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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能来接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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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一个月的军训结束了，新生正式开学。
虽然是设计专业，顾北还是要上工科数学、线性代数和工图一类的课程。其他两科都还好，唯独工数老师讲得特别快，作业留的也多，生生地把顾北逼回了高三。
不，是比高三还要累。顾北白天都在上课，只有晚上的时间可以拿来写工数作业，可还要分出一部分时间给素描作业。而这种绘画作业最不好掌握时间，画着画着，觉得这边需要补一笔，那里需要修一修，有时画得太投入甚至会忘记时间，所以能留给工数作业的时间实在是紧张。
明天就要交作业了，顾北还有一半没写完，她又不想抄答案，所以写得格外慢。室友方茜也没写完，不过原因一半是因为答案没抄完，另一半是因为有的题没给答案，等着看顾北的……
两个人在教学楼里奋笔疾书，眼看就快到10点，这栋楼要锁门了。方茜怂恿顾北：“小北，马上要锁门了，要不我们去麦当劳写吧？”顾北看看自己还有四分之一没写完，写完还要给方茜“参考”。寝室熄灯前肯定弄不完，方茜口中的麦当劳也就隔了两条街，便答应了。
两个人在麦当劳奋战到凌晨一点终于写完了。正准备站起来要走的时候，只见两个男人拎着酒瓶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领头的那个“乓”地把啤酒瓶砸碎在隔壁一对正抱在一起的男女桌上。破碎的玻璃溅到顾北这一桌来，方茜“啊”地一声尖叫出来。服务员赶快跑过来拉架，警告他们不要影响餐厅顾客用餐，这群人互相推搡着走向门外，出了门就扭打在一起。
顾北和方茜两个人吓傻了，谁也不敢出去。方茜怯怯地说：“要不找个男生来接我们吧？”她们两个只在班会那天记下了班长的电话，方茜怂恿顾北给陈默打电话。
“不太好吧，我跟他也不熟。”
“那天你不是跟他坐一起吗？我看你们两个还说话来着。”
方茜看顾北还在犹豫。
“哎呀，你就打吧……他自己不是说要照顾同学，我们两个就是他同学呀！”
顾北拗不过，便发了条短信给陈默：
“班长，我是顾北。我和方茜在学校附近的麦当劳学习，这边有人来打架，我们两个不敢回寝室，你能来接我们吗？谢谢你。”
很快顾北的屏幕亮了起来。
“好，你们俩在那等我。”
大概10分钟过后，陈默穿着白T恤和蓝色的运动裤出现了，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球鞋，头发是刚刚洗过的样子，松松散散。陈默低头滑着手机，淡定地绕过还在争吵的那群人，推开门朝着顾北她们两个走了过来。
“走吧。”
说完便转身走在前面，方茜赶快挽着顾北跟上他。陈默走在前面一直低头滑手机，似乎没有想和她们交流的意愿。还真是“沉默”啊……方茜实在受不了陈默制造的低气压，进了学校大门就说：
“那个……我有个朋友找我……小北我先走了哈！班长谢谢你！”
说完一溜烟就跑开了，留下顾北一个人继续跟在陈默身后。陈默个子高高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又窄又长，顾北踩着陈默的影子，一路都在思忖着要不要和他说点什么。终于到了寝室楼下，陈默转过身。
“到了，我走了。”
顾北读出了陈默语气中的不耐烦，鼓起勇气跟他道谢。
“谢谢！”
又觉得有些简短，跟了句：
“这么晚真是麻烦你了。”
陈默一路压制的怨念终于被顾北话里的“这么晚”和“麻烦”点燃了。
“你们以后就不要去那边学习了吧？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好学生是怎么想的！这么晚，我出来也不方便。我刚也是挂断了和女朋友的视频出来的，一路她都在因为这事儿跟我吵架。”
说到这，使劲在顾北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顾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陈默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凶了，缓和了语气：
“方茜不是有朋友来接她么？为什么还找我……”
顾北也不知道方茜的这位朋友是从哪冒出来的，但自知理亏，赶快赔礼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你赶快回去跟女朋友好好……解释一下吧……”
顾北今晚也实在是吓坏了，再加上忙了一天很累，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变了调。陈默听出了那一丝哭腔，有点不知所措，可是刚刚释放出的怨气也不好收回。便说：
“我走了。”
“好。”
顾北如释重负。
回到寝室躺在床上，顾北累得睡不着。约摸着三四点的时候，听到方茜回来了，她才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有素描课，顾北和方茜都早早起来，路上顾北想起了昨晚的事，问方茜：
“你昨天什么情况？有朋友干嘛还找陈默来接我们。”
“咳，哪是什么朋友啊，是军训时候认识的一个学长，想要追我。我还没想好呢，找他来接我们，怕他误会。”
顾北想想也是，昨晚那个时间找男生出来，的确容易被误会，也不怪陈默女朋友会发脾气。
方茜接着说：“再说，昨晚那个气氛，简直冷到极点，我可受不住，难为你啦……”
说着还晃悠顾北手臂跟她撒娇。
“我跟学长聊了好久，感觉他人还不错，等成了带来给你见见～”
顾北看她可爱，笑道：“哟～这就要成啦，那我可得好好宰他一顿！”
“没问题！”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画室。同学们基本都到了，陈默也在，坐在画架前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蹙眉发着短信。
看这样子应该还在哄女朋友吧……
顾北心想着，走到陈默的画架前。
“班长……”
陈默从画架后面抬起头来。
顾北话还没等说完，便被陈默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吓了回去。顾北上一次看到这样一双眼睛，还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把洗发水弄到了眼睛里。
“那个……这是我们女生的工数作业。”
说着把一摞工数作业递给他。陈默愣了两秒，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操！”
立刻回头朝众人喊道：
“男生把工数作业交一下！”
顾北把工数作业放在他脚边准备要走。
“谢谢。”
陈默转回头来，对弯下腰的顾北说。顾北抬起头正好看到他疲惫的微笑，晨间的日光温暖又清爽。
疲惫，却也还是帅的。
声音透着熬过夜的沙哑，却也还是好听的。
光照这么强，他的眼睛应该很疼吧。
既然恋爱谈得这么累，为什么还要继续……
倘若不是我见过他对女生发脾气的样子……
想到这，顾北头脑冷静了些，还了他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交完作业，方茜便跑去跟学长暧昧，新布置的作业也不写了。倒是天天催着顾北快去写，她好坐享其成，于是每天只剩下顾北一个人找空教室自习。这天，顾北随便走进一楼的一间教室，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默。陈默正巧抬头看到她，微笑着招手示意。顾北走了过去，陈默把身边的书包拿开，顾北见状，便坐在了他边上。
这栋楼一共三层，二三楼一般都用来上课，能上自习的空教室大多在一楼，大抵是想降低学生们上自习的成本。想到要爬上二三楼，可能就浇灭了一部分学生想自习的冲动。顾北常来，一楼每间能上自习的教室，她都去过。顾北平日里从没在这里见过陈默，想必他是第一次来，小声说道：
“好巧啊。”
陈默也轻声回应：
“是啊，我第一次来这就碰到你了。这不又快交工数作业了，寝室太吵，我就出来写了，没想到这里学习氛围还挺好的。”
顾北点点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便拿出作业题开始写。顾北见到陈默还是觉得有些尴尬，陈默也感觉得到。其实陈默也承认自己之前有一点凶了，女朋友平时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跟自己吵上一架，所以那一晚也不一定是因为自己出去接同学才吵起来的。而且毕竟自己是班长，的确有必要照顾同学。
“晚上我送你回去吧。”
还没等顾北回应，陈默猛然间看到她作业本上面写得满满当当，答案上有的、没有的题都写满了，甚至十分工整，不禁感叹：
“哇噻！”
顾北抬头看到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作业本上。
“怎么了？”
“我看你都写满了，没答案的那几道题你怎么写的，给我讲讲。”
设计班的一部分同学是通过绘画自主招生加分考上来的，所以有些人的文化课成绩并不美丽……陈默便是其中一个，工数课的进度对实打实地靠文化课考进H大的顾北来说，都很吃力，更不要提陈默了。可讲了两道题之后，陈默觉得原本很难的题，也能被顾北解释得非常清楚，越发感觉自己今天出来自习是对的。讲完了题，两人的相处也放松了下来，陈默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天晚上，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跟我吵架，心烦得很，所以有点暴躁。”
顾北脑海中浮现出素描课上那双血红的眼睛，便问：
“所以那天你一晚都没睡？”
“也不是一宿没睡，我女朋友每隔一小时打一个电话给我，断断续续还是睡了会儿的……”
陈默苦笑。
睡觉是顾北的头等大事，她是断然不能允许别人破坏自己的睡眠的，心里也暗自觉得这女的真拼，为了折磨男朋友连自己也不放过。她自己没谈过恋爱，但觉得这样的恋爱不如不谈。
“恋爱谈得这么辛苦，干嘛还要继续……”
陈默听到后笑了起来。
“姐妹儿，不瞒你说，还好我对你算是有几分了解，不然这话被别人听到了，肯定觉得你是个意图破坏别人感情的绿茶婊。”
“我没那个意思……”顾北羞红着脸低下头。
“我知道。”陈默爽快地认可。
“不过，哥看你做人还需要修炼。不然这样，以后一起上自习，你教我做题，我教你做人！”
“做题这个学期就够了，可做人是一辈子的事。”出于严谨，顾北觉得他不应该作出需要信守终身的承诺。
陈默一愣，紧接着，心里再次漫上那句：
死心眼……
但还是微笑着跟她说：“没事，哥包你受用终身。”
顾北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多余，只想赶快结束这段对话，便应道。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