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债弟还》乌拉韩阳MY

19、生米熟饭（新）

　　李云飞躲到客栈去，实际上是为了躲丁慕蓉。好歹丁慕蓉也是个未嫁的姑娘，总不会不顾脸面，追到客栈来找他理论。他在这里一边看账，一边躲几日清闲，等到了腊月，就收拾一下东西，带着丁慕山启程去宁海县徐府提亲，回来的时候途径东海镇郊的庄子，在刚修缮完的云山园住些日子，两个人清清静静的，谁也不能来打扰，呆到腊月末，再回碧落县过新年。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他要处理。
　　李云飞搬到客栈的第二天，秦晓就来了。
　　两人半年未见，一见面，倒是有些尴尬。
　　秦晓跨进门来，坐在了桌旁，还像从前一样，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己给自己斟了茶，吃了几块糕点，然后好好打量了一会李云飞。
　　李云飞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你看什么？”
　　秦晓道：“看看过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冷酷无情？”
　　李云飞瞥了他一眼，“听说你去我家提亲了？”
　　秦晓翘起二郎腿，倒是没有否认，“是啊，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云飞没好气道：“你又不喜欢她，干嘛跟她提亲？”
　　秦晓无辜地眨眨眼，“不跟她提亲，难道跟你提亲？你会嫁给我吗？”
　　“秦晓！”李云飞气得翻了个白眼，“你少在这胡言乱语了，我要娶，也不娶你。”
　　秦晓撅撅嘴，“亏我暗恋你这么久，你一叫我，我立马就赶来见你，结果你就对我这么无情。”
　　李云飞又道：“秦晓，我当你是好兄弟，但我喜欢的是阿山。”
　　秦晓早就料到了，但话从李云飞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失望，“你真的喜欢那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子？你对着他也能硬起来？李云飞，你也真是够禽兽的。”
　　李云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不关你的事，我已经和岳母说了，她也答应了，等阿山过了二十岁，我就娶他为男妻。”
　　秦晓大吃一惊，“你和你岳母说了？她竟然还同意了？你怎么做到的？”
　　李云飞胸有成竹地对他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秦晓一脸惊恐，“云飞呀，我还真是有点佩服你了。”
　　李云飞笑笑，跟他碰了一杯。
　　“那你家蓉妹妹怎么办？”
　　“我已经给她寻了好人家，宁海县县令之子徐鼎，过了腊月就去提亲了。”
　　秦晓一挑眉，“她也肯嫁？”
　　“徐家世代书香，徐鼎更是前途无量，这么好的亲事，她会不肯嫁？”
　　秦晓拍拍他的前胸道：“可是你的蓉妹妹心里有你啊。”
　　李云飞拨开他的手，“那是因为她一直在闺中，还没见过别的男人，等她见到了徐鼎，保准乐开了花，立马忘了李云飞是谁。”
　　“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蓉妹妹是什么朝三暮四的人，见一个爱一个，嫁人也嫁得这么随便。”
　　李云飞敲敲他的脑袋，“呵，嫁谁都比嫁你这个浪荡子强。”
　　秦晓撇撇嘴，“行吧，我是浪荡子，你也看不上我，罢了，我也不是厚颜无耻的人，你们丁家的亲我是结不起了。”他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神色正经起来，“这大半年，我大哥沉溺于丧妻之痛，无心打理碧海山庄的时，我忙得脚打后脑勺，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不然早就来找你了，也不会拖到现在。唉，可能是咱俩没缘分吧，或许还是做兄弟好点。”
　　李云飞拍拍他的肩：“这就对了，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咱们还能做兄弟，不然就绝交吧。”
　　秦晓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李云飞也躲了他半年了，若是再纠缠，只怕真的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他可不愿意闹到要绝交。
　　李云飞语气也柔和了些，“你大哥还好吧？”
　　“已经好多了，山庄的事业重新管起来了，我和他说好了，要放我出去松快松快，自己游历江湖一段时间，散散心。这次来也正好跟你辞行，既然你看不上我，我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就祝你和你的小舅子百年好合吧。”
　　李云飞有点不相信，“你真的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了？”
　　秦晓笑着摸了一把他的脸，被李云飞嫌弃地拍掉了手，“不然我还能怎样？难不成把剑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脱了裤子和我苟且？”
　　李云飞斜了他一眼，“滚！”
　　“哈哈哈哈哈！”秦晓忍不住大笑起来。
　　其实秦晓也是个美人，虽然出身江湖世家，练得一身武艺，但却长得细皮白肉，一双桃花眼四处勾人，又爱戴些花里胡哨的发钗，秦旭说过他好多次，他偏不改，又爱穿写颜色明快的衣服，是江湖上有名的风流公子，多少世家千金都倾慕已久，偏偏他眼高于顶，一个也看不上。
　　李云飞指着他道：“你如此轻易就放过我了，只能说明，你对我的感情一点都不深，稍有阻挠就放弃，心志不坚。”
　　秦晓玩味地看着他摇摇头，“那倒未必。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勉强，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我对你的感清就浅，只是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罢了。”
　　李云飞并不太懂。
　　秦晓又道：“若是你一厢情愿喜欢你的小舅子，他却只把你当哥哥，难不成你还舍得用姐夫的身份压制他、强迫他？”
　　李云飞好像又有点懂了。

　　李云飞独自在怡兴客栈住了几天，理清了这段时间积压的账目，便回家收拾了些东西，接上丁慕山，准备启程了。
　　带着丁慕山走到丁家门口，终于还是被丁慕蓉拦下来了。躲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躲不过。
　　“姐夫，你真的要把我嫁到宁海去？”
　　“宁海县只有两日的路程，也并不算远，徐家乃是世代书香，徐鼎又有前途，你嫁给他也是我们家高攀了。”
　　丁慕蓉上前扯住他的衣袖，神情凄愤，“姐夫，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李云飞抽出自己的袖子，态度淡然，“蓉妹妹，我答应过慕芸会好好照顾你，这门亲事也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他日徐鼎高中，或许还能去京城做官，到时候你就是京城官宦夫人，何等风光？即便是你如愿嫁给我，也不过是在这碧落县做一个商人妇，哪里还有跻身上流社会的机会？将来我们整个丁家，或许都需要你来帮衬了。”
　　丁慕蓉将信将疑，李云飞所说的，她也并非不动心，只是这些年每天都想着将来会嫁给姐夫，忽然间要她另嫁他人，难免心里过不去。
　　“蓉妹妹，你尽管放心，徐鼎此人，也是我的好友，他文韬武略，一表人才，比我不知强上多少倍，这样的郎君，可不是随处都可以找得到的。”
　　丁慕蓉原本很气愤，可是听他这么说，一面有些动心，一面又心有不甘，“姐夫，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你自己不想娶我。”
　　丁慕山撅嘴嘲笑道：“对呀，姐夫就是不想娶你，怎么样？”
　　丁慕蓉没想到他会出言顶嘴，被驳了面子，必须要和他辩驳几句：“你这小鬼！姐夫不娶我，难道会娶你不成？”
　　丁慕山得意道：“等我长大了，姐夫自然会娶我。姐夫以后要娶我，现在自然不能娶你。”
　　丁慕蓉睁大眼睛望着他，忽然仿佛明白了这一切，难怪他这么多年一直假装糊涂，原来姐夫要娶的，从来都是这个小鬼头，从来都不是她。
　　李云飞拉过丁慕山，对他摇了摇头，丁慕山见二姐失魂落魄，心中得意，也不再出言讽刺，乖乖抱着自己手里的包袱出了大门，跳上了马车。
　　丁慕蓉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望着李云飞，“姐夫，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娶阿山那小子？”
　　李云飞叹了口气，低下头，“阿山还小，你别生他的气。蓉妹妹，我不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是未来你的人生还很长，还是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些，等你嫁到徐家了，自然会有一番新的天地。”
　　丁慕蓉终于哭了出来，吼道：“姐夫，我恨你！”然后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云飞摇摇头，转身出门，上马车，带着丁慕山前往宁海县了。

　　丁慕山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从前最远也就去过省城，还是爹和姐夫出门谈生意顺便带他去的，只是短暂停留了一天，逛了一圈夜市而已。如今能单独和姐夫出行，他早就期待得坐不住了，此刻和姐夫坐在马车里，就忍不住一直朝窗外看，眼看着马车驶出了碧落县的郊区，眼前的风景是那样陌生而新鲜，他兴奋地看着路上的田地、耕牛、房舍，一样一样地跟李云飞唠叨着。
　　李云飞含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一样一样和他闲聊，所有心烦的事都被抛诸脑后，多天来的思念化作潺潺溪水，流过他的心间。
　　马车颠簸，丁慕山过于兴奋，额头磕到了窗沿，吃痛地捂着脑袋缩了回来。李云飞把他抱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好啦，你都吹了这么久的风，会生病的。老实点坐着，让姐夫好好看看你。”
　　于是丁慕山就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姐夫，你真的要把二姐嫁到别的地方去呀？”
　　李云飞捏捏他的小脸蛋，“你舍不得二姐吗？”
　　丁慕山赶紧摇摇头，“不是不是，我舍得，我希望她赶紧嫁，这样姐夫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李云飞又捏捏他的鼻子，“姐夫原本就是阿山一个人的。”
　　丁慕山笑开了花，“对！姐夫就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金九赶着车，甄诚坐在他旁边，两个人轮流赶车。四个人赶了两天路，终于到了宁海县，在怡兴酒楼的宁海县分号下榻。
　　两个人一路风尘仆仆，入住了之后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了一宿，第二天带着礼物，去徐府登门拜访，正式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