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金陵史》东沉

22、第 22 章

　　刚转身走了两步，橘白就又转过身问道，“爷，那他要认出我了呢？”
　　史竟瞅他一眼，笑道：“还算你有点警觉性。放心吧，这几年我都没再去过义学了，你再乔装打扮一番，老先生认不出来你的。至于贾瑞嘛，他最好是能把你认出来，也该知道知道自己不该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橘白听了史竟这话，心里嘀咕着，也不知这贾瑞是怎么得罪爷了，都不惜让爷拿身份压人家了！

　　这日，吃了早饭，王熙凤便又来到了宁府，看见秦氏的光景，虽未甚添病，但是那脸上身上的肉全瘦干了。
　　和秦氏坐了半日，说了些闲话儿，又将这病无妨的话开导了一遍。秦氏说道：“好不好，春天就知道了。如今现过了冬至，又没怎么样，或者好了的也未可知。婶子回老太太、太太放心罢。
　　昨日老太太赏的那枣泥馅的山药糕，我倒吃了两块，倒像克化的动似的。”
　　王熙凤听她这话头转得快，不由眼窝一酸，忙道：“明日再给你送来些。我到你婆婆那里瞧瞧，就要赶着回去回老太太的话去。”
　　秦氏点头道：“婶子替我请老太太、太太安罢。”
　　王熙凤答应着就出来了，在门外站了会儿，这才去了尤氏上房坐下。
　　尤氏道：“你瞧媳妇是怎么样？”王熙凤低了半日头，说道：“这实在没法了。”
　　尤氏道：“我已叫人暗暗的预备了。就是那件东西不得好木头，暂且慢慢的办罢。”
　　王熙凤只点了点头，又坐着吃了会儿茶，说道：“我要快回去回老太太的话去呢。”尤氏道：“你可缓缓地说，别吓着老太太。”
　　王熙凤点头道：“我知道。”
　　于是王熙凤回了荣府去，到了家中，见了贾母，说：“荣哥儿媳妇请老太太安，给老太太磕头，说她好些了，求老祖宗放心罢。她略再好些，还要给老祖宗磕头请安来呢。”
　　贾母道：“你看她是怎么样？”
　　王熙凤说：“暂且无妨，精神还好呢。”
　　贾母听了，沉吟半日，这才向王熙凤道：“你换换衣服歇歇去罢。”
　　王熙凤答应着出来，见过了王夫人，到了家中，平儿将烘的家常的衣服给王熙凤换了。
　　王熙凤方坐下，问道：“家里有什么事么？”
　　平儿端了茶来，递了过去，道：“没有什么事。”顿了顿，又道：“就是瑞大爷来打听了好几次，问奶奶在家没有，他要来请安说话。”
　　王熙凤听了，‘哼‘了一声，说道：“这畜生合该作死，看他来了怎么样！”平儿因问道：“这瑞大爷是因为什么来的？”
　　王熙凤便将九月里宁府院子里遇见他的事，他说的话，都告诉了平儿。平儿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人伦的混账东西，起这个念头，叫他不得好死！”
　　王熙凤道：“等他来了，我自有道理。”
　　平儿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便道：“姑娘，我前几天看见四爷身边跟着的橘白好像是在门房那儿打听什么，会不会是四爷见那贾瑞贼心不死，所以？”
　　王熙凤沉吟片刻，说道：“那日她是嘱咐我要防范些……”
　　“这样，你去找橘白问问，看他是不是得了史竟的命令？若真是为了贾瑞，便让他别管这事了。她每日公务繁忙，何苦再为这事劳心伤神。”王熙凤道。
　　平儿在一旁笑道：“这怎么是劳心伤神了呢？四爷护着您，自然看不得别人有了那脏心思。要我说啊，就应该让四爷教训教训那贾瑞，看他还敢不敢作死！”
　　王熙凤睨了她一眼，方笑道：“我看你倒是像她的丫鬟，她做什么你都道好！”
　　平儿因笑道：“姑娘这可不是冤枉我了？我可都是因为四爷是为您好才这样的！”
　　王熙凤笑道：“行了，我晓得。你去吧，只管问问橘白是在忙什么事。”平儿点头应下，方转身出去。

　　一溜儿往外走着，平儿刚好碰到正回府的橘白，忙上前去使着人往一边走。
　　橘白刚从贾瑞家里出来，想到自己趴在墙头看到的事就忍不住发笑。眼下见平儿拦了自己，便道：“平儿姐姐，找我何事？”
　　平儿瞧着他身上装扮，不是贾府平日里穿的小厮衣服，便问道：“你怎的这身打扮，做什么去了？”
　　因着这几年许多铺子都是王熙凤在打理，橘白和平儿也相处的很是熟识。又想起史竟早先的吩咐，若是二奶奶身边有人来问话，都要如实相告。
　　橘白心里有了底，便低声道：“回平儿姐姐的话，我是给四爷办差事去了。”
　　平儿见他这般神神秘秘的，便问道：“是什么差事？”
　　打量了四处无人，橘白便道：“是这样，先前那瑞大爷，贾瑞不知怎得得罪我们爷了，所以四爷就吩咐我编了个谎，在他祖父面前告状，说是那贾瑞调戏我妹妹。
　　我这不刚回来么，你是没看到，这么冷的天，那贾瑞被他祖父扒的只余下内里的衣服，在院子里跪着，还拿藤条抽了好多下打，直打的他是满院里哭嚎。”
　　平儿听到这里，便料到史竟是在给王熙凤出气，便笑道：“你怎的看到的？莫不是当着你的面打的？”
　　橘白道：“哪能啊？我去的时候那贾瑞压根不在，我便偷趴在他们家院墙上一直等到他回家，见他挨了打，替我们爷出了气，我才回来的。”
　　平儿见他一副神气的样子，笑道：“你就不怕他咽不下这口哑巴亏，回过头来找你算账？”
　　橘白笑道：“不怕！我们爷说了，就是查到爷身上也没事，就是要让他知道知道，他得罪的是什么人！”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橘白道：“对了，我看前些日子那贾瑞经常来寻二爷和二奶奶，来的还挺勤快。莫不是就是为了这事来请二爷在我们爷面前求求情的？”
　　平儿心里憋着笑，道：“说不准就是为了这事，不过你放心，既然他惹四爷这般生气，我回去会向二奶奶通告，让她不要管那贾瑞的死活。”
　　橘白点头道：“你说的是，我还头一次见我们爷这般不顾身段去教训人的，想来肯定是那贾瑞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二奶奶向来明事理，定不能被那贾瑞给蒙骗了。”
　　平儿忍笑道：“对，时候也不早了，你快些去给四爷回话吧。”
　　橘白忙点头，向平儿告了一声，便转身往史竟院里去。
　　一路到院里回了话，又把路上遇到平儿的事一并告知了，史竟没说什么，便让橘白回去了。

　　心里想着事，平儿一路高兴的往院里去，哪知刚到了前院，便遇到贾琏回来，如今看着似是要往王熙凤屋里去。
　　心下一急，便忙加快了脚步，跟在贾琏身后，见他正要入得屋内，便忙上前，先他一步掀起了毡帘，故作大声道：“二爷，您请。”
　　这些日子，因着平儿要带回来些外面铺子的账簿，怕引人怀疑，索性王熙凤便打发了门外候着的几个丫鬟去了堂屋伺候。

　　如今乍一听到平儿的声音，王熙凤便将桌上的几本账簿移到别处，另拿了这府里的几本账本在桌上，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平儿刚唤了一声，确保屋内的王熙凤能听到，这才低着头盯着脚尖，不理会身旁贾琏那有些露骨的打量。
　　看着眼前这丫鬟有些娇俏的面庞，心里愈发有些蠢蠢欲动。正准备伸手调戏两下，便见这丫鬟似是头顶上长了眼睛，一溜儿便窜到屋里，正躲到王熙凤身旁。

　　“二爷今日怎的来我这儿了？”安抚的拍了拍平儿的胳膊，王熙凤斜眼瞧着贾琏。
　　面上不由有些悻悻，听了这话，贾琏以为王熙凤如今这是在抱怨自己久不来疼爱她，看着面前恍若神仙妃子的人儿，心里免不得带上些气性，面上笑的也愈发不堪入目。
　　“奶奶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夫妻两个，还能生分了不成？”说着，就要去拉住王熙凤的手。
　　适时的往后退了一步，王熙凤转了步子，往里间的书桌去，“这府里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二爷若是闲的话，不若去陪老太太说说话。整日里早出晚归的，老祖宗怕是念得紧。”

　　莘莘的笑了下，贾琏哪敢往老太太那里凑，每次去，总要让史竟训他几句。这亲孙子，竟还比不得一个侄儿亲！

　　眼看王熙凤又在桌前坐下，贾琏也不想再自讨没趣，便冷着脸又出去了。
　　平儿躲在窗前张望着，一直看见贾琏在院门口没了影，这才缓了口气。进了里屋，给王熙凤说着从橘白那里听来的事。

　　再说那贾瑞，被祖父狠狠打了一顿，如今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心里却是在暗想是那个不长眼睛的认错了人，平白无故地让自己落了顿打。
　　自己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那链二嫂子，哪里会看得上一个摆摊的丫头！
　　想到这儿，心思不由得又转到王熙凤那儿，想着她娇艳的面庞，丰腴的身姿，不由得便是一阵激动。暗自想着，等好全了，便定要再去荣国府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