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电视剧》倒扣一只碗

3、第二章 想念是这么回事

　　“陈经理，陈经理。”
　　这已经是陈伏在早会上第三次走神了，他最亲近的高级调研顾问张帆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露出无奈的神色。陈伏在“基金经理”这件事上对刘易枫说了谎，乔木资本近年来飞速扩张，市场的不稳定性也让公司决定伸手去够空头这块肥肉。陈伏之前做基金经理的时候就尝试玩过几次，但那时候都是浅显的消息换不大的利润，但却让顶头的人看到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现在陈伏带着一个调研组，一门心思“搞事情”。“基金经理”的身份倒是能够让他随心所欲放下脸皮去套情报，公司的人也都习惯“陈经理，陈经理”的叫他。
　　陈伏不知道刘易枫是怎么看出他在说谎，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女人的第六感。距离刘易枫说“我帮你啊”之后已经三天了，这个女人并没有联系自己，陈伏有些焦躁。
　　陈伏也不知道怎么去联系对方，名片上的微信从头像和可见的十条朋友圈明显可以判断出是工作号，陈伏并没有添加。短信里打了又删了类似于“饭吃了没”或者“在干嘛”之类的话有数次，但总觉得这对刘易枫显得非常不合适。这种焦躁有点像等下游公司确认某个数据时候的心焦。但确认数据是有标准答案的，对或者错，这个等待并没有标准答案，让他更加头疼起来。
　　张帆倒是给陈伏的走神找好了借口，因为目前项目的推进的确进到了一个死角。
　　名星教育是教育科技市场的一匹黑马，旗下名星学习APP专注K12线上教育，在市场推广上投入也多，电视上、网页弹窗、地铁广告、电梯间，到处都是“跟名星学习，做学习的明星”的洗脑广告。
　　名星教育在3年的时间内飞速完成几轮融资后，于年初登陆纽交所上市。但除了铺天盖地的广告，关于名星学习的正面评价却从来没有过铺天盖地的程度。陈伏之前对于这家公司甚至除了广告一无所知。
　　“那是因为你还是个未婚未育男青年。”
　　项目最初是张帆提出的，作为两个女儿的爸爸，张帆在育儿上还是有点话语权，给上小学的大女儿找课外辅导的时候，研究过不少APP，最终却还是选择了熟人介绍的退休特级教师。
　　“说真的，我觉得不少APP都不太靠谱。我们好好研究一下，绝对是块大肥肉。”张帆一副要把女儿直到高中毕业的补课费都赚回来的架势。
　　“陈经理，这个用户数据绝对是有问题的，增长曲线完全贴合数学公式，这不是逗小孩吗。”
　　陈伏没说话，摇了摇头，单靠这一点根本不能算作证据。目前对于公司收益夸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手头有的证据不足以一棍子打死对方，只要留有余地，对方反应够快的话，很可能反过来对他们自己的专业性造成影响。
　　“小于他们给的收益分析报告你也看到了，每节课的收益折合下来也是有出入的，差一点可以说是计算方法扣除费用不一样，但差这么多肯定有问题。用户数据和营收，两者之一。”
　　“用户数有问题营收肯定也动过了，他本身打的就是薄利多销的牌子，但又要赚钱，假的用户上哪给你这么多钱。但现在你从用户相关的各项指标都不能证明用户数造假，怪不得广告这么五毛钱特效，估计这里花的钱也不少。”
　　“会不会是服务器那边的问题？”
　　“这个简单的小于他们已经在试了，目前也没试出来什么。服务器的供应商不止一家，从供应商一家一家怕是需要更久，我们先从大的几家的财报查起吧。”大家简单同意了一声，早会就收场了。
　　陈伏看着组里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这几个月的奋战后对家教平台如数家珍，觉得好笑。
　　不禁想到刘易枫说的要帮忙，她是随口说的呢，还是因为对名星真的有所了解？
　　她没事了解名星干嘛？
　　不过她说了她是姐姐，又已经坐上总监的位置，妈耶难不成已经是个孩子妈了？
　　那我岂不是在犯法？
　　这么刺激？
　　陈伏的脑洞有越开越大的趋势，还好一通电话打断了他在违法的边缘试探的小脑瓜。

　　“嘛——呢？”朴有铭声音拖的特别长，一副“老子刚醒来关心一下朝政”的架势。
　　“什么嘛呢。刚开完会。”
　　“我下午去你们那儿附近一个画展逛逛，你中午和我吃饭。”
　　“行。楼下吧就，我下午跑一趟外勤。”
　　“得嘞。”
　　陈伏挂掉电话，叹了口气，投入到数据的海洋中。别想了，工作吧工作。

　　中午12点，陈伏公司楼下的轻食餐厅，朴有铭准时瘫在角落里的一个单人沙发中，手臂挂在扶手上，刷着同学发来的微电影看。说是说下午要去看画展，朴有铭穿了一件特别花枝招展的t恤，半皱不皱塞在工装裤里半截，吊儿郎当的随便样倒是符合不愁吃穿的富家公子身份。但仔细看他，会发现他看电影的时候神情非常专注，时不时回拉重看一些镜头，还退出去在记事本里写上几句。
　　毕业回国已经有两年了，朴有铭和纽约大学艺术学院的同学关系依旧非常热络，都是通宵做过项目喝过酒的交情。当时同届的还有几个名气不小的演员，有相熟的还会打趣问什么时候可以拍上同学导的电影。
　　这次同学的新作就是发来让他点评点评。看完一整个视频，陈伏还没有出现。朴有铭叹了口气，把记事本里的东西整理成邮件发回给同学。
　　说不羡慕是假的，虽然说他学导演家里没有反对，但也没有支持，但当自己准备拍摄一些有争议的题材的短片时，集团战略部竟然派人来和自己周旋了。
　　自己的名字和朴氏集团不可能脱开关系，所以真正想要拍出作品，集团会讨论内容有没有可能对集团造成影响。但朴有铭又没有那个脑子分析什么对集团有利，短片这件事竟然搁置了很久，搁置到人都有些懒了。今天看到同学的新作，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所以想到出门走走，和陈伏吃个饭，扯扯皮散散心。

　　“蝴蝶窝撞你身上炸了吗？”陈伏在朴有铭对面坐下，把点好餐的小票和桌牌放在一边。
　　“来了啊。怎么样这衣服，摄影棚实习生设计的。”朴有铭回国的时候买了个摄影棚，租给认识的设计师朋友拍平面用。
　　“够浮夸。”
　　“你这三天去哪了，电话都没一个？”
　　“加班啊，我要提醒你几次我是个打工的。”
　　“哦。新女朋友呢，哪个？”
　　“……”
　　见陈伏沉默，朴有铭觉得有些不对，从沙发里升起来，正经坐好。
　　“怎么回事？”
　　“刘易枫，你朋友？”
　　听到这个名字，朴有铭那不正经的脸上露出了“咯噔”一声的表情。
　　“怎么？”
　　“噢……没有，挺好的。”
　　朴有铭的表情又回到不正经，但连陈伏都看的出有些勉强，心里突然有股火起，但说不清是为什么。
　　“一点都不好。也不是新女朋友。”
　　陈伏朴有铭对面移到了侧边的位置坐，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和朴有铭说了一遍。朴有铭一边听着，表情竟然放缓了不少，还哈哈笑起来。
　　“可以理解。”
　　“什么你就可以理解，那我怎么办啊？”
　　“你喜欢她？”
　　“我不知道。”陈伏坦诚。
　　“想再见她。”不是疑问句。
　　“……是吧？”不是肯定。
　　朴有铭侧过头盯着陈伏看，脸上的表情逐渐玩味。陈伏突然觉得，刘易枫有些地方，和朴有铭非常像，比如能够知道他在想什么，比如这种“你这个弟弟可真可爱”的表情，不同的是朴有铭在年龄上可比陈伏小上两岁。
　　“你小子恋爱了啊。”
　　“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不是女朋友。”
　　“你以前那些呢，就算是我对不起你。这个对你可能有点难度了，你要试一下的话呢，我也是可以帮你的啦。”
　　朴有铭非常大哥大地拍了拍陈伏，让他更加一头雾水。
　　而且怎么都说要帮我，我最近是什么弱势群体吗？

　　陈伏最终也没有说要让朴有铭帮忙什么的，但朴有铭问的那句“你喜欢她”还是让他有点在意。
　　喜欢吗？
　　这种情感的投入和产出无法计算，对于陈伏来说，是很讨厌的事情。如果喜欢上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但得不到，是最可怜的。所以只有对于他已经得到的东西，陈伏才会承认喜欢。就像赚钱对于陈伏来说是最容易的事情，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钱。

　　陈伏吃了个沙拉就说要出外勤去了。朴有铭还是陷在沙发里，看陈伏走出店的身影。陈经理走到外面的马路上，还透过窗朝他挥了挥手。
　　朴有铭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里的视频，停在三个月前的几个视频上，其中一个视频的封面截图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朝着镜头笑到桃花眼眯成一条线。看着刘易枫的脸，朴有铭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疼。

　　名星教育所在的写字楼下，陈伏叼着根没有点着的烟来回踱了一会，看到一个挂着绿色公工牌的人走出大楼准备抽烟，装作在身上摸了一下，朝那个人走去。
　　“哥们借个火行吗？”
　　“嗯。”
　　点上烟，各顾各抽了两口，陈伏仔细看了眼对方的工牌，挑起了话头。
　　“哟，楼上名星的啊，你们最近忙吗？”
　　“忙，天天加班。”
　　“也是，我有时候加班到10点电梯人还是很多。”
　　“就是啊，一栋楼这么多人，也不多装两个电梯。你10点还算好的了，我有时候12点还要等一趟。”
　　“这么晚啊，我以为你们还挺准时的。”
　　“平常是还行，这不是季末了。”
　　“是啊我们也是。”
　　“我先上去了啊，回聊。”名星的人抽完烟，挥挥手就朝楼里走去。
　　陈伏掐灭烟头，感叹自己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这灵光乍现的一趟还真是没白来。技术部，关心季末的指标，为什么呢？

　　好运气的加持一共就支持了从名星打车回荞木的半小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陈伏被办公室的低气压直接撞了个满怀，肉眼可见的乌云密布。
　　“陈经理！你怎么不接电话？！”
　　陈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5个张帆的未接来电。
　　“噢蹭到了静音键。”
　　“现在不是噢的时候，你来看看。”
　　张帆直接揪着他拖进会议室。小于和组里其他人埋在一大堆文件中，但没有看文件，都盯着电脑手机不停地刷。
　　“怎么回事？”陈伏不明就里。
　　“我都怀疑我电视剧看多了，我们是不是出了有内鬼给名星走漏风声。你自己看。”小于把一个iPad从会议桌那边推到陈伏这边。
　　《知名教育博主公开抨击名星教育被打脸，网红说的话能信多少？》
　　“什么玩意？“
　　“抖音上一个博主，专门分析各个在线平台K12课程的，在二三线家长群里可受欢迎了。凡是他推荐的课，大家都会去买。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直接开骂名星整个公司，也不管之前推过他的课，逻辑是摆事实讲道理，但其实没什么证据，我感觉骂得水平和泼妇骂街没什么区别，但水军不就吃这套，直接火出圈。”
　　陈伏手指下滑，看到文章截图博主说“作为一个教育平台，诚信是最重要的，否则家长怎么能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教育”。陈伏看了都想点头。
　　“这种八卦有什么好关心的。”
　　“关键是他骂名星的课程浏览量是假的，说他们用户都是僵尸，就是我们现在在查的东西。”
　　网红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就算是顶级流量和公司高管的绯闻，没有后续炒个三天也就过去了，对公司不起到任何影响，更别说影响到他们脚踏实地的调研。陈伏立刻知道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名星回复了，并且回复的非常详细，尤其是针对浏览量和用户数据，直接晒出了技术部统计方法和统计结果。看起来是早有准备。”小于往后一靠，又翻了翻手边乱七八糟的文件，表情很明显在说“哥这几天的班又白加了”。陈伏立刻对他投去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但没有接话，一边看着推送一边脑子飞速的旋转。评论也没有两边倒，说什么的都有，看上去倒是非常真实。
　　“我倒觉得这件事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张帆摸了摸下巴，虽然说的是一个推测，但语气十分肯定。
　　“我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陈伏放下iPad，用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小于下午跟一下这个事。帆哥我们接着查供应商。散了。”
　　“嗯。”“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伏在脑子里理了一下这件事，但越发觉得混乱，如果说这是突发事件，那名星怎么会早有准备；但如果是名星准备的，那那个网红的出发点在哪里。怎么感觉像个黑公关事件？
　　想到这里，陈伏拿起手机，翻出了刘易枫的电话。
　　她会不会知道什么？
　　她知道的话，真的会像她说的一样帮助自己吗？
　　……我希望她帮助我？
　　陈伏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希望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帮助自己？陈伏不相信自己解决不好名星的事，就算名星对此作好了准备，造假就是造假，不可能查不出漏洞。或许会是场苦战，是场持久战，但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打不下来的。
　　啊啊啊啊我怎么回事！
　　冷静。
　　陈伏埋下头胡撸了一把自己的寸头，短信铃声在此时响了起来。
　　叮！

　　“菜鸡互啄。”

　　发件人赫然是刘易枫。陈伏看到这四个字，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起来，打开群组聊天，在工作群里发消息。
　　“小于不需要跟进了，所有人专注查供应商。”
　　“收到。”
　　“收到。”
　　……

　　在他们的调研过程中，名星很有可能收到了风声，特地演了这出大戏先把自己浏览量和用户数据的短板放到公众面前，做好证据给大家看。有知名博主的抨击在先，说的又头头是道，如果荞木查不到具体证据，直接用推论发布报告，那么大家就不会相信荞木关于用户数据的说法，那之后其他财务数据的证据可信性也会大打折扣。
　　刘易枫这么说，确认了这就是名星的局，但同时也确认了，名星的确是在造假，不惜自报自爆也要堵住荞木的嘴。
　　那就不需要受影响，接着干就完了。
　　陈伏丝毫没有考虑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有怀疑刘易枫说的话，甚至没有向她要更多的解释。只是觉得她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确认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就不再动摇。
　　陈伏也没有回消息，短信有已读功能，刘易枫自然知道自己看到了。
　　可能是因为平常用短信交流的对象都是朴有铭，陈伏自然的将这种心照不宣对接到了他和刘易枫的交流上。
　　感觉心情平静了一些，陈伏一头扎进了报告堆里。

　　“吃饭了我的小宝贝们！”
　　“哇朴老板！”
　　办公室门外的喧闹吓了陈伏一跳，抬起头发现天都已经黑了。站起身就看到办公室外朴有铭提了大包小包非常自然地往会议室走，小于和组里剩下的人啪啪盖起电脑就跟着往里窜。太阳穴不禁跳了跳，收拾了下文件也往会议室走去。
　　“奶茶烧烤炸鸡腿！”朴有铭在报菜名。
　　“我还花生瓜子八宝粥呢。”陈伏靠在会议室门口，也不进去。
　　“哟陈经理来啦！”
　　“我们公司你到底是怎么随便就进来的？”
　　“Cindy妹妹对我好嘛。”朴有铭笑的和衣服上的花蝴蝶一个颜色。Cindy是公司前台，陈伏刚进公司人都还没认全的时候，朴有铭就哄好了Cindy，获得刷脸进公司的技能。
　　“是朴氏基金对我们好。”
　　“陈经理你不吃别堵门口，我要吃饭了。”晚来的张帆从身后把陈伏推进会议室，朴有铭还作势接了他一下。
　　“就是，朴老板好久不来了，我们加班加成这样，陈经理都不说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
　　组员七嘴八舌的吐槽起了陈伏，朴有铭乐呵呵地把吃的东西一样样递给他们。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和陈伏咬耳朵。
　　“我这是看你被甩了又青黄不接的，怕你没饭吃。”
　　陈伏登时一个白眼甩了过去。
　　“联系你了没？”朴有铭吃了白眼，但嘴炮也是没停。
　　没等陈伏回答，那头小于倒是叫了起来，嘴里还塞着半截鸡腿。
　　“诶真的是一场大戏！”
　　“什么什么？”大家纷纷蹭过去看。
　　“那个博主和名星一起开了直播，先公开对名星道歉。名星不仅支持他的做法，说教育平台一定要诚实守信，希望大家可以和博主一起监督，还说要聘请他做首席诚信官。博主不接受，说他就是大家的代表，不仅监督名星还会监督市面上所有平台，让家长放心。诶哟哟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小于一边念，烧烤也是一根接一根没落下。末了还补了一句。“我已经等不及看他们哭了，这个过期鸡汤灌的真是时候。”
　　“话说你怎么确定他们他们这是做戏？”张帆突然想到，问陈伏。
　　陈伏对大家丝毫不避讳朴有铭这个“外人”的行为表示无奈，看了花蝴蝶一眼，朴有铭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线人。”陈伏朝张帆做了个枪的手势，开着玩笑说。张帆便不再问。朴有铭倒是盯着他。
　　陈伏感受到朴有铭的视线，把刘易枫的短信给他看。朴有铭叹了口气，然后挑着嘴笑了笑，伸出手拍拍陈伏的肩膀，摇了摇头。自己这位道貌岸然的精英朋友，怎么恋爱起来，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不知道自己现在一副炫耀的表情吗？

　　“不准备联系她吗？”
　　吃完饭，朴有铭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陪陈伏去大楼间的天台上抽烟。
　　“不急。”
　　陈伏自己绝对不会发现，在说起刘易枫的时候，会露出要糖吃的小孩的表情。
　　朴有铭看着他，倒是愣了神。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疑惑。
　　“挺可爱的。”
　　“找死吗？”
　　“你又打不过我。”
　　“打一架试试吧。”
　　“呵。”
　　“我不知道怎么找她。”陈伏突然说，倾身靠在天台栏杆上。
　　“她会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可爱啊。”
　　陈伏挽起袖子，决定就地实施“打一架”这个提议。朴有铭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敷衍的安抚了一下这只没有攻击性的大狗。
　　陈伏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来自刘易枫的短信。陈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向朴有铭，后者耸了下肩。

　　“同一个手机号能不能申请两个账号啊？”

　　一个没头没尾的问句，陈伏突然惊醒一般，拉着朴有铭就要冲回办公室。

　　“走走走加班去，今晚宵夜朴老板顺便包一下。”
　　“你想吃啥？”
　　“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