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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在国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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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为了租房,秦蔓几乎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唯独没有去问季景轲。她不想再欠他更多。
今天一到实验室,她像往常一样,用鲨鱼夹将长发随意挽起,换上白大褂,戴上护目镜和口罩。整个人瞬间笼罩在一层清冷疏离的气场中,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李茶放下手中的试剂瓶,犹豫地挪到秦蔓身边,小声说:“蔓蔓姐,我听说尤师姐刚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正在帮人出租房子到处问呢……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
“尤秋兰?算了吧。”秦蔓稍稍向后仰身,瞥见尤秋兰正假装做实验,耳朵却明显朝这边竖着,便故意提高了声音:“她那心眼,比针眼还小。”
尤秋兰一听,顿时放下正在摇晃的锥形瓶,瞪向秦蔓:“秦蔓,你什么意思?”
秦蔓挑眉,双臂环胸倚在实验台边:“我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
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秦蔓的美也足以让尤秋兰嫉妒得牙痒。尤秋兰没好气地说:“那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意思?”
口罩底下,秦蔓忍不住弯起嘴角:“你让我意思意思我就意思意思?那多没意思。”
“……”
尤秋兰又被绕晕了,气急败坏,每次吵架都说不过她:“你…你有病啊!”
秦蔓从容点头:“嗯,你有药?”
“我…”
秦蔓轻巧打断:“有也没用,我晚期。”
尤秋兰:“……”
论自黑,秦蔓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尤秋兰早就习惯说不过她,想起男朋友的交代,只好深呼吸压住火气:“听说你在找房子?”
秦蔓已经开始清洗试管:“你刚才不都偷听到了?”
“谁偷听了!是你们讲太大声!”尤秋兰咬咬牙,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秦蔓几百万。
“那什么…我男朋友急着出租一套房,两室两厅一卫,装修不错,在国际公馆,月租2100,要不要?”
秦蔓有些意外。住在国际公馆的非富即贵,月租怎么可能才2100?
“国际公馆月租2100?不会是凶宅吧?”
尤秋兰略显心虚:“是他朋友长期不在,最近手头紧才低价出租的,爱要不要,排队的人多着呢!”
秦蔓一向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心中疑云更浓:“那么多人想要,为什么介绍给我?”
尤秋兰是个直肠子,不擅长说谎,要不是男朋友再三交代,她也不想这么拐弯抹角:“你问那么多干嘛!就说要不要!”
秦蔓一句都不信,但眼下实在找不到房子,只好说:“行,下班带我去看看?”
尤秋兰眼里顿时漫上笑意,抱起实验报告趾高气扬地从她面前走过:“哼,看吧,最后还得靠我。”
她走后,秦蔓无奈地摇摇头,对李茶说:“你这尤师姐是刀子嘴豆腐心,除了爱找存在感没什么大毛病。实验操作很扎实,我忙的时候你可以多跟她学,能学到不少。”
李茶望着尤秋兰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下班后,秦蔓坐了尤秋兰的车去中央公馆。一路上,两人少不了互相呛声。
刚下车,身边一阵风掠过,秦蔓一转头,就看见尤秋兰已经挽上了一个穿花衬衫男人的手臂,声音嗲得发腻:“进臣,这就是我同事,秦蔓。”
“嗯。”叶进臣点了点头,目光在秦蔓脸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礼貌地伸出手,微笑道:“叶进臣。”
秦蔓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时,也迅速扫了他一眼,从他手上的表、项链到戒指,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定制款。
十八岁前,秦蔓对奢侈品颇有研究,一眼就能看出这人身家不菲,只是一身花衬衫实在晃眼。看来尤秋兰这次傍上了个真大款,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她没有伸手,只淡淡点头:“秦蔓。”
叶进臣略显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头发,随即搂紧尤秋兰,笑着说:“听兰兰提过,秦小姐是女博士,真优秀!”
“谬赞。”
见气氛有点僵,叶进臣的目光仍若有似无地飘向秦蔓,尤秋兰有点慌,贴紧叶进臣娇声道:“进臣……”
秦蔓被这声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别开眼搓了搓手臂。
叶进臣也察觉秦蔓的不自在,推开尤秋兰,拉着她的手说:“好了,先带秦小姐看房子吧。”
国际公馆的装修自是奢华,叶进臣要出租的房子位于地段最好的20楼。
开门的一刹那,秦蔓觉得屋里有种说不出的空荡。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太久没人住。
家具齐全且都能使用,大部分沙发和床罩着白布,积了层灰,正如尤秋兰所说,房主长期不在。
装修风格简洁现代,以黑白灰为主,像是男性的审美,也没有任何异味。
两室两厅对她一个人来说有点大,但秦述如果回来过节,刚好够住。
秦蔓还是忍不住确认:“叶先生,为什么租金这么低?”
叶进臣仿佛就等她这么问:“因为等的就是秦小姐这样的人。”
“哈?”秦蔓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搞诈骗的。
叶进臣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挤出一个理由:“因为我看秦小姐就是爱干净的人,租给你,我放心。”
秦蔓:“……”
叶进臣心里已经把季景轲骂了百八十遍,脸上却依旧带笑:“秦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尤秋兰发现秦蔓审视地盯着叶进臣,立刻挡在他面前:“秦蔓!”
“你想多了。”秦蔓收回目光。尤秋兰无非是怕自己抢她男朋友,但她对那只“花蝴蝶”真没兴趣:“叶先生认识季景轲?”
叶进臣立马摇头:“不认识!”
秦蔓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破绽,可惜尤秋兰这个猪队友又跳出来:“行啦秦蔓,你是来看房子还是来看我男朋友的?就说租不租吧!”
秦蔓打了个响指:“租。1800行不行?”
叶进臣从尤秋兰身后走出来:“可以!”
秦蔓蹙眉:“这么爽快?早知说1500了。”
“……”
叶进臣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合同:“现在签的话,明天就能入住。”
秦蔓落笔前仍不放心,最后问了一次:“季景轲真不是你朋友?”
叶进臣三指举起,一脸认真:“我发誓,他真不是我朋友。”
是我的好好好兄弟。
*
南临干休所。
“大少爷回来啦!”阿姨一声通报,楼梯上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男孩激动地从楼上跑下来,见到陆珩之想扑上去又不敢,停在他面前,眼神里写满崇拜,喊了一声:“哥!”
陆珩之只淡淡点了点头。
一个系着素色围裙的女人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满脸笑意迎上来:“阿珩,我炖了鸡汤,去了阿富汗这么多年都瘦了,快来补补。”
陆珩之仿佛没听见,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转身上楼。
许芳淋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端着碗有些尴尬,却也没说什么,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陆珩之没敲门,直接推开陆志明的书房。
陆志明放下手中的书,皱了皱眉:“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好在部队待着,别再给我丢人。”
陆珩之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三年没回家,亲生父亲的第一句话竟是别让他丢人。
“是,我丢您脸了。那个女人的孩子才更讨您欢心。”
陆志明“啪”地合上书,面带怒意:“什么那个女人的孩子?他是你弟弟!”
陆珩之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故意翘起二郎腿,一副地痞模样:“嗯,同父异母的弟弟。”
陆志明见他这副姿态,抓起烟灰缸就砸过去:“在阿富汗三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珩之侧身躲过,烟灰缸砸在地上裂成两半:“拜您所赐,不是您让我去的吗?这次又想派我去哪?非洲?还是南极?”
陆志明怒不可遏,冲到他面前抬手:“你…”
许芳淋急忙冲进来拉住陆志明的手,最怕的就是这对父子吵架:“志明,阿珩刚回来,别动气。”
陆志明放下手,指着陆珩之目中无人的样子骂道:“就你一直护着他!”
又瞪向陆珩之:“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有点脸没有?”
陆珩之刹时站起身:“是,我没脸。那您就对得起我妈了?我是不是该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他说完摔门而出,身后传来陆志明的怒吼:“陆珩之!”
“哥!能不能…别走?”陆嘉阳伸手拦在陆珩之面前,他只希望一家人能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为什么就这么难。
陆珩之握紧拳头,强压着火气:“让开。”
陆嘉阳对这个哥哥又怕又敬,声音微颤:“哥,我…”
“让开!”陆珩之正在气头上,一时没控制力道,一把将陆嘉阳推倒在地。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想伸手去拉。
“阿阳!”许芳淋惊慌地冲过来扶起陆嘉阳,上下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这一幕刺眼地扎进陆珩之心里。
许芳淋转身跪在陆珩之面前,泪如雨下:“阿珩,你有什么冲我来,阿阳他什么都不懂……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妈妈,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珩之拳头攥得发抖,他也曾有过母亲护着的时光。
“你道歉找错人了。要跪去我妈墓前跪,在这演给谁看?”
“陆珩之!”陆志明的怒吼再次传来。
三年的时间,陆珩之彻底爆发,一把砸碎了楼梯旁的花盆。
陶瓷碎裂的声音混合着他心碎的回响,是对这个家的绝望,是对母亲无尽的思念,是为母亲嫁予这个男人的不值。
“陆志明!我知道我叫什么!不用你一遍一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