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陌路相逢》番茄炒了个蛋

11、坦白

　　第二天杨焕醒来时，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睡着的。他的记忆只停留在燕骁抱紧他后说出的话，至于后面他自己怎么回答的，以及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觉得自己头还是疼，揉了揉太阳穴也没缓过来。
　　这时杨之清和杨之净进来了，杨焕抬起头看，却发现后面还跟了个柳逸。
　　“你醒啦？”杨之清和杨之净手里端着早饭，而柳逸进门就直接来到杨焕边上坐了下来，将手轻轻放在了杨焕头上。
　　想起昨天的事杨焕还是有点不自在，在柳逸过来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做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柳逸看出来杨焕眼神中的防备，倒也没在意，只是趁着替他量体温的时候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有别人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杨焕听到这话以后迅速瞪了柳逸一眼，但是对上的只有柳逸堆满笑意的脸，他只得无奈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对柳逸有所防备，像有了层看不见的膜挡在中间。但是昨天一个两个都说了那样的话，杨焕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他回长歌门只为了完成他给自己定下的唯一目标，不该留下任何念想，如今却一步步偏离了他最初的想法。
　　“比昨天好多了，但还是有点烧。你洗漱完把早饭吃了，然后再把药吃了，如果之后还是不舒服记得跟我说。”柳逸恢复了正常的音量，一口气说完就准备走了，在跟杨之清和杨之净嘱咐了些事情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跟杨焕说：“阿骁已经在那边做最后的准备了，所以没过来。”
　　杨焕不知道柳逸最后补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了一脸八卦的杨之清和杨之净。
　　“焕儿，你和柳家小少爷还有那个燕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昨天他俩轮番守着门口不让我们进来。”杨之清一边把早饭递给杨焕，一边凑近了问道，脸上是掩不住的好奇。就连在一边泡药的杨之净也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杨焕听杨之清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昨天还在想这两人怎么出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原来是被他们俩赶着不让进来。这时他又突然想到：如果这样的话，他俩轮番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另外一个人都在门口把风？这不会是他们两个串通好来耍他的吧？那自己一本正经地拒绝岂不是看起来很搞笑？但是他们两个说话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杨焕觉得头更痛了，他现在就想再体验一次失忆的感觉。
　　见杨焕不仅没有回答，脸色还越来越差，杨之清和杨之净对视了一眼，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赶忙说：“你不想说就不用说，我们没别的意思！”
　　这时杨焕才从刚才的想法中反应过来，想起面前两人问的问题，摇了摇头：“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还记得我当初说的，我被谢先生救了后，还有两个师弟吗？就是他们两个。”
　　杨之清和杨之净又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该从何震惊。

　　外面开始热闹了起来，众人已经准备出发前往阅兵的主场地，杨焕将衣服穿戴整齐后，也推开门帘出去了。在帐子里呆了太久，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顿了一下，抬起手将阳光挡。这时他才想起来，似乎来了之后还没好好的参观一下这里，这个燕骁过了五年的地方。
　　在士兵的引导下，杨焕在安排好的地方入座，就看到了对面的柳逸。这是杨焕第一次看到柳逸以霸刀山庄柳家代表出现，他穿上着有带着霸刀山庄标志的衣服，身边还跟了几个门派弟子，和昨天来找他的“阿逸”完全不一样，此时俨然一副“柳掌门”的模样，即使放在今天在场的所有掌门中，气势也绝不逊色。杨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长歌门的标志，一时豁然开朗。杨焕这才意识到，五年，足以让他们发生巨大的改变。但是杨焕潜意识里还一直把他们还当成小孩子来看，殊不知他们都早已成长了，甚至比自己更有作为。杨焕这时发觉他一直都只是将自己的一己之见强行加在他们这两个人身上，不仅忽视了他们的感受，甚至还是在持续地欺骗自己，就像个胆小鬼，始终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
　　杨焕想到这里，感觉头也没那么痛了，他闭上眼定神想了一下，决定先问清楚昨天究竟是不是开玩笑，如果不是，就要认真给予他们回应。不是以师兄弟的关系，而是以“杨焕”这个人对“燕骁”和“柳逸”做出回答。
　　“杨掌门，早上好呀。”此时叶楚从边上走过来，朝杨焕打招呼。杨焕听见声音后就立马起身朝叶楚微微颔首。
　　叶楚见杨焕转过身后，愣了一下，随后用扇子遮住半边脸轻笑了一声，说道：“杨掌门气色好了很多啊。早上看见杨掌门的时候脸色还略带苍白，就让人备了些草药，虽然感觉现在杨掌门不需要了，但也收下吧。”
　　“多谢叶掌门的关心。”杨焕双手接过叶楚递过来的药包，便亲自引叶楚在边上入了座。
　　此时叶楚心中的八卦之情蠢蠢欲动，昨天晚上燕骁来找她的时候她着实有些吃惊，并且还是来为了杨焕求药，而且还跟她说不要告诉杨焕是他来跟她要的。燕骁作为东道主关心客人身体没啥问题，至于为何要隐瞒是自己来求药的就无从可知了。但叶楚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她与杨焕交往甚多，心中还是知晓对待好友应有的礼貌。
　　终于，在一声击鼓声响起之后，苍云军的阅兵开始了。杨焕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燕骁，此时的他骑着战马，身着金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辉。而燕骁手里拿的盾刀，杨焕一眼就看出是当年他送的那套，虽然为了掩盖战损的痕迹重新修理过，但是整体的模样他还是认不错的。杨焕看着正目不转睛正视前方的燕骁，心脏止不住地快速跳动，和踏在地上的马蹄声重合，一时分不清胸腔的震动究竟来自心脏还是因为眼前的震撼。
　　一列列队伍训练有素，整齐划一，武器的刀光在空中划出精美的弧线，士兵的口号震撼人心，给在座的各位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与听觉的盛宴。但是杨焕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燕骁身上离开，看着他挥动武器的流畅动作，看着他难得正经严肃的表情，看着他身上闪耀的光，看着他喊着口令率领众兵，杨焕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这个燕骁了，却又发现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以至于直到阅兵结束，他也没有缓过神来，闭上眼也全是燕骁的身影。

　　晚上是庆祝苍云军阅兵的圆满结束的夜宴，各掌门齐聚一堂。杨焕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重大夜宴，对于其他掌门来说他算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新面孔，而之前长歌门杨家险些灭门一事大家也都知晓，出于人的八卦本性，因此杨焕也成为了今晚的焦点之一，前来敬酒一探究竟的不在少数。当然一边的燕骁和柳逸也少不了这些应酬，柳逸虽只是柳老太太派出的代表，但是聪明的都该知道能被当成代表的不是一般人，因而柳逸也难逃一劫。而燕骁作为本次的东道主更是众人眼中的目标。
　　杨焕本身酒量就不佳，外加此时身体还没好透，几杯酒下肚已经感觉有些不胜酒力，头开始犯晕。但是左一杯“杨掌门，少年有成”右一杯“杨掌门，管理有方”，出于礼貌让他不得不接下这一杯杯酒。而杨之清和杨之净又在另一间屋子里，没法来帮他挡酒。
　　杨焕从没喝过这么多酒，面前的场景已经开始出现重影，他只能靠着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保持基本的清醒，暗撑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去。然而此时面前又出现了一杯酒，他抬起头都看不仔细面前来的人是谁，只能看到那人嘴巴一张一合地说：“杨掌门，敬你一杯，以后有空多交流。”
　　杨焕眨了眨眼，赶忙站起来笑着回应，但是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就在他心想“完了”的时候，有一股力量在身后接住了他，帮助他重新站稳。杨焕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是谁，就有另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拿起他桌上的酒杯。
　　“杨掌门这两天身体不适，就别多喝酒了。郭掌门，这酒我来替他干了。”
　　杨焕听到声音就知道是燕骁，他转头就看到燕骁拿着杯子将里面的酒喝得一干二净，甚至没给杨焕一个机会告诉他这个杯子是他喝过的。
　　燕骁喝完还将杯子底部展现给郭掌门看，郭掌门倒也拍手称快，大喊：“燕将军，好酒量。”随后，就向杨焕和燕骁作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杨焕没想到忙着自己应酬的燕骁会来帮他挡酒，愣是盯着燕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燕骁看着他，嘴角翘起凑到他耳边说：“好了，现在没人会给你敬酒了，你好好休息吧。”
　　听到燕骁再次说话，杨焕才回过神，甚至感觉耳朵有些发烫。
　　“你那边那么忙，怎么还过来了？”杨焕想起今天白天自己一直看着燕骁魂不守舍，虽然当事人并不知晓，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回过头不再盯着他，并且调整自己的呼吸。
　　“你是不知道你刚刚脸色有多白，不帮你挡酒我怕你晚上又要烧起来了。”燕骁替杨焕擦去头上的虚汗，又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夹杂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莫非......你想要阿逸来帮你？”
　　杨焕心想这兄弟俩怎么一个德行，瞥了一眼燕骁充满笑意的脸，就自己坐下来让他去忙自己的了。而后面也确实没人来给他敬酒，更准确地说是准备来敬的都被燕骁挡掉了。夜宴持续的时间很长，到最后，杨焕也总算是缓过来了，至少能站稳了。
　　夜宴结束，其余掌门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帐子中，而杨焕和柳逸则在门口等燕骁收拾残局。
　　晚风让杨焕更加清醒，他看着天上的圆月，轻轻吐了一口气，决定就趁现在把一切都说清楚。
　　“阿逸。”杨焕转过身面对着柳逸，等柳逸也转过头看着他时，他继续说道：“昨天你说的那些......是开玩笑的吗？”
　　柳逸倒是没料到杨焕会问这个问题，愣在了那里，过了许久才低下头叹了口气表现出很伤心的样子：“你觉得我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没想到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我只是以防万一......”杨焕这时也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离谱，赶忙解释，但是说到一半自己都叹了口气，就放弃解释直入主题，“抱歉，我......”
　　柳逸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提前知道杨焕要说什么了，直接回答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阿骁。”
　　杨焕要说的话被接了，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
　　柳逸倒也不在乎，踢了下脚边的石子继续说道：“我说出我的只是趁一时口舌之快，其实我早感觉得到你对我的感情和对阿骁的不一样了，我只是想说出来让自己不留遗憾，也不想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对不起，昨天是我冲动了，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杨焕也低下头看了一眼柳逸刚刚踢的石子，突然释怀一笑：“其实这真的很奇怪，明明你早就看出来的东西我却到现在才明白，甚至还在之前一直逃避。感情这东西，比那些琴谱、书籍难懂多了。”
　　柳逸伸了个懒腰，还想说点什么时燕骁出来了。
　　“阿骁，我......”杨焕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燕骁，但他看着走出来的燕骁晃了两下就往自己身上倒去，只能赶忙接住他，惊呼道：“阿骁你怎么了？”
　　杨焕怀里的燕骁抬起头，脸上堆着傻傻的笑容，抱着杨焕说道：“师兄，我喝醉啦！”
　　杨焕被燕骁此时的模样愣到一时没了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地笑了笑。他看着燕骁此时醉醺醺的脸，哪有白天那种英姿飒爽的燕将军的气势。但杨焕觉得他在别人面前极力维持的燕将军的形象反而不太真实，而现在才是更加真实的燕骁。
　　一边的柳逸叹了口气，跑到另一边将燕骁架到自己身上说：“这么重一个人你别赖在师兄身上，走我们把你送回去。”
　　杨焕也从一边把燕骁架起，就这样两个人架着燕骁往他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路上燕骁倒也不安分，又是唱歌又是手舞足蹈，还一直说胡话。幸好这一路上都没有别人，要不然白天苦心经营的形象就将毁于一旦。
　　“阿逸！我和你说！听了你的话后！我觉得我喜欢师兄！我喜欢师兄好久啦！”燕骁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手挥舞，还不时嘿嘿地笑起来。
　　柳逸看了一眼燕骁，心里恨不得将这个发酒疯的家伙打晕了直接扛回去。而杨焕则在一边甚是无奈，听着燕骁说的话，感觉晚风都开始变热了。
　　“阿逸！你，不要跟我抢师兄！师兄我是不会让给你的！”燕骁一脸不开心地指着柳逸，随后挣脱柳逸的手，抱起边上的杨焕，把杨焕按在自己的怀里，“师兄，你听我的心跳，是不是很快呀。”
　　杨焕被燕骁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贴着燕骁的身体，确实能感觉到他快速的心跳声，甚至和自己的保持一致。燕骁的怀抱很暖和，但此时暖和得使杨焕都觉得全身开始发烫。
　　过了一会儿，柳逸一把揪过燕骁，二话不说就把他扛在了肩上，带着走了。杨焕在一边越发的无奈。走到屋子门口时，杨焕想起自己带了醒酒药，就转身去自己帐子中拿。
　　柳逸把燕骁丢在床上，踢了踢床说道：“别装了。”
　　燕骁突然清醒，不再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他撑起上半身看了看杨焕确实没跟过来后，躺在床上松了口气，但是脸上还是藏不住的笑容。
　　“你是刚刚在帐子里把师兄的话都听到了吧。你这家伙，还能做出这种事。”柳逸对燕骁翻了个白眼，对他刚才的演技表示不屑，“这就是你今天把我拦下替师兄挡酒的理由？”
　　“借着耍酒疯的机会多抱抱师兄又怎么了。”燕骁朝柳逸做了个鬼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小心得意忘形。”柳逸弹了一下燕骁的额头。
　　“但不过我确实有话要单独跟你说。”燕骁撅起嘴摸了摸额头，坐起来对着柳逸低声说道：“昨天师兄最后给我的回答我有些在意。”
　　“他说什么了？”柳逸想了想昨天最后他走了，倒确实没听杨焕给燕骁的答复是什么。
　　“他说......”燕骁顿了一下，眉头微簇，“说‘如果一年后还有机会，我会再给你答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