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怎么总被坑》星霸天

4、4

　　“呀！你这是什么时候弄的？”繁阳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碘酒棉棒和创口贴，手掌侧贴在单田的脸上给他挡风消毒。
　　贴好创口贴之后，繁阳轻轻地给他戴上口罩，期间单田一直以一种复杂隐忍的目光看着我繁阳。
　　“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可别破了相，我看了都心疼，别说那些颜控的小姑娘了。”繁阳之前跟区建学了个新词，这会儿居然会开玩笑了，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繁阳想。
　　单田到最后也没说脸是怎么弄的，繁阳也懒得打听，反正他该说的关心同学的话该做的友爱同学的事都做完了，人际交往准则到此按理说是告一段落了。
　　单田才是郁闷的那一个。刚上车聊着聊着他就发现繁阳有些心不在焉，不是不耐烦，不耐烦好歹证明听他说话了，心不在焉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都是莺莺燕燕围着他转的人心情自然不妙。他忍着不快张开手掌在繁阳眼前晃了晃，谁想到繁阳怔怔地说了句，“要是能把你的嘴撕烂就好了，鲜红的肉色一定绚烂。”这句话把单田吓着了，正巧车经过一个石头块，雪下掩埋老乡没看清楚，车体一个颠簸单田的脸就磕在器材箱尖棱上了，左三道右三道，完美。
　　单田刚想破口大骂，可一看到繁阳那张写满无辜的脸就放弃了。
　　这张脸真他妈好看。单田恨恨地想，看在脸的面子上先放过你，到时候上你的时候再算账。
　　三个小时的路程足够让人生出耳朵冻掉屁股颠麻的错觉。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繁阳下车的时候完全感知不到下半身了。
　　他轻敲着屁股，试图唤起知觉。这时候那个区建终于被女孩抛弃，过来骚扰舍友们。他跟谢严谭灵他们勾肩搭背，看到繁阳扶着腰又开玩笑地在他屁股上狠狠揉搓了两把，笑着夸繁阳屁股弹性真好。
　　繁阳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脑子中突然一阵钝痛。似乎有一个苍老的男声笑着跟周围人夸一个叫“童童”或是“彤彤”的小男孩屁股真漂亮，又滑又嫩的。繁阳捂着眼，想集中注意力看看那个叫童童的小男孩的脸，肩膀却被拍了一巴掌。
　　“阳哥，怎么回事儿，我拍你屁股你怎么还捂着头了？转移了？走啊走啊，珏哥带咱们找地儿住去。”区建推着他往前走。
　　白音村的接洽人是白音小学的一位语文老师乌日娜，她也是白音小学校长的女儿，给调研团一行人批了三间宿舍，一间任珏的，其余两间一个给女生一个给男生。
　　此时正值寒假，学校已经放假了，不仅食堂不开，连锅炉房也不开。他们只能花钱请老乡做完饭送来，自己动手烧火取暖。
　　可惜一群城里长大的大小伙子们每一个会烧火的，柴劈完了，火却怎么点都点不着，一群男人围着小小的灶台丧失了行动力。
　　繁阳正在人群外围想着刚刚在网上查到的治疗抑郁症的无抽搐电休克治疗。他大概能根据症状判断出自己应该是抑郁症。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繁阳想的脑筋突突跳，也想不出个明确的时间线来，自己能记起来的记忆时间段真的太短了，最远好像只能想起来九月份入学的事情，可是之前本科读的什么学校，学的什么专业，有什么老师，毕业论文写的是什么，竟只能完全根据别人的叙述来补充。
　　快疯了。
　　繁阳紧蹙着眉，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听着不远处几个嘀嘀咕咕商量半天连个炉子都升不起来的废物就莫名火起。他大步走过去，推开正对着炉子研究的谢严，把堆的满满当当的柴火拉开缝隙，烟囱用铁钩捅开，没管区建的哭号薅了他的转写本点了火扔进去，霎时间火舌“噌”地窜起，点好火之后，繁阳也不像往常一样随口开上几句玩笑，他一言不发地出门，就像爆炸之后从不回头的男人一样，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全体男生给予繁阳功臣一般地注目礼，唯有谭灵意味深长地看着繁阳的背影，思考他一个自小在城市小康家庭楼房里住的孩子为何会如此熟练地添柴烧火。
　　单田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他”就跟上去了。
　　繁阳仍是焦躁，他沉默地踢着学校后操场的粗壮树干，一脚一脚用力地似乎想把自己完全镶嵌进去。
　　可没了枝叶的大树依旧纹丝不动。
　　繁阳仰头看着光秃秃地树枝，蓦地笑了。树啊树，你啊你，没了绿叶，秃了头发，失了温度，抽了水分，怎么还是那么无所谓地站在冰天雪地里，怎么踹都踹不倒呢？繁阳笑得很标准，就像千万次练习过的那样，就像用标尺卡着嘴巴计算过的每一个弧度那样，可爱的兔牙露出来，甜甜的酒窝在左颊深陷，圆圆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扇形，仰头露出一小段白净消瘦的颈骨，足够令每一个有幸欣赏他的人动容。
　　单田就是那个有幸欣赏的人。他拿着给繁阳带的米黄围巾，如同大学里女生宿舍楼下热情又腼腆的男生抱着给女孩子的巨型泰迪娃娃，小心翼翼地肆意打量。
　　繁阳没注意到他，又或是注意到了却潜意识地忽视。他抱着树干，温润如玉的侧脸贴在上面，轻轻地上下抚摸，笑着对树无声地说些什么，宛如对最亲密的爱人的喃喃呓语。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这时单田突然要搞偶像剧里的一套，男主角天降围巾把女主角包起来，两人在顺势对视动心接吻。
　　围巾在从繁阳头上套下来的那个动作擦掉了他的眼泪。繁阳和他对视的时候单田感觉到了他微红的眼角蕴含的动情，他情不自禁地喉结滚动做了一个下咽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
　　单田毫不掩饰欲望的眼神渐渐和某些人脸重叠，一样的热忱一样的疯狂。不过面前这张脸比幻觉里的更加苍老狰狞和丑陋。
　　这种眼神像是某种不可违抗的指令，繁阳身体不受控地向单田靠近，当一个冰凉柔软的吻落在单田唇上的时候，繁阳看见单田脸上写满了差异，他闭上眼睛选择了忽视，双臂环上了单田的脖颈，舌尖继续机械地向单田口腔深处钻去。
　　单田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得手。繁阳看起来就是纯洁得不谙世事的白花，他扪心自问这次只想慢慢享受攻陷敌人的过程，九个小时的聊天没有掺杂性骚扰的成分。他欣喜若狂，舌头不由得向更深处探去，吻至情动难舍难分。
　　单田放开繁阳的时候已经面色潮红，一双含情桃花眼水雾朦胧难掩狂喜。繁阳唇微微肿着，眼皮下垂着，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古井无波与麻木出神，如画的模样只让人觉得害羞的表情甚是可爱。
　　两人终于回去，繁阳如同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雀跃欢欣，单田看着他削瘦却充满活力的背影竟第一次萌生了恋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