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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留在云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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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死了吗?”
晴雨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暖色的纱幔与刻着雕花的窗框。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女子扑哧一笑,捏了她捏的脸,“还没睡醒呐?什么死了,你看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女子扶着她起身靠在床头,一边细心地帮她整理床褥一边温声细语地说道:“你已经昏迷足足三天了。”
“我这是在哪里?”
“云泽啊。”
女子蹙起柳叶眉,手托着腮,奇怪地问:“是宇文仙君在扶桑广场发现了你,然后把你送到逍遥子那儿疗伤,我恰巧在那打扫,因为男女有别,所以他们让我把你带到了我的住处,这里是我们婢女专门的住处。”
女子没完没了地说着,晴雨对里面的人名一概不知,蚊子般的嗡嗡声及她不断扭动的倩影让她晕头转向。
似乎……头更疼痛了!
继续说了半盏茶之久,女子才问出关键:“你不知道自己晕倒的地方是云泽?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她隐隐约约记得金发婆婆告诉过她,不要向别人吐露自己的身世,只好摇摇头撒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小姑娘终于醒啦,醒了好,付了钱赶紧离开吧。”
女子正准备细问,忽然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思路,一位看不出年纪的穿的花枝招展的男子徐徐进来。
“逍遥老头,你怎么来了?”女子大大咧咧地问,显然特别熟识。
“老夫估摸着我那一粒丹丸今天发挥作用,所以特意前来瞧瞧,没想到果真如此啊。”
他得意地摸了摸自己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胡须。
晴雨觉得,他像极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开屏孔雀。
“小姑娘,我的丹丸钱你可得付给我,住宿费到可以买一赠一免了。”他隔空指了指晴雨。
“你竟然让她走?简直太没人性了,怎么说也得让她多休息几天吧,怎么能赶人呢?”
女子叉着腰,帮她维持人间正义。
晴雨也连忙插嘴,“是啊,老爷爷,我想留在这儿,不想走。”
“哼!你竟然叫我老爷爷?人家只是一个修炼的灵芝草,只有区区八百岁,你竟然叫人家老爷爷,想当年,云泽初开山之时,大家都叫我小花花,如今白云苍狗,竟然来了个后生叫我老爷爷。”
为了表示悲伤,他难过地挤出两滴眼泪。
晴雨心慌地咽了口唾沫,方才听女子唤他老头,想着以老为尊,故才如此称呼,不曾想此处的计算单位与她那儿不同。
她灵机一动,“小……花花,晚辈不时,不小心看花了眼,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不知可否表达我的歉意?”
“什么东西?”逍遥子没好气地问。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打开后里面盛满了金色瓜子。
这是金婆婆送给她的 。
“天哪,你竟然有金瓜子?!”他两眼顿时放光,像见到宝贝似的扑到晴雨跟前。
这时,晴雨眼疾手快地将拿金瓜子的手一缩,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让我留在云泽我就给你……”
她伸出一只手,怕不够,又伸出一只。
看着眼前的十根手指头,他满脑子都是金灿灿的金瓜子。
十枚金瓜子,若是得到,再镶嵌到自己丝绦上……
那他就是云泽最漂亮的小花花!
只是云泽有云泽的规矩……
他摸着胡子,思索片刻,“你真想留在云泽山?”
晴雨坚定地点头。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云泽整座山皆设有结界,凡人一般无法进入啊。”
“兴许是一阵风把她这有缘人给吹来了,反正这世间的奇闻怪事也不少,就先收留她吧。”
女子帮她说话,晴雨立即用感激涕零的目光望向她。
“你家在哪里?”他问。
“邶国。”
“年龄?”
“十七……”
“可曾婚配?”
“没有。”
“父母可都建在?”
晴雨鼻尖一酸,哽咽着说道,“都不再了,我已经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她一定要在云泽习得一身本领,报此血海深仇。
他叹了口气,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粗活累活干起来都不在话下。”
逍遥子一咬牙,下定决心说道:“我虽是个大夫,但在云泽也还算能说得上话,看在你与我家薄荷有肌肤之亲的份上,你就先留在这里帮忙干活吧,等掌门闭关修炼结束,由他定夺吧!”
她一时没留意,脱口而出,“谢谢小……花花,我会好好干活。”但随即反应过来。
肌肤之亲?晴雨惊掉大牙。
“薄荷是谁啊?我跟它发生发生什么了?”
但逍遥子那还顾得上她的问题,魂儿都被金灿灿的金瓜子勾走了,他自顾自地从香囊里取出十枚金瓜子,然后兴高采烈地溜之大吉,没了人影。
留晴雨在床上独自凌乱。
肌肤之亲,这可不是小事。
如果真有了肌肤之亲,若是正常性别,只当是被雷劈了,也就罢了。
可若不是正常性别呢?
只道是有人人交,男女交,男男交,女女交,万一对方是条狗,那不就是人……□□了。
薄荷,薄荷,怎么可能是人名,怎么念都像是一条狗的名字。
天哪,苍天无眼,竟然让她跟一只狗——有了肌肤之亲。
晴雨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求助还站在一旁的女子,“薄荷是谁啊?”
“他说的应该是宇文仙君把你亲自从扶桑树下抱进的事,你昏迷好几天有所不知,这事在云泽传得沸沸扬扬,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宇文仙君,视女子为粪土的宇文仙君,竟然亲自抱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这可是头一回唉!大家都猜忌,他会不会对你一见钟了个情,若真如此,那该有多少云泽弟子芳心错付啊。”
一向臭美爱人赞的晴雨头一回忽略了别人夸她年轻貌美,依旧执着纠结于“薄荷”是何物,一头雾水地问:
“宇文仙君又是谁?跟薄荷是什么关系?”
“啊呀,薄荷就是逍遥老头给宇文仙君起的昵称,宇文是他的姓,他名叫薄之。”
宇文薄之,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竟突然一松,只要不是一只狗,一切都好说。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楚楚,南宫楚楚,你叫什么名字?”
这里的人都是复姓吗?她一时愕然。
“我不记得叫什么了。”
竟然重生一次,就要挥别过去。
“那就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总得有名字吧?”
“叫无心?”
“不行,这名字杀气太重,掌门不会喜欢的,你既然想要长久留在此处,就要各方面拔尖,才能被器重,才能步步高升。”
这时,窗外掠过一群大雁,停在青翠叶尖上。
“雁。”
她失神地念出这个字,若不是那只大雁,她可能还是在森林漂泊着的孤魂野鬼。
“那好吧,你单名一个雁字,姓就跟我吧,叫南宫雁可好?”
“嗯。”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晴雨,只有雁,南宫雁。
“刚好厨房缺个帮手,你就留下来搭把手吧。”
楚楚将她带到厨房。
厨房只有一位巨黑无比的八尺大汉在案板上使劲揉面。
她咽了口唾沫,感叹道:“这个小哥哥生的好生……黑古溜秋。”
“那是后天弄的,想当年小武也是一位儒雅翩翩的玉面书生呐!”楚楚叹息地摇了摇头。
好奇心作祟,南宫雁欲言又止地问:“那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他本是云泽弟子,习得隐身术不用在正途,竟然调戏良家妇女,你知道他怎么调戏的吗?他隐身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人家姑娘的衣服,红肚兜都露出来了,这事惹怒了掌门与众长老,废尽了他的武功,他被罚一辈子在灶台生火。”
听到楚楚讲前半句时,她心中立刻升起了发财致富的小火苗,但后半句立刻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罢辽,罢辽。
小武显然不懂给自己留条后路,大可武功盖世之后,霸占山头插旗为妖,再为非作歹也不迟。
吸取他的教训,南宫雁觉得还是先规规矩矩安安分分习得一身本领再说,待她完成复仇大业,隐退江湖,便可尽情释放自己的欲望,用各种本领,为非作歹也不迟!
之后,她看小武的眼神多了份同情。
向小武交代清楚南宫雁的来历与目的,楚楚便离开忙自己的任务了。
小武用衣服擦掉手中的面粉,抬头问她:“徒手劈柴你会吗?也可以用真气劈。”
南宫雁很真挚地看向他,“我会徒手掰苹果。”
“我还会徒手掰香蕉呢!”小武没好气地摇头。
他上下打量了南宫雁一番,然后说道,“那你就敢杂活吧,那儿需要就去哪儿干活。”
“没问题。”南宫雁回答的坚定。
事后不久,她回想起自己信誓旦旦的样子,都想抽一记耳光,因为没有固定的任务,她什么活都得干,什么挑水,什么扫地,什么做饭,总而言之,应有尽有。
最无法忍受的是,鸡圈,鸭圈,猪圈带来的嗅觉暴击。
回到屋子时,已是腰酸背痛,动弹不得。
“真的很累吗?”楚楚帮她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