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福德男子文法学院》小泉花王子

64、常是哪个常

　　“你跟我说这些…”常源斟酌着用词，“苏纹不知道，不太好吧。”
　　Penny没有回答，她好像陷入了一个独自的回忆：“校长那个时候挺苦恼的，想帮苏纹，又没那个能力，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给苏纹找个有钱的领养人家。”
　　常源想起苏纹跟她提过的那位老太太：“Mrs. Lovetta？”
　　“你知道啊？”Penny翘着二郎腿，“Mrs. Lovetta和我们校长曾经是大学同学，她们家族以前是从英国过来的，算是贵族吧，又正巧赶上墨城淘金的那段时间，赚了很大一笔，Lovetta是不婚主义者，而且，也不怎么喜欢小孩子。”
　　“其实我搞不懂。”常源捧着脸，“苏纹那个时候娇生惯养，说要找个有钱人家就找到了，那万一还有别的孩子闹，你们哪来那么多有钱的领养人呀？”
　　“对啊，你提出了好问题。”Penny一拍沙发，“我当时带头就不高兴，苏纹他凭什么呀？你就算是之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现在金钥匙都掉了，你凭什么高贵些？”
　　常源抱紧抱枕，吐了个不怎么完整的烟圈：“但如果Mrs. Lovetta不喜欢他，苏纹也没机会继续读私校了？”
　　“是赌博。”Penny眯着眼睛，“校长说公平起见，到时候Mrs. Lovetta来福利院的时候，每个孩子都有机会和她接触，Mrs. Lovetta只会领养一个，你知道特别像什么，像狗生了一窝小狗，有个富太太来挑一只做宠物。”
　　那就没意外了，苏纹就是小狗里最合富太太眼缘的一个。常源喉咙紧紧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人的情绪无法平衡在一个点上，就会非常滑稽。
　　“行啦。”Penny拍拍腰站起来，“去找找苏纹吧。”
　　常源跟着Penny后面走，发现她的右脚好像有点跛：“你崴伤了吗？”
　　“很久以前的伤了，一直治不太好。”Penny挥挥手，好像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苏纹被领养了之后，其实出乎我意料，还经常回来帮忙。他挺会做点心的，但好像不爱吃甜的，每周我们这儿的孩子都嗷嗷待哺，给惯坏了。”
　　“你们这儿很多中国的孩子吗？”常源问出了刚刚就很想问的问题，“感觉很少见，毕竟这是墨城的福利院。”
　　“其实每个人种都有，中国孩子的话如果他们自己有意愿，我会额外教他们些中文课程。”Penny解释道。
　　“你现在是福利院的管理人吗？”
　　“不算，校长其实还没退休，但大部分事务都是我在处理。”Penny伸了个懒腰，打开了楼梯间的门。
　　“哦哦。”常源发现这楼建的有些矮，低头进去的时候都要小心，“那你们这儿有多少个孩子？”
　　“几十个吧。”Penny领着常源上了三楼，“不太大，不过不大的好处在于每个孩子都能被关注到。”
　　苏纹正半跪在地上，把饼干碎一点点用纸拢起来，面前有五六个孩子，大多是白皮肤，还有一个很明显的亚洲面孔，看到Penny和陌生人进来，孩子们也不怯场。
　　“这些孩子都是差不多岁数的，有几个不太确定具体的出生月份，我们统一定在十二月二十四号。“
　　“平安夜。”常源‘哦’了一声，走到苏纹旁边，“我帮你捡？”
　　苏纹摇摇头，常源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他的发旋。苏纹的发色有点金色夹杂，这就是很多人把他认成混血的原因之一，看着很温柔，常源轻轻的把手悬在他的头顶上，苏纹没有注意，常源用口型做了个：“笨蛋”。
　　说了两个字还觉得有点不够，此刻的小教室，孩子们正在兴冲冲的品尝饼干，Penny在教训他们吃东西吃的乱七八糟，所以常源觉得很安全。
　　“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之后常源都觉得很幼稚，做口型算什么。
　　宣之于口觉得草率，藏在心里觉得不够郑重。
　　苏纹正好直起身，结果头顶碰到了常源的手，他疑惑的看向常源，却发现对方已经呆着，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他习惯了，反而皱着眉头看Penny：“你声音小一点。”
　　“操，平时又不是你在管。”Penny怒及他人，“我说了多少次，别给他们惯坏了！”
　　苏纹摇摇头，把那个吃饼干掉屑最多的亚洲面孔男孩拉了过来，又蹲下来：“我把故事书给你好不好？”
　　亚洲男孩抹了抹嘴巴：“谢谢。”
　　“他是中国人啊？”常源也蹲了下来，“你好，你叫什么呀？”
　　亚洲男孩还是有些胆小，没回答常源的问题，往苏纹的怀里靠，苏纹拍拍他脑袋：“哥哥问你话，你是不是回答了才比较礼貌？”
　　亚洲男孩转溜着眼珠子：“我叫Jack。”
　　“哦，Jack。”常源伸出手，笑眯眯的说，“我叫常源。”
　　“长…长...”
　　“常见的常。”常源把Jack的手拉过来，用手在他手背上写，“常，知道吗？”
　　Jack其实不算怕生，立刻走到常源身边和他学写名字去了，故事书和苏纹都被抛之脑后，苏纹站起来，觉得腿有点酸：“Jack的那家人不来接他了吗？”
　　“嗯。”Penny终于唠叨够了，“那对夫妻还是挺喜欢Jack的，但Jack不太愿意去全英文的环境，那以后就没人教他说母语了。”
　　苏纹接过Penny的矿泉水：“那对夫妻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估计不舍得送Jack去额外有这些课程的学校。”
　　“对啊，那还不如就呆在这儿呢。”Penny凝视着Jack和常源的背影，“至少这里我会竭尽所能的对孩子们好。”
　　“诶，源…哥哥。”Jack学到了‘源’字怎么写，很高兴，拉着常源的袖子，“我刚看到你跟苏纹哥哥传暗号，是什么意思呀？”
　　常源回忆了半天：“什么暗号呀？”
　　“就是你做。”Jack张开嘴讲话，却不发出声音，“你会说这种话吗？你好厉害。你和Edison一样。”
　　“Edison是谁？”
　　Jack指了指，“这个，Penny告诉我们，Edison会说很神奇的话，不用发出声音也能传话，你也会这样啊？”
　　苏纹和常源离开的时候Jack恋恋不舍，把自己攒了很久的彩色绳子送给了常源，目送他出去的时候还拼命对着他们两的背影招手。
　　“Edison…“常源回忆着那个棕色眼睛棕色卷发的男孩，“他不会说话？”
　　“嗯，天生的。”
　　常源一步步踩在路边摆着的鹅卵石小道上：“感觉Penny虽然看上去很暴躁，但对他们还是很好的。”
　　“Penny是个很伟大的人。”苏纹看着远处的蓝天，和轻轻浮动的白云，墨城的天空永远蓝白分明，“以后会更伟大的。”
　　常源凝视着苏纹的侧脸，脚步顿住了。
　　“Jack刚刚跟你…”
　　苏纹有点措不及防，嘴唇上就多贴上了一个东西，热热的，热的人心燥。
　　他用了1秒意识到常源在和他接吻，然后又用了1秒考虑要不要推开，但在他心底的想法和理智的计划还暂时未统一时，常源就已经离开了，留下的只有那点触感。
　　苏纹意识到，原来印记这种浪漫的东西是真的存在的，有些触感记是会记一辈子的。
　　“我跟Jack说，我以后会经常来。”常源把鼻子低进围巾里，声音带着无数的雀跃，羊绒表面磨蹭在他的嘴唇上，“我说常，是常见的常，以后会常常在一起，常常相见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