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狂想》MxK

2、第 2 章

　　怀想乡来了位客人，唤作林生。
　　“生哥！你的头发好短，衣服也和我们不一样。”小风好奇地绕着异乡人转圈儿，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短发修剪得齐整，黑色短打与宽松长裤也飒爽得很，小风看着新奇，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不止小风对他感到稀奇，怀想乡的人来了大半，里一圈外一圈地围住林生。东家言西家语，好客之情溢于言表。倒是把林生闹了个红脸，应接不暇，面上讪讪。
　　霓安站在人群之外，显得与这热闹隔开来，眉眼淡淡，眸中倒比春风冷些。
　　“你一定还没落脚的地方对不对？来我家歇息如何？”林生低头望着小风额头翘起的碎发，正欲感谢，却被打断。
　　“林公子，”哥哥嫂嫂们自发地空出一条路来，林生瞧见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霓安已经收拾好了住处，”年轻女子又来到小风身边，抬高手压了压小风的额发，“你还照顾不好自己，怎么接待客人呢？”语带宠溺，关系熟稔。
　　“既然这样，那就打扰了。”林生欠了欠身，发梢抖落些清晨雨露。

　　茅草屋顶，木制栏杆，屋内被打扫得纤尘不染。林生环望四周，小屋玲珑，器具却都齐全。容一人睡下的小床旁插着清晨摘的紫色小花，花名林生不知道，但花瓣上颤颤巍巍挂着的雨露实在可爱。他欲伸手触碰，却被一声呼唤打断。
　　“哎这位小哥！”嫂嫂人未到呼声先到，然后才跟上笑容盈面银盘似的脸庞，“来，快来就座，尝尝我们怀想乡的手艺！”
　　林生匆忙应了，放下背包，还未踏出房门，饭菜香扑鼻。窄小的院内挤满了人，空地上置了几张圆桌，数把长凳，嫂嫂们动作麻利地端菜上桌，摆筷，她们的丈夫围坐一张桌吃酒佐花生米。小孩子们也都欢腾着，你追我跑，手里彩风车呼啦啦地转。一个小儿一时不察，撞在林生身上。
　　男童梳着两个角，圆眼睛滴溜溜地抬眼看向来人，“啊，是大哥哥！”声音软糯。
　　“和我坐，大哥哥！”粉团子般的手握住林生一节手指，袖子滑落，露出半截藕臂。林生弓着腰被他拽着，落了座，发觉身边不仅有小孩儿还有热情的孩子娘，让林生一个头两个大。
　　“小哥年方几何？”
　　“看起来不大，可有婚配？”
　　被嫂嫂们珠炮似的话围着，林生正无措间，目光却与正对面坐着的人相撞。
　　林生记得，她叫霓安。
　　对面的人的目光似有探究，还有些……敌意。林生不解，也顾不上应嫂嫂们的话了。

　　午宴很热闹，饭菜也很可口。夹着竹叶香的竹筒饭，炖得奶白的鸡汤，还有葱香的烙饼，林生不禁也多吃了些。
　　乡人并不拘谨，饭间多有闲谈。
　　“味道可还行？等时节到了，拿那春笋炖鲈鱼汤，更鲜美的哩！”邻座的嫂嫂边帮林生盛第三碗汤，边和他搭着话。
　　林生接过碗，顺着话回着，“昨晚下了雨，春笋可能长起了些。”
　　嫂嫂却纳了闷儿，“昨日？我不记得……”
　　“嫂嫂是不是烹了茶？煮着的水该老了。”
　　嫂嫂拊掌，“哎呦，不是霓安妹子提醒，我就给忘了。”说罢起了身顾着那烧水的炉子去了。
　　林生再次注意到霓安。霓安却没看他，低下头细细地吹着汤。

　　吃过茶，几位大哥酌了酒要把他来敬，林生推说不过，被劝着小饮了几杯。米酒不醉人，倒是香甜。
　　宴席接近尾声，乡人也渐渐地散去。只留着霓安和几位嫂嫂收拾残羹，林生也上前帮忙把板凳桌子搬回屋内。
　　林生虽瘦，搬个板凳也不算费力，不想却踉跄了一下。
　　霓安瞧了，笑盈盈地看过来，“公子可是不胜酒力？回屋歇息一会儿如何？”
　　林生不觉得是酒的缘故，但确实是有点儿倦意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