来了，可能是以前的学院不喜欢他这样罢。

　　“哪个学院喜欢这样的学生。”波亚克说出了我的心声，只不过，口吻有点恶狠狠。

　　看起来这些天他仍旧被维卡揍得不轻。我想抽空找维卡谈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可能会先找上我。

　　虽然历史学霸塞尔亚罗在他第一次转校就惊呼他长的极其与第三届国王的老首相艾德有几分相像。但是在看到老首相艾德的映相石时，我和其他同学还是摇了摇头。

　　我们实在找不到相像的地方。

　　看到塞尔亚罗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还是违心的指了指肌肉。

　　塞尔亚罗兴奋只有我认同他，扑到我身上：看到没，还有眼窝，颧骨。很像。

　　我打个哆嗦，推开他，语无伦次道：是，是，是

　　塞尔亚罗的大脑构造是我们这些学渣望尘莫及的。

　　我承认我的认知达不到他的层面。

　　波亚克碰碰我，以前你是少女杀手，现在他是，他冲维卡努努嘴。

　　我愠怒：少拉仇恨。

　　波亚克很不满意我的生气，说：你们的仇恨还需要我拉吗？从进教室的第一天，维卡就注意上了你。没办法。学院妹妹眼睛都在你身上。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肤浅，这个词我真的不想骂出来。这是我对一个人最高层次的不满。

　　但是，人往往都是肤浅的。因为我看到墙角处许多陌生女生的脸孔朝着维卡的方向偷偷看，如果这时候我说她们也是来看维卡打瞌睡的话，那么波亚克也会拍拍我的脑袋。让我去找药博士。

　　维卡究竟有多迷人？

　　从他来的第二天，就有二万多票投他做全校第一美男。还有几千是不知道维卡存在的学生。

　　这在卡尔维亚学院确实没有见过。

　　可是无论我怎样极其努力，我也无法发现维卡究竟有多迷人。只是听到别人称赞维卡最多的词就是。贵族，眼神优雅。男人味，肌肉性感、性格开朗。

　　我不知道那些‘学霸’们怎么是把‘眼神优雅’和‘性格开朗’联系到一起的，反正就是这样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词都拉在一起了。

　　比如现在的维卡睡觉时翘着二郎腿。如果这也叫贵族。我宁愿喷几口老血。喷醒她们。

　　我松松领口的蝴蝶结，闭上眼睛，叹口气，望向窗外，一只丑陋的野猫望着我。我执起校服里的罗泉果掷了过去。它张嘴咬开壳，扬扬猫头吞了下去。

　　“连猫也欺负我。”我胸前起伏，气有点短。

　　如果说其他的猫迈的是优雅的步伐的话，这只猫简直就是在走最难看的步伐，这只猫好像忘记了怎么走路，三两步就把自己给绊倒了。

　　简直是天下最神奇的事情。我简直不敢相信。

　　教室里传来低声的嗤笑声。和我同时发了出来，原来其他学生也看见了。

　　一只流浪猫，已经徘徊了好些天了，只是我刚看见。其他同学议论起来。班里像开校宴时开始那么热闹。我突然想起校宴那天，莉玛的猫把我手臂挠了一下。是的，我讨厌猫科动物。

　　猫果然是最蠢最恶毒的东西。

　　它在我这么想完，就踉踉跄跄一撞一跌的离开了学院中央的喷泉池。

　　经常有流浪的小动物撞到喷泉池喝水，喝完就走了。我也没当回事。只不过这么笨，老路都会把自己绊倒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笑声起起伏伏在班级里越演越烈。老师气冲冲的去叫院长。

　　笑声把维卡震醒。维卡冲我走了过来。其他女生的目光全部黏在他身上。

　　波亚克又挡在了我的前面。这次维卡好像对波亚克不感兴趣了，他一下子掕起波亚克扔在一边。

　　维卡站在我面前不说话，眼睛对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我有些气恼。

　　“因为你是个废物”他平淡无奇的口气令我觉得难以忍受。

　　我叹口气。

　　维卡又说：“而我，最瞧不起废物。”

　　波亚克在一旁嘟囔：“他废物也好天才也罢，跟你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吧。”

　　这句话听起来感觉怪怪的，好像波亚克在承认我是废物。

　　洛西挡在我的面前。维卡的脸离我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我看得出他眼中对我的恨意。这绝对不是三言两语的恨意。

　　我瞬间背脊发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维卡认识不到一个月。严格来说是同班不到一个月。虽然没有怎么说话过，但是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怨。这样的眼神令我不安。

　　不过，我又期盼你是个废物。维卡神色开始放松。

　　“是个男人的话，我们分个胜负吧。”维卡瞅了瞅波亚克说：“躲在他人背后，你能躲一辈子吗？”

　　我毫无畏惧：“下学后，威塔废弃场。”

　　维卡满意的笑了笑。我听见了女生们倒抽冷气的惊呼声。

　　不知道她们是在惊诧维卡的迷人笑容还是什么。

　　以后的课程是什么我也忘记了，只知道那一天过的很慢很慢，因为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怎样和维卡有什么关系，废物也好，天才也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坏人坏起来，真的是没有任何道理。我是个废物就要挨他打吗？不行，今天我非得出口恶气不可。

　　从我记事起，洛西和杰夫就一直跟随我。一明一暗。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杰夫一直都在旁边。今天无论是把维卡打伤还是揍一顿。我都要非这样不可，不然我会憋死。

　　我绝不能让洛西和杰夫拦着我。我必须支开他们。

　　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洛西和杰夫只听母亲的话。

　　不过让洛西教训下维卡也算是惩戒。我心里美美的想。

　　不过，事情太出乎意外了。

　　下学后，我迫不及待的赶去威塔废弃场，走在路上的时候被一个物件拌了个狗爬式。我气咻咻的冲它来了一脚，只感觉脚上一热沉沉的，什么东西黏在了上面，定睛一看，是那只丑陋的猫。我疯狂的甩了几下。它被甩到了花池里。

　　它连叫的声音和其他猫也不一样，只听：呜呜嗷嗷两声。

　　洛西好像根本不是个女孩子，一点怜猫惜物的感觉也没有，她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过去护住猫，只是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是一瞬便催促我回家。她简直就是我第二个妈。我不悦的噘噘嘴：你和杰夫先回去。

　　我知道如果今天不解决维卡这件事，以后我还会连累波亚克挨许多的皮肉，我真的不想欠任何人。无论是皮肉也好，物品也罢。

　　洛西竟然意外的答应了，还说了句，杰夫要和我一起回去。

　　我求之不得。

　　第一次获得自由，我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威塔废弃场。这是一个废弃的煤矿场，因为煤质开采完，而坑坑洼洼，地下水有煤的污染，这里的地下水太黑太油无法饮用，附近的村落几乎都搬离走了，昏沉的天空加上黑黝黝的废渣堆。感觉有些阴气森森。

　　我后悔说这个地方。因为要显示我的不畏惧，我说了一个学生中间觉得最可恐的地方。

　　想起维卡还在等我，我就硬着头皮向里走。

　　煤矿场拐角好多，好多煤渣堆。走了好久也煤看到半个人影。

　　竟然连个看场的人都没有。走了许久，依旧没有看见维卡。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路时。我已经无可奈何了，只想等到天亮，有人经过 ，把我带出去。

　　我走进一个煤场破败不堪的房屋里，踢到刀叉类似的物件才知道是煤场以前的餐坊。因为太冷无法入睡。我闭上眼睛默默听窗外乌鸦嘶鸣。不知道过了多久。

　　远处的脚步声有些杂，感觉并不像一个人的脚步。我想，可能是喜欢维卡的那些女生们也一同跟了过来，或许也走迷了路。

　　我寻着脚步声跟了上去，用力一看是一群普通人的装扮，大多数是老弱妇孺。

　　她们在拾煤渣，煤渣是一些最次的煤灰经过天冷冰冻在一起。拾回去可能会被点燃发出些热量。虽然热量微弱，但是也能在这么冷的冬天给一些暖意。原来贫民是这么过冬的。我以为我已经够穷了，原来比起他们，我真的算是首富了，我突然想起戴丽揶揄我的话。原来她并没有恶意，只不过说了句在我听来不是很愉快的实话而已。

　　奥斯汀的冬天可不是一般的漫长。

　　我走上去，问他们怎么走出去。她们惊的四散。其中一个人看到我的穿着和年龄，突然说了一句方言。然后他们又聚在了一起。蹲在地上快速捡地上的煤石，并没有回答我。残雪的映照下，我看她们神色惊恐，仿佛这座矿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在下一秒能冒出来一头野兽，我不敢再讲话。打算回餐坊。等天亮。

　　不觉之间，我仰望天空，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我脸上开始湿润起来。

　　冷汗。

　　因为我经常做一个梦，经常梦见星空。一汪黑蓝的天空中，无数颗大的小的星星。如此闪耀明亮。每次我都惊醒，身上冒出秘密麻麻的汗液。

　　我从来不在喜欢呆在黑夜里。特别是有星星的黑夜。我不知道自己是讨厌黑暗还是害怕星星。每次做这个梦，我都是惊恐着从床上坐起来的。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对一种未知的恐惧。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人总是对未知而感觉恐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矿场一阵噪杂。传来阵阵的嚎叫。我悄悄走了出去。只见一群人统一装束。他们面前跪着一排排东西。看不清是什么。直到她们中间偶尔发出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呻吟声，我才明白跪着的是那群讲方言拾煤渣的老弱妇孺。

　　难道是矿主发现了她们？

　　还有多少人知道这里？统一装束的一个声音问。

　　另一个声音说；“你知道这样问，问不出什么的。”

　　“她们的家人基本上都在矿场做奴工，家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她们是那里逃出来的。”言下之意就是换个询问方法。我不明白他们为何用逃这个字眼。

　　四个人架起其中两个人，抛入废弃的矿底，惨叫声呜咽而过，瞬间感觉刚刚的惨叫声是错觉。因为太快。

　　我才明白家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已经没有了家人。家人的安危已经威胁不到他们了。这样的询问方法是套不出任何话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他们究竟要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