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跹飞》卡瑞洛

17、第 17 章

　　悟贤回首，幽幽看向门旁出现的一身淡黄丝绸绢服，外披白狐裘衣的娇艳女子。
　　似乎来了好一会儿，但噤声地伫离门扉一段差距，女子唤出声后才慢慢踱进屋内，一脸笑颜如沐春风也似，让人顿生好感。
　　“听见伙计的告备，仙儿本还不太相信。似想如先生这等雅人，若要赏月怕是喜静浸幽，径自一番悠然自得的，又怎会挨近这里喧嚷张哗的俗地，如今看来仙儿的哗众取巧也有可圈点的地方，竟也攀了先生的欣赏哩。”
　　短短数句，既抬彼亦贬自，偏又贬得恰如其分，不失身分之余教人不由得叹服于女子的才情来。
　　悟贤垂睫，笑得了然而莫测。
　　“姑娘果真女中佼杰，才德兼备，仅凭一手打造“游舫闹市”的这份机灵聪慧，商贾之女的身份实是太委屈了姑娘。”
　　莲步轻移，淡黄的薄纱衣衫随之飘扬不定，重而不腻的胭脂香甜，在仙儿脸上渲出白中透红的粉粉色泽。
　　精致礼貌的妆点，成熟而且美丽。
　　“贤先生说笑也就罢了，若教旁人听去，怕不笑死仙儿啦。”执壶斟杯香片茶，双手奉上，又道：“难得先生这份雅兴，寡席淡茶的是仙儿的不周了，这就命人筹备一桌好宴款待先生。”
　　“姑娘无须多礼……”
　　“怎能不多礼，好容易才看得贤先生的家属眷亲，非得好好招待不可，日后也好欺个声名，夸仙儿知书达礼。”说着就亲热地拉过瑶的手，笑道：“妹妹，别再吃这粗食了，跟着姐姐走，铺天的烟火礼炮包你看个全景。”
　　“瑶已经十五了，不是小妹妹！”瑶突地叫嚷开。
　　骤然被甩开的手掌，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可是……
　　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怎么还作孩童打扮？
　　“对不起对不起。”退着小步边道歉，仙儿好不委屈的解释：“妹妹纯粹天真，一派活泼可爱，仙儿见了也忍不住想要疼爱……对不住，是仙儿逾矩了。”
　　强颜欢笑的一弯红唇，娇弱地让人不舍亏待。
　　有眼的男人，都分得出好坏优劣。惠芝兰心的她与一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任谁也不忍扫了她的面子伤了她的心。何况温醇和煦的贤先生哪，也着实教她——
　　“仙儿姑娘，令舫物资丰足，设备十全。姑娘如若不嫌，不知可否劳烦一下？”
　　听闻悟贤的请语，分明谦谦有礼的口吻，却总也舍不下纡尊绛贵之感，仿佛对你提出要求了，便是你前世修来、三生有幸的。
　　幽冷的语调平静如常，完全没看见她的故作委屈，一点也不把瑶的无礼放在心上。
　　直直对上悟贤恬静的眉眼，仙儿浑身一怵，僵硬地回道：“先生有话直说便是，仙儿可担当不起‘劳烦’二字。”
　　而对此毫不在意的心情，以及近乎急于表功的姿态，在听完悟贤细细的嘱咐后，更为诡异危险起来。
　　马不停蹄的布置，力求完美的尽心，连“为什么”的念头也来不及想起之时，已不知不觉中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贵客，腾出游舫上最为豪华的房间。
　　一次也未穿过的绮罗裙衫，摸上去犹如探手入水的触感，是真正的绫罗绸缎。分明自己也舍不得上身的衣物，却很自然地帮瑶拢袖系带。长发遵照吩咐不敢扎起，只用玉篦梳得顺了，任其直直披曳。
　　温顺地教人再次拉了手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少女，谁曾想到，乖巧女儿身下的那颗玲珑八窍的心也蠢蠢欲动了。
　　“主子。”
　　红蓝花制成的燕脂，白玉兰磨成的珠粉，小小脸庞在此点缀下的妖娆瑰美，星光隐却下的天幕的圆月充满诱惑。
　　“先生姑娘慢用，仙儿不便打扰了。”
　　这样恭敬作揖的人是谁？这样奴婢般示弱讨好的人是谁？
　　压力至周身骤然退去，蹒跚摇晃退出时，转头看了眼互不作声的两人，为其中流转的淡淡情意感到吃惊。
　　等捱到游船的尾部，方惊觉腿脚的酥麻。
　　身体丝毫不受控制地行动的恐怖，即使再怎么挣扎也摆脱不掉内心黑暗的涌来，被利用完后毫不在意地残忍的丢弃——
　　“仙儿姑娘，舫上物资丰厚，不知可否劳烦一下？”温和说出的请求话语，那双笑着的眸瞳中倏然现出不似人眼的亮银色的诡波……
　　仙儿乍然软倒，汗如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