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陌路相逢》番茄炒了个蛋

13、琴谱

　　深夜，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唯有藏书阁里隐隐约约透出些烛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在这寂静的夜里陪伴着独自翻阅书籍的男子。
　　杨焕从苍云回来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自打他回来以后就一直呆在藏书阁，谁也不让进，陪着他的只有满屋子的书。藏书阁是十五年前唯一一个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的，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着它，使其免于灾祸。杨焕平日来的次数也不少，但是五年的时间也仅仅让他阅览其中一半的书目，而这次却没有五年这么长的时间给他了，他必须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从前杨焕的目标只有报仇，他只需要达到让那个人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目的，而自己的性命根本无需顾虑。但如今他有了燕骁，他开始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既能杀死那个人又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但是谢爻用尽生命也只能封印十二年的存在，杨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藏书阁里的书记载的大多都是长歌门的历史和古琴琴谱，但这些琴谱杨焕基本都耳熟能详，翻下来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难道就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杨焕靠在墙上坐了下来，一手撑着头心里默默想着。月光落在他身上，似一层轻纱将他拥抱，柔和的月光使杨焕产生了倦意，他的头渐渐低垂，终究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眼前还是藏书阁的书架，只是书架似乎变得更高了，原本能轻松摸到的顶层，如今却遥不可及。消失的回忆渐渐浮现，他开始有了印象，这是小时候第一次进藏书阁的时候。原本在和同伴捉迷藏的他，在躲藏时发现了这个新的地方，偷偷摸摸进来后又抱着好奇心往里面走，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杨焕的记忆如同残缺的书籍，他记不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再往后衔接的只有从藏书阁出来的画面。
　　小杨焕迈着小碎步走在藏书阁的中央，一层层书架从他边上略过，直到最后一层书架消失在身后，他看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此时正在看着手里的东西，而身后的墙上则有一个打开的暗格。男人听见声响，转身看到小杨焕的时候吃了一惊，赶忙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杨焕记起来了，之后他看到他的父亲在偷偷看着什么，然后他就被消了记忆送出来了。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他，杨焕做完这个梦他就醒了。刚醒来时他还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外面已经不再是寂静的深夜，伴随着鸟啼与蛙鸣，天边泛起鱼肚白。杨焕打开门，面对突然变亮的世界眼睛微微眯起，带有青草清香的空气吸入鼻腔，清晨的凉风吹拂在脸上，这才让他渐渐清醒。
　　梦虽然醒来后就开始朦朦胧胧，但是一个念想此时却在他心里根深蒂固：要打开那个暗格看看。在彻底清醒后，杨焕就朝藏书阁深处走去，他记起来了，那天他在他父亲手上看到的是琴谱。
　　藏书阁深处因为存放的都是些教导幼年弟子的书籍，所以杨焕先前并没有在这里多加逗留。这时他走到最深处的角落，也就是那年他父亲所在的位置，摸索了一会儿发现了机关，按下去后暗格就自动开启了。
　　里面赫然放了几张琴谱。
　　在手刚刚触碰到琴谱的时候，杨焕就感觉有股力量灌入体中，这种力量带着一股杀气，又似乎积累了许多怨念。杨焕心中闪过一阵怨气，一股恐惧油然而生，他本能地松开了手，琴谱散落一地。伴随着琴谱离手，这种感觉就消失殆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杨焕看着自己方才因恐惧而颤抖的手，不知道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感情是否真实存在。
　　琴谱散落在地上，即使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封存，依然完整如新，不带半点灰尘与年代的痕迹，就像有层包裹它的防护膜。杨焕在心跳渐渐平缓后，才弯腰将琴谱捡起，而再次拿起的琴谱后就毫无异常，就像刚才产生的都是杨焕的错觉。杨焕顾不上其他的，攥紧手中的琴谱，想起杨老伯曾经和他说过的话：“或许，那个人来长歌门是为了找‘长生不老的技法’。”
　　长歌门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杨焕却也一直没明白那个人与长歌门究竟结下了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要灭杀全门。他翻过很多书籍，也问过很多人，但是事实就是知情的人都已经惨死在那人手下。唯独杨老伯零零碎碎跟他讲过些许，但也无从得证。
　　“先前长歌门也进过一个小贼，但是那只是个毛头小贼，进来没多久就被抓住了。问他来这里是想偷什么，他说‘我要你们长歌门长生不老的’。也不知他从哪儿道听途说，我在长歌门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这种技法，后来少爷就把他送衙门那边去了，被关进了牢里。过了几年大理寺的人来说他越狱了，但是少爷那时也没在意，毕竟那个毛头小贼也没啥本事。但是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后来我也没见着。”

　　想到杨老伯的话，杨焕看着自己手中的琴谱，心中闪过一丝怀疑：莫非长歌门真的拥有长生不老技法？
　　虽然感觉自己的想法着实有些可笑，但是杨焕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手中的琴谱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他坐下来仔细翻阅着琴谱，却发现这当中似乎缺了一页，两段之间衔接不上。而他回忆之前翻阅别的书籍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关于这张丢失的琴谱的蛛丝马迹。原本升起的希望又被一泼冷水浇下去，他突然感觉烦躁，拿起琴谱就出门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潇潇这时刚从房间起床出来，就看见杨焕火急火燎地冲出藏书阁。杨潇潇见杨焕把自己关在里面半个多月后终于出来了，赶忙上前打招呼。但此时杨焕心中顾及不到其他的，他一心想要将剩下的那张琴谱找出来，以至于忽视了一边的杨潇潇。杨潇潇在被杨焕无视了之后，看到他脸上难得出现的怒色，停下了想要上前的脚步，望着他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伴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声。
　　杨潇潇见杨焕不对劲，也顾不上自己被无视，转身就去找了杨之清和杨之净。
　　“我跟你们说，我感觉焕哥哥他不对劲！”杨潇潇一脸担忧，抓住正在走路的杨之清和杨之净就往边上的小屋子里带，关上门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不是这半个多月一直不对劲吗？简直把藏书阁当卧室了，天天泡在里面也不跟我们说找什么，也不让我们帮忙。”杨之清被拖进屋子里后一脸懵，挠了挠头看着杨潇潇担忧的样子，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刚刚看到他了？”杨之净虽然心中也有千百种疑惑，但是他发觉杨潇潇不像在开玩笑后，就坐下来仔细问道。
　　杨潇潇朝杨之净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吊儿郎当的杨之清继续说道：“我看到他一脸怒气的从藏书阁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摔了门！”
　　听到这句话另外两个人才总算明白杨潇潇说的不对劲是什么了。杨焕这个人在所有人心中都是温文尔雅的典型，待人温和有礼貌，从没见过他将负面情绪表现在脸上，也许看着没人将怒气表现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摔门是绝对不会存在的。
　　“走看看去。”杨之清一听，二话不说拉上人一起往杨焕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他们倒是没听到过多的声响。对视了一眼悄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三个如同叠罗汉一般扒在门口张望。他们从细缝里看到杨焕似乎在房间里找着什么，翻箱倒柜，将房间弄得一团乱。这时他们真的觉得杨焕有问题，上下望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后面突然出现一人拍了拍他们，他们被吓了一跳，脚底没站稳，“啪”的一声摔进了杨焕的屋子里。那人见情况不妙，转身就溜走了。
　　杨焕正在翻着书架，脚边全是被他扔在地上的书。正当他因为迟迟没找到另外一张琴谱恨不得将手中书撕掉的时候，突然身后出现了一声巨响，转身就看到趴在地上的三个人。而那趴在地上的三个人看着杨焕尴尬一笑，赶忙爬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当做无事发生。
　　杨焕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又开始翻找琴谱。杨之清见状，不顾另外两个人的阻拦，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了杨焕的手臂。然而刚刚触碰到的一瞬间，杨之清像是共享了杨焕此时内心的感觉，一股无名的怒气油然而生。但是他察觉到不对之后立马松开了手，那股怒气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另一边的杨之净和杨潇潇见情况不对，也赶忙跑上前来。而杨焕仍旧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只顾自己翻找。
　　“他怎么了？”杨之净看杨之清的脸色也不太对劲，赶忙问道。
　　杨之清没有立即回答，他刚刚抓起杨焕手臂的时候看到了他手上紧紧攥住的琴谱，心中产生了一种猜测。
　　“之净、潇潇，你们一起弹奏静心曲。”杨之清跟另外两个人说道，自己则撸起了袖子盯着杨焕。杨之净和杨潇潇见状也不多问，从房间里找出两把琴就坐下来开始弹奏。琴声悠长，萦绕耳边，杨之清见杨焕听到琴音后略有停顿，深呼吸一口气，趁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固定在墙上，从他手里抽出琴谱扔在一边。而在琴声的帮助下，杨之清这次没有感受到之前的那股怒气。
　　杨焕愣了一下，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手里，随后开始挣扎，却敌不过杨之清的力气。杨之清死死按住杨焕，盯着他大喊一声：“你给我适可而止，你看看你现在自己什么样子！”
　　听到这句话的杨焕顿住了，渐渐也不在挣扎。悠悠琴音入耳，杨焕突然感觉头疼欲裂，他低下头眉头蹙起，额头上甚至开始冒起冷汗，没过多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琴音戛然而止，混乱的屋子里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