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念你》芙蓉药

5、梦里

　　欧背部受伤，却不影响他下厨。
　　依旧把顾童白照顾得滴水不漏，倒是她自个，只会旁侧多夸奖几句，啥都不会做。
　　日积月累的，顾童白某一天终于拾起那点点罪恶感。

　　于是她决定，陪着欧去买菜。
　　顾童白把她的想法说出后，欧从容不迫的脸庞上夹着几许疑惑，“怎么突然要跟我去买菜。”
　　自然是减轻罪恶感咯。顾童白盈盈一笑，“这不是，一时兴起嘛。”
　　欧盯着她，而后就当成是她的兴趣，“行吧。”
　　欧做菜向来以顾童白的口味做主，天上的饭菜实在不入她的眼。所以欧只能每隔一周抽空下人间去买菜。
　　顾童白甚少以神仙的身份去人间，以往要是去人间生活，都会办理好凡人身份。
　　神仙去人间菜市场买菜，有点刺激振奋。

　　欧很专一，只去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菜市场。
　　顾童白见欧依旧穿着中山装，问他要不要换，毕竟这个年代都不盛行中山装了。
　　欧摇头，直言他以前都说如此，没必要。
　　见他如此，顾童白也就懒得换掉她的旗袍。

　　顾童白不懂路，都是欧领着她走。大门口就有两三名大妈坐在两侧买蛋，各种鸡蛋鸭蛋鹅蛋，大大小小，应有尽有。
　　顾童白不是很喜欢吃，欧也不常吃，两人就直接略过。

　　一进去，两排全是卖熟食，以煮熟的鸡、烤熟的鸭为主，还有些凉拌的菜和粉。
　　顾童白基本没见过，探头探脑的观看。只是欧不打算买，脚步从未停下，她只好收回视线，跟着欧的步伐。
　　欧有个奇怪的习惯，顾童白很不解。他会先将菜市场全部走一遍，基本摸熟，才开始买菜。

　　两人的衣服算是市场里独一无二，穿梭在市场里，明显突出。
　　四周目光时不时就聚在他两人身上，惹得顾童白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欧显得从容自然，娴熟地挑着菜品。
　　“你这周想吃什么。”欧开口问她。
　　顾童白歪着脑袋思考一下，吃过川菜，吃过粤菜，吃过湘菜……还有啥菜系？
　　哦哦哦，苏菜浙菜。
　　顾童白从中挑出最中意的菜系，“浙菜吧。”
　　欧点点头，“好。”
　　他点头如此轻易，莫非早就会了。天哪，欧会做川粤湘，这回她随口说出的浙菜，他也会。
　　顾童白不由得夸他，“你也太厉害了吧。”
　　欧没有谦虚，“这不是实话嘛。”
　　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顾童白好奇心加重，“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欧在对比好几条猪五花肉，从中选了一条鲜美肥嫩的，“八大菜系都会一点，烤全羊也会一点。”

　　这儿子绝了。
　　懂得用食物来获取母亲的心，俘获未来妻子的心。
　　果然，会做饭的男人有魅力。

　　欧已然买好一条肉，顾童白问说：“怎么买肉了。”她很少吃肉。
　　欧又看了几眼排骨，略微嫌弃，“做东坡肉。”
　　咦，这道菜很出名，想不到欧会做。顾童白念及，忍不住暗暗吞口水，“好。”

　　欧碰下她，示意她付钱。
　　顾童白理解，问老板多少钱。
　　“20就好。”老板为人和气，说话总是笑。
　　顾童白从钱包里掏出20块给老板，道了声谢。
　　老板把装好的肉给顾童白，欧伸手接过。老板和蔼一笑，“小姐，你这孩子生不的错。小小年纪就懂得顾家，以后是个好丈夫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顾童白意气扬扬中不失谦和说：“哪有哪有。”
　　老板洗了把手，“哎，这孩子都在我这买了好几次肉了。我记得他。”
　　这样啊。顾童白捂嘴轻笑，“是嘛。都怪我，我工作太忙了，不能随时照顾他。也造成他独立的习惯。”
　　老板眼里尽是赞许，“男孩就是要早当家，有责任心，以后才是个好伙子。”
　　顾童白心情愈发高涨，又说了几句，才被欧拉走。

　　走到海鲜区域，欧一眼扫过，“你吃不吃海鲜。”
　　海鲜嘛，不是特别想。“一般般吧。”
　　欧看到前面摆出的虾十分鲜活，“龙井虾仁你吃吗？”
　　不是吃不吃的问题，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不过，要是由欧掌厨，没有不好吃的说法。顾童白点头说：“吃。”
　　欧走到前面，一口气买了三斤的虾。
　　顾童白眉心一跳，惊慌说：“咱们吃的完吗？”
　　欧拿纸擦了擦手，“吃不完可以拿到冰仙那里冰起来，不会发臭的。”
　　如此，甚好。那就买吧。顾童白豪气地付钱。

　　欧接过虾，摸着下巴思索，“有肉有海鲜……你还要吃些什么。”
　　缺菜啊。她一个偏爱素食的老人，餐桌上怎么少的了菜。“再做两个菜吧。”
　　欧想了想，“做两道川菜的素菜吧。你喜欢吃辣，素菜炒辣会有味道。”
　　顾童白心里感动，“好。”
　　欧决定做两个简单的小菜，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手撕包菜。

　　欧算是常客，到蔬菜区一走，好几位大妈笑着叫欧，欧也笑着回应他们。
　　许是欧常常买菜，长的稚嫩，大妈都缺斤少两地少收欧的钱。
　　跟欧最熟悉的大妈见到顾童白，带了些不善的目光，“终于见到你了。”
　　顾童白扯了扯嘴，不明所以。

　　大妈吐槽说：“你这个大人怎么回事，让小孩子一个人出来买菜。”
　　她没让的，是欧自个决定的啊。
　　然而她现在算是欧的母亲，对于大妈的责骂，只能虚心接受，“是是是，是我工作忙，没办法。”
　　大妈不接纳这个借口，“什么工作比得过自己的孩子，你也放心让孩子一人出来，还拎这么重的东西。”
　　这世道这么安全，怕什么。更何况，欧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脆弱的孩子，他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帝的仙气，除了她谁敢动欧。

　　顾童白冷汗从后背冒出，几乎打湿后背，“是，你教训的是。不过我还是觉得，男孩子就是要从小锻炼，让他养成一些好的习惯。”
　　就例如，买菜啊，做菜啊，照顾他人啊。
　　“这小孩这么小，锻炼啥啊锻炼，在家好好待着呀，长大在锻炼。”
　　顾童白摇头，不赞同大妈的观点，“不对不对。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虽不穷，但是孩子也不能因此娇纵。有些苦有些担当，就得从小开始炼，这样他从小就有了责任心，长大了不管是工作还是顾家，都不会遭人唾弃。”
　　大妈脸上青白一片，小声低了些，嘴里还是不听念叨。

　　欧挑选后，顾童白一一过了钱，接过土豆和包菜。在手上拎了拎，也不觉得重。倒是欧手上的比较多。“要不要我帮你拿。”
　　这才多少东西。欧淡淡拒绝，“不用。”
　　两人从后门出了市场，回到隐蔽的角落，腾着云雾回到仙宫。
　　顾童白是第一次买菜，有些感慨，“原来买菜还挺简单的。”
　　欧轻哼一声，“全都是我挑的，能不简单吗？”
　　哼，瞧不起她。
　　不过，欧确实有资本。回想起刚刚他们傻傻的对话，顾童白尴尬地想钻进地里。

　　童：“你在买什么。”
　　欧：“土豆和包菜。”
　　童：“土豆啊。”拿起一颗大包菜，“这个土豆好，大，应该好吃。”
　　欧没眼看她：“……这个是包菜。”
　　童弱弱放下：“是吗。那这个包菜应该好吃。”
　　白：“这个是土豆了吧。”
　　童：“是。”
　　白：“那要这个，这个大，好吃。”
　　顾童白拿起一个，欧就放下一个。
　　欧：“不要这种。要挑四川那种小土豆。”
　　白：“土豆还分地区啊。哪种是小土豆，这么小吗？”说着，自己还比划两下。
　　欧：“……你别说话，站旁边就好。”
　　就这样，欧一路嫌弃，顾童白一路委屈巴巴地不能开口。
　　…………
　　欧做完四道菜，顾童白发现已然用完一半的食材。“你今天不会才买一天的食材吧。”
　　欧吃一口土豆丝，辣，“嗯。”
　　那剩余的六天怎么办，还让他跑一趟嘛。“那后面呢，你不会还要下凡一次吧。”
　　欧将土豆丝往她那挪，“一会我把清单列给仙婢，他们会帮我买。”
　　那些仙婢肯定没有欧专业。“他们懂买吗？”
　　欧语气平平，“起码，他们能分清楚什么是包菜，什么是小土豆。”

　　顾童白无端被呛了一口。
　　分不清，能怨她吗？
　　她从来就没下厨过，更别说踏进菜市场。此前有老凤凰白荣，现下有欧，她压根就不用学厨艺。
　　所以，不能怨她。

　　顾童白夹一口土豆丝，酸酸辣辣的，很刺激，“对了，你每天仙校殿里来回跑，受得了吗？”
　　欧夹一口肉，把肉上面的绳子解开，“有什么受不了的。”
　　见欧吃的津津有味，她也夹一块送往嘴里，“我怕你累。上课已经很疲惫了，你还得回来给我做饭。”
　　欧颇有些欣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什么叫挺有，一直都有好吧。
　　欧勺一勺虾仁放在她碗里，“也不算累，而且我也不喜欢吃仙校里的饭菜。”
　　顾童白提议说：“要不早上我们就吃饭，你还能弄成便当中午吃。”
　　欧睨一眼她，凉凉说：“你想我早上四点起床吧。”
　　什么嘛。顾童白憋屈，辩解说：“没有啊。”

　　今天没有汤，欧吃完后，拿过水喝，“我早上不喜欢吃太油的东西。而且，如果带饭，它会凉，凉了更不好吃。”
　　好吧，她也不喜欢早上吃油腻腻的东西。
　　可她觉得欧辛苦。每天来回跑的，他虽然没瘦，可是她胖了啊。
　　顾童白愈发觉得心不安理不得。
　　她脑子闪过一个想法，“要不，我给你送饭吧。”
　　欧僵住，她是要亲自下厨嘛。“你是想毒死我？”

　　一看他就误解她了，她怎么下厨做饭。顾童白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放心好，我会去找白荣做好，再送去给你。”
　　欧眼底古怪复杂，“不用，我不会吃的。”
　　还在为白荣打伤他一事记恨白荣啊。“放心好，我会盯着白荣，他绝对不会下毒。况且，他做饭好吃的。”
　　欧撇头，阴阴说：“不用。”
　　害羞的儿子。
　　算了，先顺他的毛，等她送到校门口，他没有理由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