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浮光（二） ...
-
修看着睡的东倒西歪的众人，有些头疼。
躺在沙发上睡熟的文森睁开眼睛，噌的一下坐起。
“嘿，修，晚上好。”文森笑着打招呼。
修：“你果然耍诈了。”
文森笑：“当然，我可不想喝多了被艾利克套路。”
叫来服务机器人，把醉鬼们送回酒店。
文森伺候艾利克和安东尼奥吐完，喝下解酒药，被酒味熏的只想去外面吹风。
“修，出去走走？”
“嗯。”
今夜的天空很晴朗，群星像钻石一般在天空闪耀。
文森走累了，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
修学着他也躺了下来。
文森想起了古地球时期的月亮，可惜，自从太阳系毁灭后，真正的太阳和月亮都之存在于传说之中了。
古地球为什么会毁灭呢？主流说法空间震荡导致人类的战争，文森本能的不相信这种说法，太经不起推敲了，可安其罗对此忌讳莫深，不肯告诉他。
上一个纪元的皇族华森应该存有真相，不过跟文森没有关系。
“我喜欢这样仰望星空。”文森侧过头，看向修。
“我也喜欢，很安静。”
文森说起了他曾写在日记上的一句话：“当我仰望星空，宇宙的岁月像画卷一样铺展在眼前，是我的双眼洞穿了光阴，将闪耀的星光中久远的残迹尽收于灵魂。”
“相对于浩大的宇宙和无尽的时间我们无比渺小，同样也是伟大的，虽然一次次的重复着错误，人类还是成了目光所及之处最强大的物种。”
“所以我不相信神，我相信人类本身。”文森第一次将这些说给别人听。
“向艾伯特起誓时，我说我要重振洛佩兹家族的荣耀，你呢？”
“保护一切值得拉米雷斯家付出的人，我将作为联盟的剑，指向所有位置的敌人，护我所爱，斩我所恨。”
“真是浪漫的说法呢。”文森感到意外。
修的表情放松，几乎可以说得上温柔。
“那你一定要记得这个誓约。”
“会的。”
这是修与文森第一次谈心。
洛佩兹家族的主星正飘着雪，比军校的气温低了不少，让文森很不适应。
茉伊拉正在厨房亲自做点心，用来招待文森的朋友们。
修、多洛雷斯和安东尼奥受文森的邀请，来洛佩兹家小住几日，当然艾利克也在，他一向都跟在伯特身后。
文森怕冷，戴好帽子围巾才勉为其难的到户外玩雪。
他喜欢雪，喜欢雪中清新的气息。
艾利克和多洛雷斯拿着雪球追着文森跑，文森在前面哈哈哈的笑，艾利克在后面哈哈哈的追，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
庭院中洋溢着欢快的傻气。
文森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出腿铲倒艾利克，趁机想把他按到地上用雪埋了。
可惜艾利克的手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还顺带借力把文森扑倒。
于是被埋的那个幸运小孩就成了文森。
艾利克刨坑，多洛雷斯铲雪，安东尼奥在撒雪，修在一旁围观。
“艾伯特。”文森灵机一动，向自己的智脑呼救。
艾伯特的声音响起，“根据判定，您不需要我的帮助，指令无效。”
艾利克冷笑。
求助未果的多洛雷斯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多洛雷斯：“我美丽的小小姐，铲雪这种事会破坏你优雅的气质。”
“哼。”多洛雷斯学着文森的语调。
“安东尼奥，撒雪多累呀，我有个提议，不如放开我，怎样？”
安东尼奥只是笑，而艾利克已经把坑挖好了。
“修～”文森拉长了声音。
修默默的看着他。
“巴奈特！”艾利克拍了拍手，“调出摄像功能。”
拍照留念后，文森才被从雪里刨出来。
文森趁机将雪块塞进艾利克的衣服里，冻得艾利克猛的一哆嗦。
疯够了回屋，文森泡完热水澡被茉伊拉摁在沙发上吹头发。
茉伊拉梳着文森的长发：“头发又长了，打理起来麻烦，剪了吧？”
艾利克附和：“乖，文小森听话。”
文森瞪了他一眼，然后轻声对茉伊拉说：“不要。”
沙发上的几位边喝茶边欣赏文森乖巧的样子。
茉伊拉帮文森吹好头发：“等会你带着他们挑房间去。”
“嗯。”
多洛雷斯主动进厨房帮茉伊拉准备晚餐，茉伊拉想了想，还是让多洛雷斯帮忙，并不要她做什么，只是聊聊天，多洛雷斯听到了很多文森小时候的趣事，心里一片柔软。
安其罗和伯特在晚饭前赶到，用餐完后带着他们去歌厅唱歌。
伯特的麦克风被安其罗拿走。
艾利克顺势将果盘放在伯特的眼前：“兄长，您请。”
文森连忙拿起另一只麦克风。
多洛雷斯不解的看向文森。
文森神秘的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在修唱完歌后，还是让伯特拿到了麦克风。
如果说修的歌声是天使祥和的祝福，那伯特的歌声简直是来自深渊的悲鸣。
伯特愣是将热情的摇滚唱成哀曲，全程拖拖拉拉的一个调，听得人差点一口气喘不上背过去，只想用手边的抱枕捂死他。
安其罗头疼。
陪着少年们玩闹了一阵，安其罗拉着伯特上楼处理公务。
凌晨一点，书房的灯还亮着。
圣诞节前后本就是社交季，再加上的政策改革，全联盟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为了保证不出纰漏，安其罗已经连轴转了很久。
早在一个小时前，茉伊拉已经催过，让安其罗早些休息。
伯特拿着注射器走了进来：“马上睡吧。”
“嗯。”
伯特的动作很熟练，他都快记不清帮安其罗注射了多少次，过了一会儿，他问：“感觉怎么样？”
“放心，还是老样子。”
“那就好。”
“茉伊拉开发出来的新药我准备先试用一段时间。”
“不行。”伯特的态度很坚决。
安其罗摇了摇头：“全联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实验体。”
僵持了一会儿，安其罗做出让步：“试药期间，我会实时将建册数据发送给丹尼尔，不但出现不良反应，立即停药。”
伯特考虑了很久才答应安其罗的提议。
在文森送别他的朋友们后，他给安东尼奥放了个长假，让他能多和家人团聚几天。
文森对艾伯特这个智脑中神奇的存在感兴趣，趁安其罗有空闲的时候向他请教智脑方面的知识，安其罗是他见过最优秀的智能领域专家。
平安夜，一家人连带着两台智脑少有的聚在一起，遣开宅子里的仆从，亲自动手，这是洛佩兹家的传统。
不论多么忙碌，都要在平安夜那日放下手中的事情，和家人一起扫尘准备晚餐。
“安其罗，帮我把冰箱里的奶油拿过来。”茉伊拉埋头揉着手中的姜汁面团。
“来了。”
茉伊拉在这天是家里最大的指挥官，负责晚餐的准备，这种时候，四体不勤的安其罗就成了家里最底层的成员，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文森看向茉伊拉早早布置好的圣诞树，有些期待今年的礼物。
“茉伊拉，今年我们会去教堂吗？”
“我和安其罗都不喜欢，在家待着怎样？”
“那就好，我只是对烟花晚会感兴趣”文森把一块厚实的地毯移到壁炉前。
安其罗：“仓库里有烟花，需要吗？”
“算了，不够热闹，等伯特和艾利克他们来了再拿出来吧。”
艾伯特趁机问：“文森对人类的宗教有什么看法？”
“宗教？”
“嗯。”它想从管理员对于问题的看法，解析管理员的人格，作为学习模仿的资料。
“如果只是将宗教当做一种学问，我还比较感兴趣，但如果要让我相信神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比起神灵，我更愿意相信人类自身，相信宇宙发展的自然规则。”
艾伯特点头。
听着文森和艾伯特的对话，安其罗转而看向亚撒。
亚撒：“我的算法和艾伯特不同，作为开发者的您应该清楚。”
安其罗叹气。
茉伊拉在一旁笑。
晚上，一家人用完晚餐，围坐在壁炉前聊天。
无论是名利场上的尔虞我诈，还是势力间的腥风血雨，人世间的种种忧愁风雨，在此刻化为乌有，有的只是名为家的温暖舒适。
窗外，飘着大雪。
窗内，相互依偎。
刚起床文森就在安其罗和茉伊拉的注视下拆开圣诞树下他的礼物。
茉伊拉的礼物是一盒手工糖果。
安其罗的礼物是一本小王子。
翻开书，看着书上熟悉的字迹，是安其罗亲手抄写的独一无二的小王子。
安其罗像小时后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文小森，我希望无论何时，你的心里都有一束光，照亮你的前路。”
茉伊拉也走上前：“今年也要过得开心。”
“嗯。”文森抱住安其罗和茉伊拉，“你们也是。”
无人的教堂。
利维坦坐在长椅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那是一把曾刺杀过某位伟人的匕首，它曾见证过银河文明跌落泥泞又再次复苏的光辉历史。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在地上洒下斑斓的光影，窗外是清脆的鸟鸣。
利维坦讨厌圣诞节，可偏偏在这天醒来。
他已经死去很久，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弃他这个血统高贵的王，一次又一次的唤醒那个不再相信光明的他。
在漫长的时光中，他夹在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之间，竭尽全力的妄想开辟出一条共存的道路，然后呢？
他被未婚妻背叛，曾经的同胞们指责他，诅咒他，他成了他们口中叛徒，人人喊打。在他渴望救赎的时候，至死没有得到一丝温暖，在他重返人间背弃光明的时候，却有一束光企图温暖他。
利维坦嫉妒洛佩兹一家，特别是文森，本该相似的命运却映照出不同的人生，连苦难都是兄长一手安排好的。
他讨厌人间的祥和欢乐，他想要撕碎这宁静的美好，他想要看见憎恨、傲慢、嫉妒、贪婪，唯有血腥和杀戮才能给他阴暗带来快慰。
他希望人间即是地狱。
匕首刺破皮肤，留下猩红的血。
下一刻，匕首被钉在神圣的神像上，彩色的玻璃上蜿蜒着触目惊心的裂痕。
利维坦舔舐掌心的鲜血，品味着片刻的甘甜。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浮光（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