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不好使》煮呀煮火锅

1、第一章

　　晚自习下课后。

　　手里的中性笔转着转着，突然就打着旋儿飞到练习册上，突兀啪哒一声。

　　“你脑子不好使？”

　　听上去直板得就像正儿八经疑问句。

　　一道求阴影面积，从基本公式到思路分析他整整重复了三遍，只剩往里套上数，答案呼之欲出，可人笔尖嗒嗒懒散戳着纸，墨迹半天愣是一行字没写到点儿上。

　　吕骞看看眼前的笔顿了顿，烟雾缭绕里虚着眼，慢慢抬起脸。林卜坐前坐课桌上面无表情，视线不避不躲，也就那么居高临下看回去。

　　他两指夹下嘴里的烟，抬手冲着林卜虚点几晃，长吁着吐掉嘴里的烟气，舌头不耐地顶在口腔内壁游弋几下。

　　“给你点好脸不是让你得瑟上天。“

　　“下周就期末考了。”

　　“轮到你啰嗦个ball…“

　　猛站起来时候碰倒了凳子，吕骞把烟重新咬嘴里，卷子拽起来哗啦揉了两把，扔在地上，拽起桌洞里的书包往肩上一挎，就要走。

　　林卜提前站过道上，堵住他去路。

　　“鸡毛当个屁令箭”屁字拖得很长，吕骞是真烦透了。林卜没挪地儿，抬手拽牢吕骞的包带，“捡起来继续写。“

　　绷起的唇角弧度乖戾，他比林卜高一个头，这次轮到他俯视，挑衅垂下眼，吊儿郎当靠进一步，两人身体几乎贴着。

　　“你、有、个、jb、蛋、资、格、命、令、我？”

　　一双裹水杏眼泠然，不兴波澜。

　　他越这样吕骞越容易犯急，失笑一呵，单手扯起面前人校服领子。

　　“觉得我真不敢打你怎么着？”

　　嘴里的烟尽数喷他脸上，林卜被熏得转头咳嗽，眼里也没见丁点儿怯懦服软。

　　“快点写，要到锁门时间。”

　　听着他不带起伏的陈述语气，看他嘴巴在眼前一张一合，吕骞又开始游离，他想到上回过生日那次，林卜趴着睡得沉，一边脸压在桌子上，嘴被挤的自然嘟起，上面沾着被自己抹上的奶油。

　　比起这副死样子不知道顺眼多少。

　　林卜的双唇丰润软嫩，樱花果冻一样，贴上去磨蹭的感觉很不错。

　　想到这里不爽全都转换成诡异的破坏欲，他更用力攥紧林卜的领子，向上一提，稍微低下头，嘴和嘴就粘连在一起。

　　他这次想换种品尝方式。

　　把下唇吸进嘴里，牙齿衔住那块看上去很好吃的肉，用舌头拼了命来回舔拭。少了隔着层奶油的滑腻，取而代之的是水蜜桃压片糖的甜津清爽味道，也传染进吕骞嘴里。

　　他想到林卜很爱吃这个，时常含着，一靠进总能闻得清晰。几乎变成他的体气。

　　很好，沾到唾液不会恶心。会想要继续。

　　林卜眼中的诧异像被惊飞的鸟，一闪而过，转瞬就没了影。一膝盖顶在吕骞要害上方三公分的地方，迫使他从投入中抽离，“唔”了声松开自己，吃痛弯下腰去。

　　林卜后退一步，用手背抹掉嘴边的口水，用整整难堪的衣领，样子看上去与一般别无二致。只是唇周围被嘬过的痕迹明显了些。

　　“写卷子，别犯神经。“

　　低沉音色掺进更多冰碴似的。

　　“踢我？！”吕骞正起身体，脸色很难看，带点狼狈，不怎么肯信的那种。

　　本来打算就地还以颜色的，可是箭在弦上又突然怂了，他怕事后林卜告诉他妈原委是他亲他，于是学着放明智了些，腿的力道一个转弯，踹在课桌上，桌子倒了，也连带周围的也被撞得七扭八歪，书本文具抛洒一地。

　　动静太大了，这个点儿教学楼又冷清，隔壁班留在教室的两三个人，跑到窗口往里瞧发生什么。

　　“看你吗逼看！”

　　各位你推我搡地，步子还没站稳，就又匆匆被吕骞吼回了自己班。

　　完了还觉不解恨，吕骞捡起脚边被自己揉成一团的数学卷子，拿在林卜眼前，看着他，稍微舒展纸张然后对半撕开，两半覆在一起，再撕开，修长十指动作利落，直到一张卷子变成碎片一把。

　　把手里纸片捧在对面人头顶，一片不留呼啦洒下，挂了林卜一身，接着故意凑近。

　　“下雪了，写不了了怎么办？”

　　吕骞阴阳怪调着，妄图也惹恼他，可不意外得收效甚微。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举动本身就幼稚得毫无意义可言。

　　可就是忍不住。

　　林卜拂几下头上身上的碎纸，过程中指头拈住一片，停了停，随后放开任它落下。

　　尝试再多次得到的也都是类似的,再无趣不过的反应，吕骞想他或许是一台高仿生的精密机器人也说不定。

　　没了卷子，也就没有了写完没写完这一说，林卜拿起书包转身往门外走。事实上林卜对待任何场面都冷静得很无所谓，以至于快要失去十七岁的参与感。

　　拳头总砸棉花上并不痛快。

　　草……

　　吕骞踢远了脚边的笔筒，退两步屁股靠上身后的课桌，眼睛没焦点地望了一会儿空旷门口。

　　只剩他一个人了，不用被人看着写题了，可以想干嘛干嘛了。

　　可他觉得没劲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