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终笙》ID南风

18、我只是败给了他

　　得知好友即将远走以后，念笙回到家里也总是情绪恹恹的，宋子辰去上班以后，她就一个人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过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偏头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顾念笙吗”电话彼端传来女子温和的声音，“我是沫安娜。”
　　和沫安娜约的地方是城西一家叫雾色人间的咖啡厅。略略寒暄后，一向高傲的沫安娜出奇温和地说：“找你可真不容易，幸好宋延那儿还有你的号码。”
　　看见顾念笙一脸愕然地看着她，沫安娜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宋延跟我提到你很奇怪吗？”
　　侍者上前递上餐单。
　　点了饮料以后，沫安娜进入正题：“你大概很奇怪我会找你出来吧？”
　　的确很奇怪，虽然两人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但关系一直不好，念笙离开的这些年也再无相交。
　　见念笙愣愣地坐在那儿，神情有些恍惚，沫安娜突兀地开口：“其实以前，我一直想不通宋子辰会喜欢上你。认识这么些年，你应该也知道，那时候喜欢宋子辰的女生很多，比你漂亮聪明优秀的大有人在。”
　　念笙不知道她这时为什么突然提起从前，只是闭口不言，听她说下去。
　　她一副追忆的神态。“比起你，我认识宋延和子辰更久一些。那时候听宋延打趣说子辰有一个小女朋友，我就很好奇，等后来见到你就更惊讶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子辰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和冷静，我以为他的小女朋友至少也应该是聪慧伶俐的，而你，”含蓄地说，“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老实说，我开始并不看好你们，毕竟他那么优秀，而你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可是子辰却渐渐像个正常的十八岁大男孩，他时常会被你气得跳脚，整个人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也会一时高兴就任宋延他们差遣把一个宿舍的衣服都洗掉。唔，就是他生日那次……”
　　这种事会发生在宋子辰身上？多不可思议。
　　他生日那天，她提前十多天跑遍了全城，但始终没有买到一份满意的生日礼物，后来从妈妈那里偷师，连续熬了好几天夜才终于给他织成了一条毛巾。在离十二点只差最后十几分钟的时候，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宿舍楼下，两手局促地背在身后，对他说生日快乐。
　　宋子辰板着脸问她：“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礼物呢？”
　　看她一脸局促地站在那儿，宋子辰凶凶地瞪了她一眼，把她背在身后的手拉了过来，这才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一条浅灰色围巾，针脚有些参差不齐，一看就是她的作品。
　　他低下头，故作严肃地看着她：“顾念笙，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念笙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刚想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围巾，没想到，他用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睛，然后他低头吻了她，那是他们的初吻。她还记得当时她睁开眼睛后还傻乎乎对他说：“子辰，今天又不是我过生日。”
　　咖啡在杯子里微微晃动，忽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朝她们跑了过来，因为个子小，头一不小心“咚”的一声撞在了桌子上，念笙的思绪又回到了桌上。看着眼前不哭不闹的小男孩，正有些奇怪，对面的沫安娜已经把小男孩
　　抱在了怀里，温柔地拿手摸着他的小脑袋。男孩看着沫安娜撇撇嘴，指着伤口一脸委屈地说：“妈妈，呼呼。”
　　念笙忽然愣住了，妈妈？还没等开口问，对面的沫安娜已经安抚好小男孩的情绪，转头对她道：“这是我儿子，沫沫”。
　　念笙脸上忽然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半晌，沫安娜看着她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口气说道：“今天约你出来，我是想告诉你一些事。首先，六年以前你走的时候宋子辰没回来，是因为他受他妈妈所托送我回法国我父亲家了，后来那次我接到的那个电话，只是因为他把手机忘在了我家。其次，在很久以前，我的确喜欢过宋子辰一段时间，但他拒绝了我，从始至终，他喜欢的人都是你”。说完，微微一顿。“哦，对了。”沫安娜突然又说：“我快结婚了，你知道吗？”
　　念笙愕然地望着她，“你要结婚？”
　　“对，我要结婚了。”她笑着点头，有些感叹，“新郎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现在的顶头上司，他对我很好。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会对你说那种话，我曾经以为只要足够努力，总有一天我能追到宋男神，直到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是终其一生也争不来的，对宋子辰我早就死心了。”
　　“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等不过他吧。他可以在几乎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而我不能。”沫安娜沉默了一下，又幽幽地说，“但是顾念笙，你要记住，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输过给你，哪怕这一次，我也只是败给了他。”
　　说完，沫安娜也没管念笙作何反应，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怀里的小男孩径直向门口走去。
　　念笙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走远，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