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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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签了《午夜巴黎》的正式演出合同，片酬为二十万，奥利弗抽走10%即两万，税前十八万差不多相当于她在整个巴黎时装周所赚到的钱了。突然间变富裕起来了，真的走路都要带风——虽然钱还有好久才到帐。
她知道自己的片酬跟男主女角的比可能算不上什么，甚至在一众配角里面，她的薪水大概是最低的一个，这部始终是C级制作——在现今的好莱坞，成本低于两千万的都算是小成本了，那么一半的C级制作都是小成本电影，自然不可能像A级制作那样给予演员天价的片酬，她估计男女主角的片酬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三百万。
她对这二十万是没什么异议的，如果她是真的为了钱而进演艺圈，那么只要她愿意牺牲自己的色相，就算是一个新人，要拿到五十万以上的酬劳一定不难，选择肯定比现在更多。
只是，出卖身体的上位速度虽然快，却也很快封顶，永远跟奥斯卡沾不上边，她只会接受因艺术而在镜头面前脱衣服。
再过两周，海瑟就听说《午夜巴黎》的主要及次要角色都已经全部完成了选角。她从奥利弗那里听完最终的演员名单后，就发现这部电影虽然预算不高，但阵容还是挺亮眼的，没有那种很有名气的巨星，不过大多演员都有其代表作品。
撇开男主角欧文和女主角瑞秋不谈，保罗由知名英国演员迈克尔·辛出演，男主角崇拜的小说家斯泰因由凯西·贝兹饰演——1991年的奥斯卡影后得奖者，画家萨尔瓦多·达利的饰演者是阿德里安·布罗迪——史上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帝（2002年的《钢琴家》，当时他29岁）。
看来制片人还是不甘心，在放弃了玛丽昂·歌迪亚后，他又找来了两位影帝影后来客串，给演员阵容再添一些星光。毕竟是知名导演伍迪·艾伦的电影，光是他的名字就足够吸引一些愿意自降片酬的明星来加盟了。
的确会有演员为了和特定的导演合作而主动自降身价，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句话：“好莱坞的明星有两种，两千万和免费的。”
这句话是讲得有那么一点夸张，不过整体而言还是有道理的。
好莱坞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拿过两千万的片酬才有资格被称为巨星，但超A级制作不可能每年都落到你头上，巨星也总会拍出一两部扑街的烂片，每一部都能拿到两千万的演员是不存在的，那么在没有A级制作找上门的时候怎么办呢？去拍文艺片，展示在商业片没什么发挥空间的演技，刷一些提名和奖项。
能吸引一位明星参演的不只有高昂的片酬，还有精彩的剧本和备受肯定的导演。
伍迪·艾伦不是那种拍过很多票房很高的大电影的导演，他专注于小成本的文艺片上，至今已经拍了超过四十部电影，早在1977年的时间就凭《安妮·霍尔》拿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该片还拿了最佳影片及最佳原创剧本），他的电影都有一种碎碎念的幽默感和多愁善感的哲学性，在特定的观众群（特别是文艺青年）里他就是神，如果有明星想拍文艺片，那么伍迪·艾伦就是个相当吸引的选择。
在一个月后，也就是明年的一月《午夜巴黎》会正式开机。
《午夜巴黎》定档在2011年的十月，拍摄周期为三个月，一月开机拍到三月，然后进入后制阶段——剪辑、配乐、字幕……由于这部不是特效电影，所有场景都在巴黎实地取景，后制工作相对没那么繁复，一般追求视觉特效的商业片会用上六个月去后制，《午夜巴黎》估计三、四个月就能完成。
索尼瞄准的是九月的戛纳电影节，那么电影的成片会在八月出来，同时也可以开始为十月的全线上映宣传了。
顺带一提，《简·爱》会在2011年的六月上映，海瑟听马克说电影的拍摄阶段准备收尾了。
在独立电影里面，《简·爱》算是待遇很好，在开拍前就找到美国的焦点电影公司愿意去发行电影，确保能在各大院线上映。
六大的电影跟独立电影最大的分别就是，由大电影公司出资制作的电影在筹拍之前就有美国本土的发行商愿意支持（有时候是由自己来发行，六大电影公司都设有制片部和发行部），而独立电影除非找到好莱坞的明星来出演，吸引到发行商来支持这部电影，否则就是永无止境地参与电影节，直到找到愿意发行的金主为止。没有发行商，电影就不能在院线上映。
发行商负责举办首映礼和随之而来的宣传活动，《午夜巴黎》由索尼出资制作兼自家发行，海瑟好歹是个女配角，宣传活动和戛纳电影节肯定会带上她的，可想而知到明年年中她就会开始忙碌起来，因此对于即将到期的模特儿合约，她并没有续约的意愿，不过奥利弗可不这么认为。
“我以为你当初说我可以继续模特儿的工作只是在开玩笑。”海瑟嘟嚷道。
“相信我，你很快就会缺钱的。反正你在这行已经两年了，现在退出以后人们还是会记得的。”奥利弗在电话里跟她说，“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接High Fashion的工作。”
“……你知道我的经纪人会杀了我的对吧？”
她明白为什么奥利弗会要求她只接HF，无非是为了保持格调，但是首先，HF是什么烂大街的工作吗？说接就接的？其次，他知道她缺钱所以允许她在时尚圈打工，却不准她接商业工作！商业活动可比HF活动赚的多了！
海瑟被他那句“你会缺钱”搞得有些心荒，她现在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就是没钱了，夸张点说，前世她真的是视钱财如无物，富有的父母会为她打点好一切，她只需要坐着做个精致的洋娃娃，靠自己挣来的钱过活真的是这辈子的事情，也意识到自己以前过着的是怎样奢侈的生活，对金钱的概念是最近才建立起来的。
初初见到帐户只得几千美元时，她真的心塞了，伴随着不安和惶恐，这种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
虽然在巴黎时装周和《午夜巴黎》上她有超过三十万的进帐，但真要花钱起来，光是请个助理和PR，这三十万就会飞快的消失。
好吧，她现在还不是明星，在演艺圈只是个藉藉无名的新人，谈及助理和PR也许有点遥远，就不必凡尔赛了。别的不说，就说她最近在考虑搬家——住姨妈家里的好处是不用交房租，坏处是跟好莱坞有段距离，就算她有车，通常在忙完一天后她都没什么精神开车了，在不堵的车情况下要开个三十分钟，好多次她都是边打瞌睡边开车，至今没出过意外真的是运气好。
她希望搬到距离好莱坞市中心的交通时间在十五分钟内的地方，不过她马上就要去巴黎待上一个月（她的戏份在一个月内能完成），这事还是等她回来再考虑。除此以外就是明年出席各种宣传活动所需要的花费，像是租借礼服、名车和聘用化妆师。
奥利弗说得对，她真的会缺钱。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到时候要是两边行程有冲突的话，你自己去找我经纪人吵架去。”海瑟唯恐天下不乱的说。
于是她跟经纪公司IMG续约了，条款不变，期限去到2012年的年尾。
模特儿的花期短，替换率极高，这一季在时装周看见的新面孔可能下季就不见了——她们有的是被星探发掘然后签约，有的是向经纪公司自荐，但是在尝试工作一段时间后发现太辛苦或者不适合自己，就回去继续原来的工作或者上学了，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所以除非才华洋溢到惊世，经纪公司生怕你的合约一到期就被抢走，想跟你多签几年，否则在最初的几年都是两年两年的签。
“《时尚芭莎》法国版的内页？”
刚续约没几天，贝伦就兴致高昂的告诉她有工作。
——《时尚芭莎》啊，放眼整个时尚圈，它的逼格就只在《VOGUE》之下了，还是法国版？这种好事怎么砸到她头上了？
别说封面了，原主从来没登上过《VOGUE》或者《时尚芭莎》的内页，小杂志倒是拍过一堆。
贝伦解释：“莎莉·普林斯记得吗？她主动联系了我。”
莎莉·普林斯……海瑟有点印象，她们应该在纪梵希的秀后派对上见过。
好吧，反正她未来一个月都在巴黎，正好可以顺便去拍个杂志。
……
海瑟这几天一直在想奥利弗给她的那两个选择，她得承认对方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一个女演员刚出道就跟男星纠缠不清，很容易被贴上一些负面的标签。在巩固起自身的公众形象之前，花边新闻可免则免，她希望大众是从正规的途径认识她，例如电影院，而非从娱乐周刊上。
时尚圈对男女关系的开放程度是好莱坞拍马都追不上的，你交过几任男友压根没人在意，同时交男女朋友都不算惊人大新闻，时尚圈的人太有性格，没点离经叛道都无法融入。
在这点上好莱坞就严厉多了，对出轨、偷吃、乱搞男女关系很敏感，因为这会影响到普罗大众对你的观感。时尚圈本来就是个小圈子，大众的关注度没那么高，作为模特儿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跟男星来往，作为演员却不行，人们都是道德纠察官，对于公众人物，小小错误都会被放大弹劾。
对演员来说，观众缘很重要，这会决定人们愿不愿意为你买票进电影院，间接影响片商对你的喜爱。
一个演员演得有多好，只要没有观众缘，片商都不会用你。
虽然有着过往的感情史，现在想装乖乖女已经太迟了，但她还是可以低调拍戏，远离狗仔。
其实对海瑟来说作出选择并不是那么困难，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但该来的总要来，再拖下去只会更糟糕。
等到詹姆斯完成在多伦多的外景拍摄后，她主动发讯息联系对方：“嘿，我们谈一谈好吗？”
当晚他们就约在第一次见面的酒吧里碰面，即使只是五个月之前的事情，海瑟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到这二十一世纪，进行模特儿的工作，几经辛苦找到一个经纪人，捞到一部C级制作的女配角。
变化之快，让她开始有点忘记前世的事。
詹姆斯比她早到，一个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心不在焉的以指尖摩挲着杯子的边缘。回头见到她来了，蓝眼睛像是掉进了细碎的星光湖泊，在夜幕里闪烁。
但很快，那些星光就暗沉下去，詹姆斯听完她的解释，先是陷入了沉默，随即又认命的仰天长叹一口气。
这么干脆就结束了，他反而豁然开朗起来。
在收到海瑟的短讯时，他大概猜到对方约他出来的目的，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现在亲耳听见了心里还是有点堵堵的，但不至于很难受。
上次在海瑟家中，他差点就说了一些收不回来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太冲动了，幸好海瑟那时阻止了他。这个时间点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交往的好时机，海瑟要去拍戏，他接着又有《X战警》的宣传活动，要满世界的跑，常常见不到面的话，吵架和分开只是早晚的事。
至少，现在结束的话，都是一些满不错的回忆。
海瑟不知道该说什么：“抱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詹姆斯摇摇头，藉着喝酒以遮掩脸上情绪的动作带点狼狈，“人在圈中身不由己，我懂的。”
这不是他们任何一人的错，只是相遇的时间不对，他刚好在事业上升期，她又刚好一脚踏入好莱坞，如果他们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认识，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多“可能”呢？因为自己也是演员，所以詹姆斯特别明白海瑟的处境，亦能猜到她会这么突然就决定结束这段关系，跟她背后的经纪人离不开关系。
他自己也有责任，上次他的潜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不管她的经纪人有没有插手，
“所以——”詹姆斯试探性的伸出手，“朋友？”
毕竟都是UTA的艺人，总有一天会见到面的，大家是理性的成年人，没必要搞得那么僵硬。
“嗯。”海瑟笑着跟他握手，“朋友。”
在握手后，她又给了詹姆斯一个拥抱，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抱得她有点紧。分开后，两人面面相觑彷佛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在古怪的气氛里喝完手上的酒。
“那么——”在持续的沉默后，海瑟眼珠一转，“该来个好好的道别吗？”
……
隔天醒来的时候，海瑟浑身酸痛，这可真是一次异常激烈的分手/炮，房间里一片狼藉，大家都清楚是最后一次，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在身体得到满足之后，一番空虚感却袭上心头，海瑟看了一眼旁边仍在熟睡的男人的俊美侧面，忽然对自己未来的性生活充满了担忧。
——如果她哪天被卷入什么丑闻或者风波，肯定是由好色造成的。
葱白的指尖男人软软的细发里轻娑，良久她收回手，甩甩脑袋，把这些乱七八槽的想法都清空。
她今天得去购物——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她受到欧文·威尔逊（《午夜巴黎》男主角）的邀请，去出席一个星光熠熠的跨年派对。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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