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别吃太饱

8、撞见

　　林玉辰说完话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但安华也是万万不能娶的。
　　她不能任由这样荒唐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华将一辈子的幸福搭在林府。
　　似乎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玉辰便不去看她，仍旧俯视着卧在椅子上的柳清水，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这个礼办或不办，安华都是你的人，你现在要给她找个婆家，是什么意思？” 柳清水没想到林玉辰如此不听劝，气愤归气愤，竟然会当着安华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便决定用自己事先想得最后一个办法应对。
　　“好，你去找，若是能找到了，安华自然会离开林府。”
　　这话说出来当场只遂了林玉辰的意，安华听了，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
　　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任人摆布的人，被人安排着嫁进林府，在林府被安排着生活十一年，现在柳清水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正当的名分，自己的夫君竟然站出来要给自己另寻良人。
　　这是公然被逐出林府的意思吗？
　　安华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如果被逐出林府，那么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她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子又能去哪里呢？
　　回娘家吗？不，李三应该压根不会让她进门，这一点安华比谁都清楚。
　　可除了娘家，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安华有些难以接受，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清水觉察到安华的表情变化，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着林玉辰，语气似有似无的不悦。
　　“先去见你爷爷吧！”
　　林玉辰听了话，余光撇了一眼安华，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她明白。
　　这个家还是老太爷说了算，只要说服老太爷自然就有希望了。
　　但柳清水早已想到这一步，在林玉辰不在府里的日子里，她不知旁敲侧击的做了林烬多少思想工作。
　　安华静静地坐在柳清水的身边，看着林玉辰高大的背影倏地消失在门口，而后转过头看着自己被柳清水握住的手。
　　“安华，你不要在意，玉辰不是不喜欢你，她还年轻，又是这样的倔脾气，你放心，既有我为你做主，你永远都是林家的媳妇。”
　　柳清水满眼的慈爱，字里行间都是向着安华，可安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自己从小就不受待见被卖进林府来，后来知道因为知道父亲不待见的原因，安华的生活便没了当初的期待，终日以书籍为伴，虽然爱嚼舌根的下人还是明里暗里的说自己的不是，但安华觉得自己在林府的日子还算顺风顺水。
　　后来安华看了书中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她也想有这样的爱情，也想有一个人不顾一切与自己相爱，可安华想想自己如今以嫁作人妇，又是低位低下的童养媳，林玉辰会爱她吗？
　　安华的回答是否定的，自古以来，还没有哪家的少爷，会爱上在自己家长大的童养媳。
　　她爱的，该是哪家的小姐，知书达礼，国色天香。
　　自己爱她吗？
　　答案还是否定的，即使安华从没有爱过，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是她与林玉辰都没有多少交集，哪里会有爱呢？
　　这样想着，安华只能回到现实，将这些不该萌生的冲动埋在心里。
　　她甚至想，或者自己能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待在林府，过一种没有期待没有爱情的一生就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
　　可今天，林玉辰的话，似乎是在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她安华连这样的福分也是奢望。
　　她就该一辈子过苦日子，就该一辈子不受待见。
　　安华的心里，似乎那个埋藏很久的微小火苗，也被林玉辰无情的熄灭了。
　　于是，她轻轻推开柳清水的手，脸上依旧是没有多余的表情，欠了欠身子，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
　　安华现在的住处现在林府东大院，与林玉辰的正房毗邻，是隶属于正房一侧的偏房，还是十四岁那年应了柳清水的意思搬过来的，跟之前的后院相比，这里的房间不仅大了许多，离林玉辰的房间也近在咫尺，偏过头去就是对方的房门。
　　府里的人都明白这是柳清水故意为之，目的是让自己与林玉辰相互熟悉，可笑的是，自从住在这里之后，林玉辰就没回过府。
　　“小夫人，少爷说得是玩笑话吧？”
　　一路上安华沉默不语，碧月跟在后面，想起方才同安华在门外听到的那句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安华闻言脚步停顿一下，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碧月摇了摇头。
　　“你虽叫我小夫人，但在这府里，这一切又哪里由得我说上一句话，你也放下心来，一切听从安排就是了。”
　　碧月一听急了，忽地想起柳清水对自家小夫人还是不错的，“那夫人呢？夫人可为您做主？”
　　安华点了点头，想起方才林玉辰与柳清水对峙的场面，又觉得对不起柳清水。
　　“夫人对我这样好，我不能为了留在林府破坏了她们的母子感情。”
　　这么一说，碧月明白过来就更急了，自己与小夫人虽是主仆身份，但两人十年的相处，早已经是密不可分的姐妹，且不说小夫人离了林府能去哪里都是一个问题，光是自己没了主子很有可能沦落为府里干粗活的下人都难以让她接受。
　　“小夫人，您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您虽然没跟少爷圆房，但您早已经是林府的人了，留在林府也是天经地义，而且您要是离开了林府还能去哪里呢？”
　　安华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这个问题她方才已经想过了，但去哪里她还是不知道。
　　回到房间，不顾碧月的劝阻，安华便开始收拾行李，且不说柳清水会不会为了自己与林玉辰翻脸，就是会这样做，安华也会觉得自己成了坏人。
　　只是安华的行李不多，书却将整个书架塞得满满当当，真要离开的话，她都不知道能带得走几本，想到这里，安华的内心是一万个舍不得。
　　安华决定挑选自己特别喜欢的几本带走，剩下的纵然舍不得，也是没办法的，于是她站在书架前，将这些书的名字一本一本的看过去。
　　安华的视线在书籍上逐个巡视，最后落在《明阳游记》上，那还是五岁那年，林玉辰送给她的书。
　　那是林玉辰读的第一本书，也是安华自己读得第一本书。
　　安华伸手将书从架子上取下来随意翻看着，想着若是决定要走，这书也该物归原主。
　　只是书才随意翻了几页，安华又被里面的情节吸引，顾不上收拾行李，只站在书架前，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林玉辰恰巧在这个时候进到房间里来，原因是之前这几间房间只有自己住，不想今日见了林烬回来，见侧房竟然门虚掩着，一时好奇，便走了进来。
　　安华似乎并没有发现林玉辰的到来，依然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林玉辰没有说话，不觉得又往前移了几步。
　　书架前的女子依旧没有发觉来人，静静地捧着书低眉细看，白皙恬静的侧脸被肩头滑落的长发遮了一些，那头发似乎有些俏皮，竟跨过她的手散到书的一侧，连那书的名字也遮得严严实实。
　　林玉辰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那女子似乎有一股特别的美，竟让她一时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