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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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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法这玩意儿真田弦右门卫不是没有教过,当时善御年纪还小,还以为学习剑术都这么练,只疑心光呼吸就这么难,没有多问就老老实实按要求学习,真田弦右门卫也没有告诉她,大了也以为是不同流派的问题。
只是这次的目标是掌握全集中呼吸法,与以往的呼吸法之间是质的差别。但因为有曾经学过的底子在,所以在真田宅被捶了两天后,善御就被放走了,回到横滨自行训练,定时去福泽谕吉那里被检查过关就行。
在善御除了修习全集中呼吸法就没什么事的时候,港口Mafia正在围剿叛党残余,收受他们的地盘、经营,清理擂钵街,收拾残局。
广津老爷子天天带着黑蜥蜴出任务,已经连轴转了半个月。芥川也不好过,比平时多出几倍的工作量使他的脸色较之以往更加苍白了,但他本人似乎甘之如饴。红叶姐手下的监牢里进进出出了好几波人,审讯小组的人瞧着比带进牢里的人脸色还差。森鸥外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文件批改机,连带着给爱丽丝买裙子的时间都没有了,更别提给善御找麻烦。至于中也,从善御回来后就没见过他。
相比之下,善御是最闲的那一个,而她的部下却忙得像陀螺。之前私下里相约的几家俱同意参加“横滨改造项目”,包括宴会之前就密谈过的铃木和早就确定的风纪财团,合作条件正在紧锣密鼓地细敲。
盘踞擂钵街的几条地头蛇自投罗网,剩下的乌合之众也在四处狼狈鼠窜。港口Mafia前脚刚清理完人心惶惶的擂钵街,善御派来的安抚、迁出、补偿的队伍就到了,擂钵街的居民非但没有抗拒、拿大,看见协议上横滨市政府的公章和政府承诺远离擂钵街的安置房,反而一个个像见了救星争先恐后地跑来签字,连一天都不愿多待就连夜搬离擂钵街。有了横滨市政府背书,项目行程推行飞快。员工天天都在熬夜加班挣奖金,善御天天吃好喝好睡好锻炼好。
而远在异能特务课的安吾灌了口咖啡,准备继续加着因为港口Mafia而又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就听到种田长官叫他到办公室一趟。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横滨市市长在跟种田长官大吐苦水,看了眼种田长官痛苦的眼神,安吾无奈,只好坐下陪着听。诉苦内容大致为:港口Mafia用心险恶出诡计,市政单纯天真跳陷阱。
现任横滨市长是个政坛里少有的憨憨加傻白甜,当初被人坑着抱着一腔“拯救横滨人民于水火之中”的信念,不听他人劝硬是主动申请调到横滨做市长。引得上级大为感动二话不说一改慢吞吞的作风立刻就让他走马上任。
市长初到横滨就受到了横滨市政府上下全体的热烈欢迎,前任市长亲自到大门口欢迎。引得他受宠若惊,更加有使命感了。结果到了第二天准备和前任市长谈谈交接之事,却被人告知前任市长早在昨天夜里就已经离开横滨了。市长一脸茫然地顶着众人眼里的冤大头三个字被迫匆匆上任。
此时他终于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已经晚了,被坑的一脸血的市长之路正式开始。
甚至是回东京开会抱着上级大腿哭也没用,上级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回答却是那么令人心碎:“既然已经同意你自愿为横滨建设付出一生的理想,那么就请你好好得干下去吧,加油,我会为你祈祷的。”自此,绝望心死的市长天天处于水深火热的横滨中,只有一个理想,那就是,希望今年的横滨也依旧安详呢。
作为自己口中“无用的傀儡”、“尴尬的吉祥物”并完成咸鱼化的市长,每天的流程除了在屈指可数的文件上一律批同意,在秘书的安排下走个形式,就是钓鱼、喝茶围观吃瓜、保温杯里泡枸杞的提前退休生活。
毕竟初初上任的时候:
市长摩拳擦掌:我应该干什么呢?提升GDP?减少犯罪率?还是增加科研成果创新绩?
秘书笑容可掬:不,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做好“市长”。
市长憨憨回答:对呀,做“好市长”嘛,什么都不用做?
秘书笑容不变:对,因为在横滨,没有需要您要做的事情,您只需做“市长”。
市长晴天霹雳,颤声:那我……岂不是……就是个傀儡?!
秘书笑容依旧:您这么粗暴通俗地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多年,已历练到就是在国会上被不痛不痒得点名批评也能面不改色,不再面红耳赤如坐针毡低头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会毕后找上级呜呜呜了。
偶尔面对那些不长眼睛的找上门来嘲讽,也能冷哼一声:“鄙人能力不足,倒是不如阁下足智多谋。不如我退位让贤,您来做做横滨市长呗?”抱起保温杯,一撩头发,飒然离去,徒留对方在哪原地青青红红一脸。
每次开完会回横滨,都会被上级亲自相送,上车前上级一脸复杂地拍了拍拍他的肩,嗫嚅半天,只道出一句:“多坚持坚持,人民会记得你的无私奉献。”市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上级脑中自动播放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bgm上车离开。
车上市长打开了上级神神秘秘送他的一个小盒子,惊现全体官员出资私下定制的“最佳贡献奖”金牌,一咬,还真是纯金的。市长惊觉,原来自己是如此的伟大。
然而其实在横滨待久了,就发现也没有外界相传的那么朝不保夕。市长接手时森鸥外已上位,除了早期的龙头战争是真的人间地狱,忽略平时黑手党相争的固定伤亡,其实也挺好?东京还时不时出现爆.炸大盗杀.人魔,就不要对横滨提这么多要求了。
而异能特务课、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三足鼎力,互相制约,根本没有市政府出手的余地。市长的工作就是安抚市民,提醒人们出门小心。毕竟由大部分灾难的始作俑者派人来清理战后现场,赔偿被伤及的无辜,修补公共建筑。
每年上级对横滨提出的要求只有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和财务损伤。别的市长都在为经济增长、人才引进、教育医疗普及而头秃,而他不一样了,他为横滨和平而努力……咸鱼。
风和日丽的某一天下午,已提前进入养老生活的市长肩扛钓竿,手拎水桶满载而归。在保安同志们心照不宣地掩护下轻松到达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就惊见秘书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市长心一哽,见秘书回头又有些心虚。快步走到门口,咳嗽两声,问道:“你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秘书恭敬低头,好像没看见市长此地无银三百两往后缩的手,回答:“市长,今天港口贸易的理事长来电,希望过几日邀您谈谈关于擂钵街的事情。”
市长下意识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她想干嘛?她现在不是在意大利吗,要回来了?怎么有空管擂钵街的事?”
在秘书的笑容里,市长还是同意了。
几天后下午,市长虽在办公室里正襟危坐,但目光涣散,眉头紧皱。听见一串不急不徐的敲门声,立刻回神,果然下一秒,便看见秘书身后一袭黑西装的青年笑眯眯地跟进来,弯腰:“尊敬的市长先生您好,我是港口贸易的理事长森善御小姐的总秘书,您叫我白石就好。”
签订协议前,市长还是忍不住再三询问:“半年之内让擂钵街的所有居民自愿搬走,不用市政府除以往搬迁政策之外出钱、出人?按市中心地价卖给你们,要求是开发后三年免税,五年半税?”就算是已经确定要签了,市长还是太荒谬太莫名其妙,森善御莫不是疯了,这么自信的吗?
擂钵街,这个从出现以来就困扰着这个城市的难题,横滨毒瘤。港口Mafia好歹还有异能特务课和森鸥外的约束。虽然擂钵街内自成规矩,但一旦除了擂钵街作乱犹如蝗虫过境,骚扰过后又退回擂钵街隐蔽起来,极难抓捕。
社会败类与被社会抛弃者混居 ,异能者与罪犯狂欢的法外之地。无论是异能特务课的诏安,还是政府的呼吁,或者港口Mafia的武力威胁都作用不大,加上双方利益分割困难,联手遥遥无期。长之以往渐渐也不管了,对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麻烦不大,就当它不存在。
“哼,他们这些老狐狸这么多年都感到困扰的事情,一个小丫头倒想短短半年之内解决,是当他们无能吗?”市长没好气的想。
白石无奈摊手,连眯眯眼里都有了无可奈何的意味,皱眉叹气:“没办法,上司决定的。不是没人质疑过,但最后都失败了。”
市长低头估摸着应该是森善御太久没回来了,对擂钵街的认知都有了误差,过于小看擂钵街的问题或者高看自己。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难得看港口Mafia自作聪明自讨苦吃,幸灾乐祸还来不及,他才不会提醒呢。他倒要看看,森善御怎么解决,依靠港口Mafia武力征服吗?森鸥外会同意?
想着谈合作期间神神秘秘的就一个人来的白石,和某次撞见白石接电话时那头对他颐气指使不闻缘由的斥责。市长耸了耸肩,流利得签下自己的大名,盖上了公章,送走了可怜的白石秘书,哼着小曲离开了。
后来的事嘛,大家都知道了。
“还是森善御真的奸诈,不是因为我太天真!”市长抱头痛号。
种田长官按了按不停遭受高分贝折磨的头,气道:“让你不说自做主张,没看别人栽坑里反而把自己买了。你不想想,人家这么笨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吗?”
市长也觉得奇怪,明明当初自己也觉得有诈,但最后怎么被忽悠进去的呢?但被骂得太委屈了,不及细想,号得更大声了。
安吾得到种田长官一个“赶紧解决一下这个麻烦”的眼神,抽了一下嘴角,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帮忙开解市长。
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虽说市长您被算计了一把,借了势。但总归结果是好的,擂钵街的问题在您的任期上被解决了,再开国会时上级肯定会给予您嘉奖的。而擂钵街建设完毕后又是一门功绩,这些还不用您操心。至于这些'蝇头小利',就当是外包给港口贸易公司的费用吧。”
说得好像善御是白做工的苦力,一点小利就打发了,名声好处全是市长得了。实则地、权、钱全归她所得,建好了也少不了她的名望飙升。
但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港口Mafia独吞下这块肥肉,不然好不容易维系横滨的微妙平衡又将崩塌。一想到又要和森鸥外缠斗交涉安吾就头疼胃疼腰背疼。
不行,这次也要拉太宰一起协商。维系横滨平衡的重担,武装侦探社怎么能不参与呢?而且他真的没有信心能在森鸥外手下分割好利益,只有太宰才能与之相敌,哪怕多给武侦权利也值得。
“听坂口君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市长不愧是市长,三言两语又被忽悠了,恢复了心情 ,又开始幻想自己在国会时被当众表扬,一雪前耻,所有人都为他鼓掌的场景。那他是欣然接受呢?还是谦虚一下再接受呢?
市长正开心着呢,就听见安吾手机响了,市长心情颇好的提醒他去接电话吧。安吾歉意地出去听下属汇报,但没过几秒就推门而入。
种田长官见他面色铁青,不尤凝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安吾看了眼还兀自欣喜的市长,艰涩出声:“老鼠越狱了。”
“咚”一声巨响,市长倏然站起,大喜大惊之下倒地昏了过去。
而现在善御在干嘛?她正悠闲地哼着小曲儿学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