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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北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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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目的地,郡守府
府外灯火通明,五步一岗,可见的是出了大事,这么大的阵仗,不用想了定是那位出了事。
“得罪了,姑娘请!”
心中嗤笑一声,於燕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人一眼,方才抱着她一路策马而来不见他道一声得罪,如今倒是想起来了。
本就不欲与他计较,於燕点了点头,随他往府内去。
一路直达内院,所见守卫见到这人便主动让路,不见丝毫阻拦。
屋内坐了许多人,大约扫了一圈,皆是富西城的达官显贵。
“……於大夫?”
说这话的是郡丞沈肖,声音不大,但屋内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沈肖。
他垂头拱手道:“昔日家母有恙,多亏於大夫妙手回春,故而相识!”
“沈大人。”於燕朝他行了一礼,并未多言。
“原是於大夫,那就快快请去诊治,万不能耽搁!”郡守李忠元指了指内室。
室内的人在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人来了,一个穿着深蓝色内侍的人走了出来。
“向北大人,可是人来了?”
“是的,赵总管。”
“进来吧,别耽误了王爷的病情!”
於燕福了福身,随两人进了内室。
浓浓的药味伴着淡淡的血腥味涌进鼻腔,微不可见的颦了颦眉。
除了刚刚的赵总管,屋里还有三人,一个红衣女子,看样子正在行针,是个医者。另一个同她身前这个被称为向北大人的人一样,一身黑衣负剑,面色沉沉的立在一旁。
还有一个,自然是躺着的那个。
两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於燕身上。
於燕并未因这目光露怯,面色如常的覆手在腰侧行了一礼,“见过两位大人。”
“这就是你说的人?”红衣女子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看了一眼向北。
向北并未说话,见此红衣女子也闭了嘴。
“整个富西的大夫都请完了,回南阳也来不及,让她看!”赵总管沉声道。“姑娘,请!”
於燕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先弯腰看了看此人的面色,面色苍白,眼眶略青黑,两颊轻微泛红,唇色暗红。
很明显的亡阳表现,还能在心脉处以银针固宗气留住这人性命,这红衣女子医术已然卓越。
她随即坐下翻开衣袖,探了这人的尺肤,脉微欲绝,肤温冰凉。
搭上脉的那一刻她心里就一沉,已经在估算救回来的可能性了,来的有些晚了,这人故有旧疾体质偏差,加上外伤中毒入肺腑,已经是吊着一口气了!
“参附汤可是已经服过了?”
“已服用两个时辰有余。”向雪回答道。
两个时辰已经很久了,这症状看着是没有效果的,再服也无用了。
“他往日旧疾如何?可有忌口?”
向雪从这女子进来就在盯着她,她自认医术一绝,这小小富西城里能有什么医术高的人,但是她又不得不祈祷希望有意外,否则主子今日真的就折在这儿了!
不料她看了一会儿,竟觉得这女子可能是个有些本领的人,尺肤诊脉已经失传许久,她竟会,不由得心中多了些希望!想到此就不再犹豫怀疑。
“旧疾喘症,近年来已经许久未发,体质畏寒,偏虚,难受补益。”
於燕打开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向雪。
“给他服下,先解毒,观察效果,我需要开个方子,找个可靠的人马上煎。”
说罢,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道:“他病情如何你们心里也有数,我只能尽力而为!”
笔墨已经有小侍放在了桌上,於燕便直接写了方子。
黄总管亲自小心翼翼的给人服下药丸,随后道:“咱家亲自去!向东大人这边交给你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向雪和黄总管一起出去,屋内便只剩下两个不会说话的木头,於燕心中计量了一番并未多言,只静静的坐在屋内等药过来。
半个时辰左右,赵总管和向雪提着食盒匆匆赶回来。
看着他们正准备给惠王服下,於燕看了一眼向雪,眉头轻不可见的颦了一下,这药可能喂不下去!
果然,药未入几口,便被吐了出来。
“主子现下可能有些拒药,且等一等。”
赵总管看了一眼於燕,见她没反对,也对着向雪点了点头。
众人沉默的等着,待惠王服过药后,这一夜就格外的难熬。
於燕也有些不放心,每隔一个时辰便诊一次脉,时不时同向雪沟通情况,亦十分担忧有什么疏漏。
刚过子时,床上的人忽然呻吟了一声,顿时所有人目光全都聚在了惠王身上。
赵总管扑在床榻边颤声道:“王爷!您……醒了吗?”
於燕觉着若不是屋内人多,连着外室也有许多大人,估计这赵总管能哭的天地同悲,可见真真是个忠心之人。
“水……”
“水!水!”
向雪连忙把一杯温水递过去,帮忙扶着惠王的头,防止呛水,低不可闻的在主子耳边说了一句话。
喝完水,赵总管离开了床边,於燕才慢吞吞的移过去把脉。
又观望了一下脸色,问了几句话,便同向雪点了点头。
“暂时稳住了,你不妨多看一遍,以防万一。”
向雪点点头,於燕就退到了一边,待诊完,就对众人道:“主子情况已稳定了!”
於燕觉着她这话一说,屋里空气都舒服了几分。
“娘娘保佑啊!佛祖保佑!娘娘保佑!佛祖保佑!……”
赵总管拜了一通,看向於燕:“多谢姑娘,这段日子可能要麻烦姑娘。”
“大人不必多礼!”於燕扶住他的手,避开这一礼,“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且居功在向雪大人,小女子不敢当!”
“当的!当的!”赵总管冲着一个小侍道:“快给姑娘安排客房好好歇息!”
於燕面色如常的随着小侍出了门,后面的事情,轮不到她来管了,估计要在这郡守府呆上一段日子了。
月色如勾,晚风清凉,穿过层层回廊到了房内,便有婢女候在一边道:“夫人安排婢子这些日子伺候姑娘,有什么需要姑娘尽可使唤。”
现下可是没什么需要使唤的,她得先睡一觉。
打发走人,便滚进被窝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到次日将近隅中。
还是向北来请她去给那位贵人诊脉,婢女才把她唤醒。
简单收拾一下,就提着药箱跟人去了。
今日这院子显然没昨夜那么热闹了,静悄悄的,连个婢女小侍都不见。
迎面赵总管就走了出来,看见於燕笑的红光满面,仿佛见着了什么宝贝。
“於大夫来了!可休息好了?”
於燕福了福身子,点点头,“谢谢赵总管关心,睡得很好,先去看看贵人吧!”
“哎哎!是的,先进去,瞧我这记性!”话落就引着两人进了门。
仍是昨晚的几人,於燕依旧行了一礼,到床边小杌子坐下,轻声道:“容民女先诊脉”
床上的人微微睁眼便闭上了,低声应了一声,向雪上前把手臂从被窝里轻轻拿出来。
先号了一下寸关尺的脉象,顺手把衣袖往上推了推,探了探尺肤。
向雪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想问问这姑娘的诊脉从哪学来的,又想着主子的病情要紧,后面再问,因此表情十分丰富。
“早可用了什么吃的?”
“服了些参汤,只一小碗。”向雪低声应了一声。
能吃东西就好,“参汤虽补,不可多食,温开水化些盐在里面,给他服下,今天先隔两个时辰喝一碗,其余的东西别吃。晚上可给他吃些米粥。”
说罢把人的手送回被窝,起身打开药箱,又把玉瓶里的药丸倒出一颗给向雪,“再给他服一颗,余毒未尽。待他明日精神好些,我再给他开幅新方,行一下针。”
向雪捏着黑色的药丸抿了抿唇,心道:你就不能把药瓶直接给我吗?这一颗一颗的,十分寒碜……不过也只是心里嘀咕,面色倒是如常。
“劳烦姑娘,这温开水化盐在里面喝下是何道理?”赵总管在一边听着,看病他不懂,这吃的他懂啊,这盐水是什么用处?
向北和向东目光齐齐看向於燕,似乎是也有不解。
拎着药箱起身,於燕道:“补液!”
随即,行了一礼转身出门,她实在不想和他们解释这补液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