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后传之塞上曲》墨云散

27、地牢中的丽人

　　钱秃头从里面走出来，只不过脸色铁青身体僵硬，因为他的脖子上抵着一把剑，握剑的是一名男子，那男子身边还有一美貌女子，钱秃头背后则躲着一脸怂样的麦基德。
　　哈克木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情况？“霍青桐？你怎么会在这儿？”
　　钱秃头闻言一惊，霍青桐道：“去问问你父亲自然便知。”
　　那速与木卓伦还来往时，两族甚至商量过让霍青桐和哈克木结为夫妻来巩固双方的友好关系，只不过刚一提出就被霍青桐否决了。
　　哈克木道：“这位是？”
　　霍青桐道：“红花会总舵主。陈舵主，这位是那速首领的公子哈克木。”
　　哈克木毫无诚意地说了两个字“久仰”，转向霍青桐道：“霍姑娘，你们部落的事我听说了，请节哀。”
　　霍青桐淡淡道：“谢了。”
　　哈克木苦笑道：“其实当时我想带兵去帮木老族长，可父亲的身份，你也知道，阿兄和阿姐都在京城，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事后我去找过你，却听说你也赶去了京城。”
　　霍青桐跟哈克木算不上熟，只能说有点交情，他今日这番套近乎的意图何在？况且这番说辞明显有漏洞，若是顾忌家人又怎会要反叛？她仍是淡淡道：“公子有心了。”
　　钱秃头听了这对话又喜又惧，喜的是霍青桐与哈克木果然熟识，今日有望能借助霍青桐之力解了此围，惧的是霍青桐会不会出卖自己，再或者她和陈家洛本来就是这计谋的一环，是要自己束手就擒？不过我好像没这么重要吧。
　　哈克木道：“霍姑娘，你我相交多年，若是有事，只要你一句话，哈克木必鼎力相助，却不知你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霍青桐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一位长辈听说在你府上，特来相寻，不想被这二位撞见了，非要抓我们。”心中却道，怎的就相交多年了，明明既无相交，何来多年。
　　韩钰和林郁侧耳倾听那声音，从地底下传上来的？忽然又听“噔噔噔”，像是有人踩在楼梯上，又像是有人在敲鼓，接着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动，佛堂角落里的大柱子竟然开了一个洞，一个人头从里面钻出来。
　　韩钰和林郁怎么也没想到，密室入口是在大木柱上，一时间愣在那里。
　　那个人头自然就是老妇人，她也没想到会有人深夜入佛堂，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老妇人，刷一下又关上了机关门。
　　韩林二人这才冲上前去，围着柱子打量一番，在机关门与柱身之间果然有淡淡的线痕。
　　果然有地道！两人更加觉得林隐尘就被困在下面了。
　　两人摸不到机关所在，韩钰着急道：“要不把这门砸开！”
　　林郁道：“好。”撸起袖子，抡了抡胳膊，“师娘退后，里面的大婶你站远点，小心伤到你。”
　　老妇人在里面道：“这门可不是木头，是用铁箍起来的，别想砸开。”
　　林郁道：“那可不一定，我这个人大智慧没有，小……”说着绕过去一拳砸向柱子上机关门的后面的地方，他刚才有注意到机关门打开时是向下的，那么上面就很可能是实心的，但门这块儿肯定是空心的，门是铁做的，总不能一圈都是铁做的吧。
　　拳头与柱子相撞，一声闷响，林郁怀疑自己的手骨都断了，妈呀，疼死了，疼死了，小声接着没说完的话，“聪明也是没有的。”就一下子跳了起来，唉，我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韩钰抓过林郁的手，心疼地揉着，“哎呀，这么红。你这孩子，先轻轻敲下试试嘛。”
　　林郁左扭扭右扭扭，眼睛在柱子上乱瞄，刚才砸那一拳的时候他好像看到柱子上有个不一样的东西。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他一个箭步跨过去，伸手在柱子上一拍，果然那机关门应声而开。
　　韩钰喜道：“开了！”
　　林郁当前跨进去，“师娘你跟在我后面，小心啊。”
　　从洞口进去，只有昏暗的亮光，有一道长长的木梯向下，梯子伸出了几只触角，每个触角里各嵌着一颗明珠，亮光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黑暗中的夜明珠像是一只只眼睛在窥探着来人。这本来是诡异的令人害怕的场景，韩钰和林郁却很是兴奋，真的有地牢，说不定师父就在里面！而且他二人不经江湖，所以无畏。
　　两人蹑手蹑脚从梯子上爬下去，只见一间宽敞的地下室，两只灯笼高高挂起，室里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室内有一个极大的笼子，没错，大铁笼，占了整个地下室的一大半，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人，那老妇人站在铁笼子前，双眼瞪着韩钰和林郁。
　　林郁道：“大婶你好！又见面了。”
　　忽然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铁笼子贴上一张脸来，吓了韩钰和林郁一跳。
　　那脸惨白惨白，一双大大的眼珠子乌黑，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藕荷色的衣裙，在这昏暗的地下室里真是有几分吓人。脸上却分明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再仔细看那人，更是让人吃惊。她的双脚各栓着一条长长的铁链，两条铁链的另一端各在铁笼的两角固定。
　　那女人又问：“喂，你们是谁？”
　　韩钰和林郁虽然对她有些同情，但却无心管她，先四下打量一番，地下室一目了然，除了这个铁笼子就没有别的东西，两人又在四壁敲敲，一无所获，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韩钰无精打采地又走到笼子前，问道：“这里还有别的密室吗？有没有关什么人？”
　　被锁住的女人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老妇人却还是没有说话。
　　韩钰道：“我来找我丈夫，听说他被抓到这里来了。”
　　被锁住的女人捋了捋长发，偏头一笑，虽然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她全身上下依然干净整洁，那一笑，在这暗室里光彩照人，几分妩媚几分风情还有几分期待，“你们帮我逃出去，我帮你们找你丈夫，可好？”
　　那老妇人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问道：“两位要是能帮丝丝，我也帮你们找人，我在府上几十年了，一直与人为善，打听点消息也不难。”
　　什么情况？
　　韩钰和林郁本来以为那老妇人是被派来看着女人的，怎么还要放走她？
　　林郁问：“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老妇人回头看了一眼丝丝，眼中满是怜惜：“丝丝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被那速关在这里很多年了，我负责照顾她，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救她出去。”
　　林郁道：“你是被关在这里，可这笼子里不仅有床，有梳妆台，有衣柜，有盥洗室，还有书柜，好生奇怪。”这是犯人高级待遇？
　　丝丝咯咯笑了起来，“我是个美女，美女与英雄有点风流韵事不奇怪嘛。当初我认识那速的时候，他也算得上英雄。至于其中内情，小朋友，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
　　韩钰果断道：“好，我们帮你。”她对丝丝很是同情，别人是用金丝笼留住人，那速却用铁笼子把丝丝囚禁在这昏暗、阴冷的地下，必须救啊。
　　老妇人指着一处道：“门在这里，有八把锁，你们会开锁吗？”
　　韩钰和林郁一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不多不少，正好八把。如果把那门的长度分成三段，八把锁均匀分布在中间那段，这样就必须将所有的锁打开，人才能从里面出来。
　　韩钰笑了，“小事一桩，有细长的铁丝之类的东西吗？”
　　老妇人道：“缝衣的针可以吗？我有长的。”
　　“可以。”
　　老妇人乐颠颠地跑上去拿针了，林郁到铁笼子的一角去研究那铁链子。这里却没有锁，林郁左右摆弄着，没有锁，那肯定有机关，在哪儿呢？
　　铁链子清脆的叮当声又响起，忽然一张脸凑到林郁眼前，吓得他差点叫出来。是丝丝，她可真快，一声叮当还没响完，她人就从另一面过来了。
　　林郁呼了一口气道：“跑这么快，你脚上戴的哪是铁链，分明是风火轮！”
　　看到林郁明显被吓得一哆嗦，她乐不可支，“你胆子这么小，哈哈，胆儿小还敢大半夜乱跑，会有鬼的哦。”
　　林郁道：“你这个女鬼吗？”一边继续摆弄铁链，“你把灯拿过来。”
　　丝丝拿了油灯过去，叮当声还在响着。
　　这时老妇人也回来，显得有些匆忙，果然是一根很长的针，“妹子，谢谢你了。”
　　韩钰将针插进锁孔，试探性地拨弄几下，不由失笑，“里面还拐了个弯，考虑挺周到的。”话音刚落，“叮”一声这把锁就开了。
　　老妇人又惊又喜：“开了？妹子真有你的！我也想把锁撬开，特意备了这根长针，但试过很多次，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你可真厉害。”
　　丝丝更是高兴地拍手，“我要出去啦！你们两个比赛好不好，看谁先弄开。”
　　韩钰和林郁愕然，这位丝丝，嗯，很可爱。
　　韩钰的撬锁技术深得林老帮主真传，可以说就没有她开不了的锁。饶是如此，开这些锁也要耗费些功夫。开第二把锁时她把长针掰弯，凭着感觉伸进去才弄开，开第三把锁又把针捋直。
　　丝丝更开心了，“你会武功啊？你学的什么功夫？”可惜韩钰专注开锁，浑若未闻。丝丝便去看林郁弄机关，却见林郁拍拍手，“终于弄开了。”
　　丝丝踢了踢脚，果然轻松不少，高兴得将脚上的铁链子甩起来，碰撞在铁笼上，溅起一串火花，好不吓人。
　　老妇人急忙道：“丝丝别闹，惊动了别人咱们就出不去了。”
　　丝丝却忽然怔了怔，扫视了其他三人一眼，眼神定格在林郁身上，愣了好一阵，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开双臂欢快地向他跑过去，怎奈铁笼相隔，撞到了额头，她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朝着一步跳开的林郁柔声道：“小宝快来，阿娘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