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刘小曼

6、第 6 章

　　“也就是张起灵。”他看我没说话，补充了一句。

　　我噎了一下，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个神叫张起灵？”

　　“我可是算命的，有些事我算一就知道。”他说道。

　　我对此表示怀疑。瞎子的确是个算命的，但是算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给隔壁的大妈算她男人有没有去青楼，谁家闺女今年是否嫁的出去这种事，再就是和一帮狐朋狗友喝酒猜拳。

　　他在当地算是个很有神秘色彩的人，无父无母，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来到了白城，每日白天在茶馆里喝茶算命，晚上就消失不见。他的房子活像是鬼住的，阴暗又不通风，即使在最黑的夜晚也不曾在门口挂起过灯笼。

　　但是那天他救了我确实是事实，我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我曾叫王盟给他送过去一些财物，他都拒绝了，说以后他会找我取回他想要的，也不知是什么。

　　“去找张起灵有什么用？”我脑补了一下，难道是要吃一口他的肉之类的，又不是唐僧，我可不想当白骨精。

　　“去找他你也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就是跟他睡，彻底沾染他的气息，鬼就不会来找你了。”

　　他很认真说出了这句震惊了我从头发丝到脚趾尖的话，我差点一口茶直接喷到他脸上，马上说：“不可能，下一个。”

　　“第二个就是你隔一段时间就去雪山，请求他用神力庇护你。这样相当于你获得了一张有时间限制的驱鬼符，只是需要及时更换。”他说道，接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很邪气的笑容说：“其实我个人推荐第一种，一劳永逸.....”

　　“就第二种，雪山怎么去？”我打断了他，好歹是神，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像被安排相亲的老光棍一样，说睡就睡。

　　他起身示意我跟上，我们一路出了城到了郊外，来到了一个悬崖前。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到悬崖上来。他没说话，向悬崖下面丢出一面镜子，镜子在悬崖底部靠近地面的位置停下来，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映射出一个通道来。

　　“你跳下去就能到雪山。”他对我说。

　　我简直想吐血，我想过一万种去雪山的方法，唯独没有想到我需要跳崖。

　　从这跳下去起码有个二十米，出了意外不死也残，我问瞎子：“你他娘的没有骗我吧？”

　　“童叟无欺，我现在骗你有什么好处吗，我想你死那天不救你不就得了。”他带了一副黑色的眼镜，我看不见他的眼睛来辨别他是否在说谎。

　　我看着悬崖下的镜子，想着就算不跳日后遇到鬼可能也是个死，还不如赌一把。

　　我咬咬牙闭着眼跳了下去，失重的感觉让我心脏狂跳。几秒之后我就像坠入水中一般，感到浑身冰冷，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真正的在水里——我落在了那个镜子般的湖中。

　　湖水冰冷刺骨，我的手脚瞬间就麻了，我像一只落汤鸡一样在湖里扑腾着想上岸。

　　好不巧的是我落在了靠湖中心的位置，以至于我努力了半天才稍微移动了一点距离，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看着就要沉下去，我开始思考要不要大叫神仙救命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雪山上的宫殿跳下，像鸟那样滑翔下来来到了我身边。

　　他伸出手揪住我的手臂，单手就将我拎了起来。离开水之后，那种刺骨的寒冷就好了很多，只是我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冻的我打了个哆嗦，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轻轻一跃到了宫殿前，我感觉我像一只被提溜着的动物，直到他放下我我都没敢出声。

　　我望着他的脸，那种熟悉感又占满了我整个身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透过我的灵魂去触摸他的脸颊，从外表上来看他的年龄与我无异，但是他的眼神像是穿越了千百年，平静又淡漠，在我暗自描摹他轮廓的时候，他先开了口。

　　“你受伤了。”他对我说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碰水裂开了，血染红了纱布，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明明是来解决被鬼追杀的问题，寻求他的庇护，我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我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带我进了宫殿，我们弯弯绕绕走了很久，这时我才发现这个宫殿可能比看起来的还要巨大，我没有见到之前的那扇青铜门，可能是在更深处的地方，走了大约十分钟，我来到了一个温泉旁。

　　我没有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温泉，更没有想到我要在这泡温泉。

　　他告诉我温泉可以治好我身上所有的伤，还可以祛除身上的诅咒之类的就离开了，直到我脱下衣服泡进温泉里，都觉得我在做梦，但是温泉带来的舒适感是忽视不了的，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伤口在发痒然后缓缓的愈合。

　　恍惚中我睡了过去，我又梦见自己出现在雪山上。

　　张起灵就站在我的身边，梦里的我对他说：

　　“你去过人间吗？”

　　“我与天地签了契约，无法离开雪山。”他朝我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我差点看呆。

　　“会有机会的。”我牵住他的手。

　　“到那时我带你去看人间的景象，那里不止有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