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晚了吗》星期他

3、和我在一起吗

　　盛辛曾设想过与他第三次见面的场景。
　　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里。

　　高考当天。
　　天气很好。

　　她走进考场。
　　边走边清点自己的文具。

　　盛辛抬头。
　　讲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朝她笑。
　　她愣了。
　　而后才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笑。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笑。
　　说来惭愧。
　　作为一个文科生，她的词库实在过于匮乏与贫瘠。

　　但那大概是一个笑进她心里的笑。

　　她看到他比了个高考加油的口型。
　　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从门口走出去。

　　哦，他是来给她加油的。

　　可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感到疑惑。

　　她抬头那一瞬间还以为他是监考老师。
　　盛辛差点吓得一愣。
　　后面是真的被他的笑容晃得愣住。

　　想到那画面，她自己也笑起来。

　　就这样。
　　一场她人生阶段中相当重要的考试开始了。

　　为时两天的考试。
　　盛辛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这情绪早在大考小考中磨没了。
　　她很淡定。

　　收笔的刹那盛辛脑海中又浮现他的笑。
　　老师收卷时她就在那自顾自地笑啊笑。

　　她真的真的很开心。

　　四周或陌生或熟悉的考生也都露出疲惫而释然的神情。
　　他们的高中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就那样简单。
　　中学时代画上句号。

　　我还没有踩着青春的尾巴早恋一场呢。
　　盛辛心想。

　　后来她把这句话发给文先生。

　　他：你没有吗？
　　盛辛：我没有啊。
　　他：我不是吗？
　　盛辛：现在考完了啊，我高中都结束啦！
　　他：谁说现在才开始的？

　　谁说现在才开始。
　　其实早就生根发芽。

　　嗯，也对。

　　盛辛：嗯，你说的也对。

　　她有时会觉得自己不够了解文先生。
　　文先生说那他教她认识他。

　　他：我把我的大事小事都事无巨细告诉你了。
　　他：你现在足够了解我了吧？

　　他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里面只有他浅浅的笑声。

　　好奇怪的文先生。

　　盛辛：好奇怪。
　　盛辛：我时常觉得，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盛辛：我没什么优点，缺点倒是一大堆。

　　她会有一点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毕竟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而他太优秀了。
　　越了解越优秀。
　　越了解反而越不了解。

　　她有没有读懂这个人呢？

　　她会努力。
　　也会担心。

　　他：缘分吧。
　　他：我们之间拥有缘分已经足够了不起了，不是吗？

　　他在人群中看见过许多人。
　　她们的眼神里有兴趣，有好奇，也有跃跃欲试。

　　但是只有盛辛鼓起勇气向他走来了。
　　他时常感到幸运，幸好她朝他走来了，幸好她走向的是他。

　　他：我又不需要一个十全十美的人。
　　他：你一个就足够了。

　　他觉得很幸运。
　　也很满足。

　　高考分数出来了。
　　文先生找她。

　　盛辛：我怎么考那么好，尤其是文综，你给我施魔法啦？
　　他：那倒没有。

　　他说，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他：所以，考虑好了没。
　　他：和我在一起吗？

　　盛辛：你回头啊。
　　他：？

　　盛辛隔着老远就看到他的身影。
　　她总是能够一眼看见他。

　　你傻吗？
　　傻子吗？
　　这么明显都不会回头看看吗？
　　盛辛在他后面生闷气。

　　好气哦好气哦好气哦。

　　气不过，一跺脚，盛辛伸手从背后抱住他。
　　“你傻不傻，没感觉我早就答应你了？”

　　文先生的身上有股很玄妙的书卷气。

　　突然被抱住他没有感觉很意外。
　　盛辛合理怀疑他在装傻。

　　“那不一样，要有正式的邀请。”
　　他带着笑意，“而且怕你了解我之后被吓跑了。”
　　他的声音随着胸腔震动传到盛辛耳朵里，附带着一种朦胧的感觉。

　　靠着他听声音的感觉很不一样。

　　“你这么不自信呀文先生？”
　　盛辛吃吃地笑。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没必要的。”

　　他叹气，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暖。

　　“说真的，吓不跑，我担忧的是不够了解你。”
　　盛辛反握住他的手，笑得开怀，“嗯，不过还好，分数还不错，有脸见你了。”

　　“感谢让我遇见这么好的文先生。”
　　盛辛松开他的手，走到他面前。
　　她看着他，她知道她想说的他都明白。

　　他们是命运的安排。

　　说得再戏剧一点，叫命中注定。

　　“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你不觉得很不靠谱吗？”

　　盛辛总喜欢执着爱情的类型。

　　“有什么不靠谱的。”

　　“我以前就觉得一见钟情特别扯。”
　　“那现在呢？”
　　“现在不觉得了。”

　　“其实也可以是日久生情。”

　　“这才多久啊？”

　　“很久了。”
　　“你再仔细想想，已经很久了。”

　　“算了，不纠结了。”
　　“我们这叫命中注定！”
　　“嗯……”
　　“好像有点傻。”

　　“不傻。”
　　“你说的很对。”

　　盛辛很庆幸，她是最后一届文科生。
　　她的文综考得不错。

　　文先生姓文，单名一个综。

　　或者叫他文科综合也没错。

　　他：见见我的家人吗？我弟弟很想见你，但他太闹腾了，你估计不会太喜欢他。
　　盛辛：有点怕。

　　确实有点怕的。
　　她担心自己不怎么讨弟弟喜欢。

　　文先生说怕什么。
　　所以她就去了。

　　盛辛去见了文先生的弟弟，他们一起去城西吃蛋糕。
　　弟弟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有点淘气，偶尔无理取闹，却姓理。
　　这很没道理。

　　他的名字倒跟哥哥一样。
　　有点奇怪不是吗？
　　盛辛也这么觉得。

　　嘴边伸来一小块蛋糕。
　　盛辛最喜欢的抹茶慕斯。
　　她抬起头看着文先生。
　　她想说他的眼神跟蛋糕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