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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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意外
顾浮生侍候在明理堂老祖宗身边夜以继日汤水~洗漱不停在伺候着，一日一日消磨着这老祖宗身子也是渐渐大好了，只是受了的惊也不是一下子能消退的。顾浮生看着面前面色不再红润的祖母，心中不禁酸涩。
这不天气晴好，顾浮生便早早来到老祖宗身边伺候了，喂着一口口喝着安神药水，老祖宗抿了抿嘴下意识摆了摆手将房中老妈子和丫头都遣送了下去，倚靠着丝绒织花如意软枕瞧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子心中暗暗思量：这丫头就算是经历了那番匪类也能沉着应对，不愧为我顾家后人。又抬起那如同枯木般的老手抚摸了她被匪贼削去的几缕的长发，心疼不已。虽说不影响美观，但这孩子只有这乌发还堪堪能入人眼，要说这般相貌只怕只能从寒门中寻个如意郎君了。望着面前面色略显得饥黄消瘦眼底乌青的顾浮生，老祖宗想着不由得眼眶红了起来。
顾浮生见此急从脆口扯了手帕便要擦起来，老祖宗也只是挥挥手示意不用，便任由她搀扶着自己起了身，下了床。来到一偏房之中，推门而入，浓郁佛香味扑鼻而来，引入眼帘的牌位赫然就是“爱女明珠”之位。顾浮生搀扶着老祖宗颤颤巍巍坐在了佛团上，乖巧的依靠在老祖宗怀里，屏息闻着这檀木松香。
“原本老祖宗我，也是有个掌上明珠的，诺。就牌位那个。”说罢，老祖宗便叹息一声，顾浮生仰卧在祖母腿上，心中却是一静，不言语继续听着。
“那年，她和你着般年岁，好静，桃花般容颜还有那一肚子才华惹得多少高门子弟为求娶，挣破头脑，我也因此而骄傲。我的明珠啊，很好很好。唯一，让我生气的是……”
“她竟然和家里的马奴相知相恋……”
“那祖母你一定很生气吧？”顾浮生稚气糯糯软软抬眼，眸子里一片清澈，她天真的询问着一脸悲痛的祖母，又伸出小手在祖母背上缓缓拍了拍继续说道：“祖母太难过了，就不要说了。雅雅心疼祖母。”
“好孩子。”说罢祖母便是一把拥抱住了顾浮生，泪如雨下哽咽道：“明珠派你来到我身边，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孩子了。话语间将顾浮生更是紧紧拥得更加紧了。
“来，看看，桌上案头压的是什么？”顾浮生起身朝着桌边那厚厚一叠拿了起来，一眼未看便递给了祖母。看着面前小丫头一脸懵懂的摇摇头，祖母苍白的脸上却是难得眉头舒展更是带了几分宠溺指了指顾浮生道：“雅姐，这是给你的。”
“我？”顾浮生顿时有些错愕，一双小手却在胸前摇摆着：“不行，祖母，我不能要。”
“你怎么不能要，给你的嫁妆。拿好了。”还不等她反应那厚厚一叠便已经在了怀里。不待下丫头反应过来老祖宗继续说道：“倘若以后不想嫁人，这些庄子，铺子，也好有个傍身。”
“祖母......”
“你走吧。张妈妈，带雅姐儿下去。”
门外老妈子得了令便开门进来将顾浮生小心翼翼请了下去，待送完后，见那偏房中老祖宗海坐在那明黄色佛团上，便忍不住朝着微微屈了膝，低声凑了过来，而正屏息敲木鱼念经的老人却是眉头一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道：“王家的好女儿啊，好教养！”
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得墙，经这么一事，不知怎么的那几个多舌婆子和丫头，还有那几个爱挑事的庶出姑子们都不敢来顾浮生面前多嘴多舌了。
而这时太阳才刚刚下山，屋中便是闷热不已，顾浮生只觉得浑身黏黏的，很不松快，便早早沐浴了，走到后山小院中点起了灯笼缓步走着，半晌这楼阁中才渐渐起了风。
顾浮生，瞧着这点点红灯得光散漫在这亭台轩榭当中，只觉得心情大好。微风轻拂那因为沐浴而未挽起的长发。洗月却是难过的说道：“可惜了姑子一头乌发了，就因为我们是庶女连头油都不曾带香。”顾浮生只是笑笑，有什么可惜的？
活着比什么都好。
想到这，她不由得心中也是一松，她闭上眼唇角微微上翘想道祖母给的这些庄子铺子，自己便有了资本，自己便不是那顾家随意拿捏的玩物了，心下更是下定决心，要把这些东西好好藏起。便当下唤了洗月拿了纱灯，不待乌发干透一人朝着那一栋栋树影中隐约透露着的假山池沼中走去，起初洗月还能瞧见一缕灯火摇曳在树影当中，渐渐的便看不见了。那一抹月牙色的倩影越发模糊了。
她提着纱灯在着后山处终于找了一处僻静无人处，顾浮生抬起头来，天空本就明月高照可这处树影遮拦如雾气弥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洁的脚踩着泥沼，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莞尔一笑。她知道，只有这个污泥浊水之处才是最好的藏地，这家人太高傲，太清高，要他们来？登天难，更何况这可是祖母的院子。她将那厚厚一叠房屋契书细细用防水布料包裹的严严实实又用灯芯蜜蜡来回密封了四遍着才安心放在了自己脚下挖掘的沼泽坑中。
藏好后，顾浮生实在太累了，她瘫坐在地上，一双玉足玉生生埋在这早已荒废的荷花池里借着皎洁的月色也在盈盈生辉。她静心闭上眼可以听见顾府中那笙歌飘荡，她屏息可以闻见那昂贵脂粉的香味，可惜现在的她还太小，她也不需要，也不感兴趣。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掩盖自己。藏好自己。
她瘫软躺在地上，不去管那双玉足如何浸泡在泥沼中，也不去管着四周如何黑森森。她只是在想未来的路，自己该如何走。
在这世间，哪个名门贵族家里没几个美貌姬妾，丫头，姑子？要想走捷径就是送女人，送钱财，要想获得庇护送姬妾，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又有何送不得的？
庶出女儿本就一文不值。本朝有个张姓的三品大官，能够一路平步青云便是靠的送美貌丫头姬妾，甚至亲生女儿，上的青云路。甚至有一回，他上头官员病了，要处子的心头肉，他便把刚生下来的庶出女儿剜了心肝巴巴送过去，对外只称，是个病儿出生便没了。这只不过是被人门知晓的罢了，不被知晓的，以及那正想追随效仿的更不在这少数。
这都城，女子本就卑贱。
想到如此，她不禁长叹一声，伴随这耳畔阵阵虫鸣，心中只想着，如今自己是万万不能再走老路。
她倏然支棱起身子，抬头望望顶上着模糊的月色低声念叨：“如今能嫁个寒门子弟就是万幸了。”
……
“过来。”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低沉的男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当即收回了脚，似有些慌乱四处张望着，想判断哪隐匿在这里的男子倒地身在何方，她更想知道，这个男子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顾浮生一张脸沉静屏息对着那黑黢黢的树林，什么都看不清，自己来不及穿鞋，下意识便提了纱灯，准备离开。
可又一瞬间，顾浮生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因为她瞥见了寒光。利刃借着皎洁月色一瞬一瞬闪着寒光，就在自己眼前，似乎只要自己敢再踏出半步，自己便血流当场了。
顾浮生屏息凝视着那寒光折射出来的隐隐林中，只觉得喉头略微紧了，她吸了一口气，朝着那地，行了个礼，稚嫩的脸上满是无辜。虫鸣伴随着她那软糯清甜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燥热也不复存在了。
“阁下……”
正欲开口，只听得那人低沉开口似有气无力，又半似威胁道：“过来。”
顾浮生来不及多想便低头缓缓走向那黑黢黢树影之中，正是夏日地上凉气兀的从脚底升起，让她忍不住蹙眉。等走到树影之中，她眼尖瞥见了那抹暗紫色身影，寒刃在前，便是头也不敢抬了，只是眼珠子不停在转动想着如何脱身，如何将东西换个地方藏起来。
想到这里，那本来依靠在树干的男子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她重重的一扯，一个不小心竟是半趴在了他面前。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嘶......”
只听得那男子冷哼一声：“这顾家啊，竟然还有你这么个不知女为悦己者容的女的丑丫头？怎么，藏什么呢？莫不是情郎送的。”在他看来眼前的人乍一看不过是个犯了错连发绳都买不起的清秀可人的小丫头罢了。
“是，是的。求大侠手下留情，绕我一命！”说完面前那小小身影便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大侠，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他也无心逗弄这个小丫头只是低声命她抬起头来，只是这一看便愣住了。
今夜，他本就无心与旧友留恋烟花之地，小酌几杯便晕了头，困意上头，便随意翻了一家后院树林中小睡片刻，不料啊，却看见个丫头鬼鬼祟祟提了个灯，一身白衣飘飘忽忽在这泥沼中东挖挖西刨刨，好不热闹，等拿丫头弄好了，他这才想着捉弄她一番，也不枉自己“美男子”名讳。
可，如今他便悔了。他看着面前月色浇灌下羞怯懦弱稚嫩的小美人，不由的一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嗤笑一声摸着自己的下巴，暗哑着低迷的嗓音笑道：
“小丫头媚色内鲜，长大后必是绝色佳人。等你大些，你便为我侍寝，做我的姬妾如何。至于寒门子弟啊，你就不要想了，他们是护不住你的。”
那紫衣男子薄唇微微上扬，贵族的口吻让顾浮生很湿浑身不舒服，那男子虽然近在咫尺却始终将脸隐匿在树林阴影之中令人看不清真实面容，顾浮生满是委屈，忍不住啜泣嘤嘤哭了起来。
那紫衣男子见顾浮生嘤嘤哭个不停也着实有些不知所错，当即开口道：“若今后你想我了，便来季府找我。我是季闲。”说完他便从林中走出将跪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小人儿一把扶起。
月色皎洁如镜勾勒出他英俊的面庞以及那迷人的微笑，一双黑曜石般的眼微微上扬似有无数星光隐匿其中，狭长的睫毛更是替掩不住的风流倜傥更增添一抹亮色。不等顾浮生再细看，可清风将那留下那淡淡龙涎香味吹拂到她鼻间。一个转身那人便是消失不见，空留顾浮生在原地一个，狠狠的在夏日的夜里打了个冷颤。
这是见鬼了。
季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意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