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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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归十三
六回生的日子过着十分舒坦，以前当医学生锻炼出来的记忆方法来应对这些要修的课程实在是非常简单，到最后这个年级理论课本身又少，多是实操，这样一来她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做，优等生总是容易有特权，上报了自主修行她就基本不待在学校，只要最后毕业第一批考核的时候回去就行。
当然了这段自由时间她都在据点，对外的说辞是回流魂街走走逛逛。她本就是流魂街出生，以前的时日在他人眼里都在勤勤恳恳一天二十四小时当急诊科医生救死扶伤，确实不得空去放松游历，这个借口不让人生疑。
在据点生活反而更为充实，和四年前他们初遇时差不多，监控实验进度整理数据，现在实力有基础了也更经得起蓝染造，除此之外莱还额外花了点时间敲打自己的那把刀。
浦原给她的小物件里有维持灵子稳定的装备，听起来这个功能有些鸡肋，但让灵子脱离死神仍能保持形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这巧惊弦如果能在脱离她本身的情况下将钢线维持较长时间，那泛用性会广得多。靠她现在的能力，最多只能维持个把小时。
莱把这个想法和蓝染说过，得到了对方的赞同，对斩魄刀动手脚这个事实就已经让他很感兴趣了。
“这个倒不难，顺利的话维持一天应该不成问题，”蓝染看着她，停顿了一会儿提醒道，“你可要做好准备。”斩魄刀到底是刀魂，有自主意识，得顾及对方的情绪，不然很容易暴走反噬。
“这不用担心，惊弦很怕我。”她又补充道，“而且恨我，她把我称呼为冷血铁石心肠的bbbiao子。事实证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是能解释斩魄刀诞生的根源的，它们到底是派生物，而我们作为本源总有办法解决，不一定要像真央理论教的那样用实力征服。”
“这倒是你的风格。”他赞许道。
“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让自己灵魂的派生骑到自己头顶？我接受不了。”
“是啊你可是个A型人格。”
“你什么时候去读了心理学？”她打趣道，“我只是喜欢掌控感觉，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神经过敏。”
“是吗？侵略性，喜欢竞争，攻击阻碍自己的人。”和莱开玩笑总是格外有趣，“我觉得很明显了。”
莱轻轻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对方，她同样喜欢和蓝染打趣，浦原到底还是有些不谙世事，也不和他们一样有明显的阴暗面。
“不过都要改造了，如果能通过吸取他人身上的灵压维持形态不也不错吗？”
“有道理。”莱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自己的下巴，“这样惊弦可以通过伤口潜伏在动脉，动手悄无声息，对方死后没有灵力支持惊弦就会消散，这样就没有证据。”
“从一开始我就认为，惊弦是一把适合杀人的刀。”
“是啊，就性能上我是很喜欢她的。”莱抬头看向蓝染，颇为感叹：“生前如果我想解决掉一些人可是很困难的，当年光是克服枪的后坐力就花了不少时间。来到尸魂界以后住在后八十区，也是浑身上下都藏满的小刀才能安心，我甚至学会了在舌头底下藏刀片，时势造英雄啊。”
蓝染递给她一杯红茶，热气蒸腾，带出茶香，她闻到了佛手柑独有的清苦，“你买了福南梅森的伯爵茶？”
“嗯，你之前推荐过，我一向相信你的品味，”莱知道他偏好有层次的红茶，“日本社会现在崇尚西方文化，舶来品要容易买得多。”
“是的，我前些日子去现世实习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她发现茶点和伯爵茶口味并不完全匹配，也是，这些说不定还是走私贩子偷偷运出来的。“在这里待着要惬意多了，”一想到再过几月又得回到内廷，人就下意识泛着疲惫，“到时候还得回去过最终的考核。”
听起来好像很正式让人紧张，其实就是打擂台，唯一正式的地方就在于会设置看台，兴致高的队长和副队长会过来看，运气好的学生会被相中直接选走。说了尸魂界的规则其实是很粗暴的。
“说起这个，”蓝染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一副新的耳钉，“你提升太快，容易惹人非议，这个压制的效果要更强一些。”
莱接过去，这次款式有所不同，还是紫色的矿石纹样周围很细致地镶了一层金边。她把原先那副摘下，小心地放回匣子里，这副旧的她保养得很好，耳针和金属饰面一点都没氧化，看起来完好如初。戴上以后从灵压上看就和刚刚结束实习时差不了多少。
“如果行事不那么低调你应该在未来几年里得到副队长的位置。”
“没办法，我位置太高他们警戒心更强，默默无名一些还能给他们一种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错觉。我最好是连席官也不要当。”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工作台上翻找了一阵，拿出一张整理好的表格，“这是接下来几个月六回生虚狩的时间表，我把每次参加的学生名单也整理出来了，花了点时间评估了能力水平，你可以依照这个分配投放实验虚的时间和种类，效率该会高一些。”
“谢谢。”蓝染接过表格，莱顺手从他身侧拿走喝空的茶杯，打算一同拿去洗簌台洗干净，“有几个有斩魄刀，能力我也弄清楚了。”
先前光顾着聊天了，她才发现蓝染的茶具换了一套新的骨瓷，之前那套骨瓷瓷质更白，釉彩柔和、晶莹剔透，没有什么装饰，很符合日本文化“留白”的审美。现在这套更精致，瓷质硬脆，有镂空的花纹，触感却并不明显，这对工艺要求极高，也是为什么她刚才用时没有发现的原因。
蓝染和她在品味和喜好上都出奇地一致。
“毕业考核那天我应该也会来。”莱在清洗茶杯的时候的听到蓝染的声音，遂将水流开的小了一些，“我期待你的表现。”
“知道了。”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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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应平子的邀来到了一家餐馆，他从前来过几次，这里里内廷很近，在职死神很喜欢来这里聚会，也设有包间给一些需要隐私的顾客。他想起莱还在他手下实习时偶尔会来这里休息，他记得她往往在正午的时候过来，不像是品茶，她自己手艺就不错，想来打牙祭的可能也不大，好像单纯只是为了晒晒太阳。可能是文化不同，尸魂界大部分姑娘都不愿晒黑，而她偏生想要肤色变得金黄。
他收起思绪，自从上一次他告诉平子莱的事情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调查了那么久叫他来应该是有了什么发现。
“查出了些什么了吗？”
好友抬起头，定定的眼神几乎要和阴鸷靠边，“没有。”为了强调严肃性他又停顿了片刻，“什么都没有，除了得到她曾经是医生的回答什么都没有。哈，不少人对她还感恩戴德的。”
“后八十区呢？是不是不好查？”毕竟那块地方鱼龙混杂，连死神都不愿意过去。
“查了，我还投了最大的人力。得到的回答也仅仅是听过名字，问见没见过都是含糊不清的。”平子把玩手上的茶杯，动作看起来颇为烦躁，“这不正常，你花那么长时间去打探任何一个人，好歹得问出个活动轨迹吧？不管是真是假。”
人的记忆总有错觉，但再短暂也是成片段的，你的意识不会仅仅记录“我看到（见过）”这个人，而是以“我看到这个人往那边走去/这个人在和人聊天/这个人表情如何”这样的动态片段作为记忆，不排除有人遗忘，但所有人遗忘就是很不寻常的事情了。
“她说她在格斗赌场当医生？”浦原也皱起眉头，明白平子的忧虑所在。
“一样，问到几个依稀有印象的，说知道几个和她一起工作的人，不过这话得打折扣，找到他们问话的时候都喝了不少。”平子用手指敲打杯子的速度变快了很多，“就算这样我也查了，都是查无此人或者销声匿迹很久了。”
“有没有可能没有找到对的赌场？”那块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以生死做赌注的格斗场。
“有可能，但不好找了，你还记得十几年三十至五十区有个公然挑衅尸魂界权威的组织吗。自从那次以后尸魂界花了不少功夫整顿流魂街，很多赌场在那个时候都被强制关掉了。”
“你叫我来不仅是说这个的吧？”
“没错，”平子注视着他，“我要你更加小心这个女人。你觉得为什么她在后八十区的历史那么难查？”
他的表情愈发肃穆，手上把玩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因为她把知道的人都杀了。”死人永远不会开口说话，而尸魂界没有尸体。
浦原猛的抬起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比想象中要更心狠手辣，而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平子给对方添了点茶水。
“人多口杂，所以人是杀不光的，”他叹口气，“她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人能那么长久地为她保密呢？又有多少人是在她的掌控之下呢？”
“越想越让我寒颤啊。”
浦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队舍的了，他脑海里的思绪杂乱无章如狂风骤雨，绞得他有些头晕目眩。其实内心深处他总有希冀，哪怕再微小的可能他都希望相信莱是良善的，和他们所怀疑的一切都无关，她只是不合群只是寡淡。而现在他不得不赞同平子临走前和他说的那句话，“不管她是否和蓝染搭边，她都足够让人警惕了。”
平子甚至询问他有没有可能将莱关押到蛆虫之巢。他当时只能苦笑地摇摇头，因为目前这些得到的信息无法作为证据，你不能因为打探不到一个人的过往就认定其有犯罪倾向，所有猜想只能止步于猜想。他反问平子：“照你这个说法，如果她有能力建设自己的人脉，在蛆虫之巢她就会安生了吗？”倒不如说更加麻烦。
他一直在思索，记忆不停回溯，恨不得把那些回忆中的片段一帧一帧放慢了细看。莱对他情绪上的表现是假的吗？有没有一丝可能那些只是在演戏？这些问题从他第一次遇见莱就在思考，而现在仍然没有解答。
事实上记忆的优劣和数字敏感度以及排列组合的能力紧密相连，浦原很能识认人脸，亦能很敏锐观察人的表情情绪皆是因为如此。
首先需要抛却面部外观，分析面部骨骼的结构分布以及比例，然后数字化生成数据模型。听起来很复杂，但对于能在大脑做到这一步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难事。当对人有了面部的数据模型，一切就能以数字方式得到解答。喜怒哀乐，这些情绪都会带动五官肌肉的数据变化，而它们有阈值有区域，这些数据范本基本能够精准判定所观察的对象是否在感情上表达虚假。
而这些林林总总对她都没用，就连瞳孔的收缩反射都没有问题，她的表现永远是优。这是无法用演戏演得万无一失这个肤浅的理由解释得通的。如果，如果他们的怀疑成立，莱对他真诚的同时也为蓝染服务，这就上升成为感性层面的问题了：他对莱不可能不重要，对于这样她这样的性格向对方展现真实的感情本身就是特例，只是不如蓝染。莱是一个果决到残忍的人，对于她不在乎的东西不会施舍一个眼锋，也不会对没那么重要的东西恋恋不舍。
兴许是和莱待久了，浦原也会下意识分析自己的行为与心理，他那么急迫地在大脑里头脑风暴，任何空闲都在分析，不分昼夜，所想要的不仅仅只是想从记忆里找出莱的蛛丝马迹，有她伴随的时光和经历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他需要那些让他信服的数字来验证它们是真的。
他也希望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