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金陵史》东沉

2、第 2 章

　　好不容易走到荣国府门口，便见橘白已带着几个小厮候在角门那儿。
　　见自己回来，忙上前接过了缰绳递给一小厮将马牵下去。
　　见史竟走路姿势不对，橘白忙搀着她的一只胳膊问道：“爷，这是怎么了？”
　　不欲多言，便回道：“没事，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
　　见史竟额角上冒了汗，以为她是疼得厉害，忙吩咐跟在后面的小厮去禀告老夫人，又让另一个去取了伤药过来。
　　史竟知道自己这也瞒不住，便也没阻拦橘白。
　　王府的外墙确是高，虽说刚摔下来时史竟已尽力护着了，但这一路从街上走回来，确是疼得厉害。
　　好不容易过了垂花门，刚进到穿堂，就见南星和半夏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两人从橘白手中接过史竟，一人一边儿的愈加轻柔的搀着慢慢的往前走，南星担忧的问道：“爷怎得这么不小心，好好的，怎会从马上摔了下来？”
　　南星和半夏都是史竟乳母的女儿，知晓史竟的身份。两人都略涨史竟几岁，从小就跟在史竟身边伺候，故而知晓史竟自从六岁学会骑马后再也没摔过。
　　心虚的摸了下鼻尖，低声道：“就，路上晃了下神，没留意就摔了下来。”
　　见就要到贾母房中，二人便也没再问下去。
　　台基上站着几个伺候贾母的丫鬟，史竟笑着跟他们点头问好，几人忙打起帘栊道：“四爷还笑呢，刚才可把老太太急坏了。”（史竟在史府排行四）
　　讪笑着被扶进了屋，见珍珠和鸳鸯就要扶着老太太坐起来，史竟忙上前扶着老太太道：“老祖宗快坐着，我没什么大碍，就是不小心摔了下，抹点药歇歇就好了。”
　　贾母见她伤着还这样体贴自己，忙将人窝心的搂在了怀里，“心肝儿”的叫着。
　　门外有丫鬟回禀说是大夫请来了。史竟忙凑到贾母面前道：“老祖宗，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就不用看大夫了吧。”边说，边冲老太太眨眨眼。
　　一旁伺候的丫鬟见了，只以为史竟是小孩心性，怕见了大夫就要喝药，都在低声笑着。
　　只老太太和立在旁边的南星和半夏知晓她是怕被人发现了身份，心下更是心疼她。
　　摆摆手让人把大夫再请回去，边让南星和半夏搀着史竟进了屋内套间暖阁。
　　一进屋内，史竟就急匆匆地朝着暖塌倚了过去，半趴在榻上，扭头对二人道：“两位姐姐，备些热水吧，我洗了身子再上药。”
　　二人早吩咐人备好了热水，见她这会儿果然要，便备了浴桶。
　　见已备好了，史竟便从榻上缓缓地起了身。南星二人帮着她把外衣除去，便去了外间候着。
　　慢吞吞的给自己清洗了身子，又把中衣穿好，便唤了南星和半夏二人进来。
　　趴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让南星给自己涂药。
　　“爷这都摔得泛青了，还说不严重呢！”半夏在一旁看着史竟尾骨处被摔出的淤青，埋怨道。
　　“可是我确实没有多疼啊。”嗡里嗡气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
　　脑海里还在回想着那娇俏的笑声，心里却暗叹道看来这一时半会儿的是出不去了。
　　果然耳边传来南星的声音：“刚才老太太身边的珍珠姐姐来传话，让爷这几日还是不要随意下床了，晚饭待会儿会送过来，伤好之前，爷就呆在屋里看书吧。’
　　怨念的叹了口气，随即语气低沉应道：“知道了。”

　　在床上歇息了大半个月，贾母终是允了史竟出门。
　　从贾母那儿用了早饭出来，连连担保会分外小心些，不会再出些意外，这才携着几个丫鬟回了住处做准备。
　　近来天寒，虽说只入得深秋时节，但史竟自小畏寒，早早的便换上了薄绒衣。
　　南星伺候着她围上了狐裘披风，带上了毡帽，上下仔细打量了，确认穿的足够厚实，饶是再摔下马也摔不着实处，便放下了心。
　　将人送到了穿堂处，橘白早早地在那儿候着，见史竟过来，便跟在了二人身后。
　　跟在史竟后边眼看就要过了垂花门，扭头见南星半夏二人仍跟着，不，心下疑惑,不由开口问道：“二位姐姐怎得还送呢，这马上就要出去了。”
　　史竟闻言也扭头看向二人，故作恶狠狠对橘白道：“你今日可得好好跟着爷，若是再让爷摔着磕着了，我可饶不了你。”
　　橘白见史竟对自己使眼色，忙求饶道：“可不敢了，小的一定紧紧跟着爷，二位姐姐且放宽心吧。”
　　二人冷哼一声，帮史竟整了整帽子，便福身离去。
　　出了门，早有小厮牵了马在那儿等着。史竟翻身上马，想着这天气寒冷，秋风凛冽，便也不再策马疾驰，只让橘白牵着马往城郊赶去。
　　在郊外操练了一天，往常不觉得有什么，但因着今儿个心中藏着事儿，只觉在这儿待着无聊，唤着橘白几个收拾了物什，便打算离去。
　　跟着的几个小厮见她不同往日，只以为是史竟身子还没好利索，乏得快，便识趣儿的没有多问。
　　“爷，这儿有一只小鸟。”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厮蹲在地上对史竟道。
　　闻言，从马上跳下来，好奇的转身看去，那小厮已把鸟从地上拾起，见史竟感兴趣，忙双手捧着递与史竟道：“爷，是只小鹊，该是摔断了腿，动不了了。”
　　接到手中，见这小鸟头背覆着黑羽，腹部又为白羽，确是只雏鹊。仰头张望，见旁边一棵杨树上似是有一鹊巢，但这巢距地十余米，凭着史竟的身手，万是上不去的。
　　将这小鹊小心放入怀中，惦记着回府给它包扎上药，便加快速度往城内赶去。
　　待入得城内，心思翻转，便从马上扭头吩咐：“你们几个先家去，我带着橘白再四处转转。”
　　众人不敢违抗，推推搡搡的便先回府去。一旁的橘白见史竟没赶自己回去，便也没说什么。只问道：“爷，咱接下来往哪儿去？”
　　史竟低头看向怀中的小鹊，笑道：“去给这小家伙寻个家。”言罢，便指挥着他牵马到上回去的那条道上。
　　让橘白牵马离墙近些，不待他问话，便将一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噤声。
　　侧耳静静听了会儿，见没什么动静。眼珠转了转，将头上的毡帽取了下来，把那小鹊放进帽中，嘱咐橘白在这儿等着，便腿上使力，飞身在马背上，足尖轻点，借力便稳稳地落在了墙头。
　　在院内扫视一遍，见仍是没人。顿觉失望，便顺势弯下身子，骑坐在墙头，念着希望待会儿能见到人。
　　约莫等了一刻钟，果然见不远处廊下走来一个女子，手中端着个托盘，放着几碟吃食。
　　细看，果真是那日立于那女孩身侧的那位，观其衣着发饰，想来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
　　心喜之余，忙出声叫住：“姐姐，姐姐”
　　平儿被这突然传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抬眼望去，见墙上做了个人，心里觉得讶异，又觉这情景有些眼熟。
　　不觉走近了几步，果真是那日的小公子。不由得笑道：“小公子是来寻我家姑娘的？”
　　见这丫鬟还记得自己，不免又喜了几分，忙回道：“是了，劳烦帮我叫你家姑娘出来可好？”
　　那平儿见她言语恭顺有礼，便点头答应。端着手中的托盘进了南侧一小院。
　　进了屋内，将碗碟一一布好，便进了内间唤王熙凤出来用饭。
　　见王熙凤正在濯手，忙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面巾递过去。
　　擦干了手，见平儿面露犹豫之色，便挥手让其他伺候的人下去了。眼下屋内只剩下二人，便道：“说吧。”
　　平儿忙道：“姑娘，上次趴咱府里墙头的那位小公子，今日又过来了。”
　　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王熙凤转头问道:“又来了，在何处？”
　　平儿笑着答道：“仍在上回那墙头上骑着呢，我方才取了饭回来，正巧碰见她在那墙头坐着，也不知是在那儿等了多久。一见着我，便让我帮忙请姑娘过去。”
　　低低笑了声，王熙凤起身往后院走去。刚过了门，就见那小子眼巴巴地往这边望着。
　　视线对上，便露出个大大的笑来。
　　王熙凤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见她头上戴着累丝嵌宝白玉冠，额上勒着双龙出海银色抹额，身上穿着青白色立蟒白狐腋箭袖，衣领上缝着一圈白色绒毛。脚蹬黑色厚底靴，上面绘着银色祥云图案。身披白色狐裘大披风，怀中也揣着一个同色的毡帽。
　　唇边露笑，问道：“你怎的又来寻我？”
　　不待史竟答话，等在外面的橘白倒是急得团团转，往常这时候史竟早家去了，怎会在外逗留这么些时候。
　　许是王熙凤声音有些小，橘白没听到她的声音，自己倒是大声唤道：“爷，咱该回去了，再晚些时候，老太太怕是要差人来寻了。”
　　史竟闻言头也不回的答道：“我省得了，莫催。”
　　说着，将手里的毡帽略略举起，使王熙凤能看到里面的东西，笑道：“我来时路上捡到这小喜鹊，它的腿似是受了伤，特意送来给姐姐，万望姐姐找人给它包扎医治，闲时它也能陪姐姐解解闷儿。”
　　盯着史竟看了两眼，示意平儿上前接过来。
　　见王熙凤愿意手下这小鹊，史竟喜不自禁，忙俯下身子，将手中的毡帽往下递，奈何这墙实在是高，饶是平儿踮着脚，胳膊伸直了都够不着那帽子。
　　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作别他法，忽听王熙凤道：“你小心点扔下来吧，平儿能接得住。”
　　抬眸看向王熙凤方向，见她仍是淡笑着，底下的平儿也道：“公子你松手吧，奴婢能接住的。”
　　估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史竟小心翼翼地松了手，毡帽和里面的鹊儿都平稳的被平儿抱在怀中。
　　高兴的冲王熙凤笑了笑：“姐姐，那我就先回了，过些日子我还能来寻你吗？”说着，偷偷的打量着王熙凤的神色。
　　见她这副小心翼翼地神色，王熙凤不免笑道：“你想来便来吧”，顿了顿，又道：“我家里人惯常唤我‘凤哥儿’，你日后就叫我凤姐姐吧。你是史家四公子是吗？”
　　上次史竟说了自己的名字，又说自己如今住在荣国府，今日观她衣着打扮都不似寻常人，便对她的身份猜到一二。
　　史竟笑嘻嘻答是，察觉底下橘白扯了扯自己的衣摆，意识到再不回去就真的晚了，便忙向王熙凤告辞，纵身一跃，从墙头落于马上。
　　转身对着墙边笑了笑，便‘驾’的一声策马离去。
　　这边王熙凤见她那一跃，心中虽讶异，但想到这么高的墙她都能爬上来，想是练的有武艺，便也就想通了。
　　听到墙那边的马蹄声远去，接过平儿手中的毡帽，就转身回了院子。
　　这边史竟紧赶慢赶回了府，又免不了被贾母问了一通，胡乱说在街上逛的久了些，就在南星二人的服侍下用了些饭，又喝了盅特意熬的姜汤，二人这才放过她。
　　史竟躺在床上惦记着下次出门，胡乱想着，便睡下了。
　　转眼就到了年底，这些时日，因着天气越发寒冷，贾母便不让史竟再出去。

作者有话说

　　原著没说王熙凤的父母是谁，只知道不是王子腾，便写成王子腾的哥哥，如今的王府当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