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赐的光，绿到我发慌》智兮

6、第 6 章

　　只是，林林没有想到，比恒皇来得更早的，是皇后娘娘的召唤。

　　那日，他刚刚喝过下午茶，用些小团子从御膳房那里窃来的点心，正极其舒坦地将两腿翘在书桌上，舒舒服服地窝在在软榻上看话本，这话本乃是从民间搜罗来的极品。

　　说实话，林林也很吃惊，为何太傅院藏书阁为何会保管了这般多的民间话本，从山海经到三国图志，当然也有月下美人传。

　　甚至还有专门描写龙阳的奇幻异志，此书名为魔道师君，这书当下民间特别流行，小青梅看得几乎撒不开手，甚至连说书人也在茶馆专场演绎，只是将此书化名为陈情志。那话本写得，甚为精彩，林林看的十分陶醉，时而微笑，时而沉思，偶尔又想到自己与恒大爷的种种，不觉脸红，竟未曾注意到从门外进来了人。

　　那是一个穿了锦罗绣缎的小宫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甚是机灵的模样，她远远看到林林认真看书，只觉得甚是佩服，暗叹不愧是掌管国母之佩的麒麟才子，看书竟能如此陶醉，仿若外界为无物。

　　小宫女如此想了，竟是不忍心打扰，一直在门口站着等待。

　　半晌，林林无意间抬头，看见小心翼翼的小宫女在门口畏畏缩缩，讶然出声：“你……”未及吐出一个字，忽而注意到自己手中的书，正翻到夷陵小婴与含光大君初尝欢好那段，顿为大惊！

　　连忙将书掩于点心碟之下，快步向小宫女走去，待小宫女表了来意，更是毫不犹豫应下来，披了外衫便同她一起向禧宫走去。

　　此时，作为男子的他，虽说对于后宫里的腌臜事一无所知，却也多少有那么两分不祥的预感，便在走之前顺手捞了玉佩，想着若是皇后娘娘要，那便给了她，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省得对方为难自己。

　　禧宫内。

　　皇后娘娘身披一袭绯红外衫，欲盖弥彰地遮住凸凹有致的身材，饱满的胸怀呼之欲出，当真不愧为国母。

　　林林忍不住暗自咂舌，之前倒也见过，都是远远余光瞟过，并未细看，此时看来，那皇后眉如远黛，唇似朱丹，面容精致宛若玉砌，眼波流转，下巴微敛却不失高傲，真真是国色天香。

　　转念又想到自己和恒大爷的苟且之事，林林只觉有些对不住皇后，看她的的凤冠，也好像上面呈现了茫茫绿色。

　　皇后看到林林的目光看着自己发直，微微轻蔑略略挑起唇角，似是讥讽似是微笑，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不过，若是这样，倒也更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皇后是打算乘皇上不在的时候，把玉佩要过来，但是又暗自觉得不可直接索取，所以，必要的话，用用美人计也无可厚非。

　　恒元王朝民风彪悍，女子对于贞洁之事，并不甚在意，对于她们来说，只要不做那最后一步，便是为夫君守了节操了。

　　于是，就在林林暗自思忖要不要拍个马屁以示尊重的时候，皇后已经起身，俯身低领凑在了林林身边，香喷喷的身体，几乎要凑到林林脸上。

　　林林猝不及防，“啊啾——”一下打了个喷嚏，这当真并非故意，他对于味道比常人更为敏感，皇后娘娘身上的香粉味却是浓之又浓，真真不知她身边的宫女太监平日是如何忍受的。

　　皇后只觉得胸口一凉，林林的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胸，以为林林在故意戏弄于她，几欲发火，却想到玉佩，只得暂时按下，缓缓道：“你自入宫，我却也并未曾前去拜访，还望你不要怪罪。”

　　林林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是外臣，又不是新提上的妃嫔，为何需要皇后去拜访呢？

　　于是便回道：“本就不必。”

　　这句话本是真心实意的字面意思，可皇后听了却觉得另有千秋，以为林林本来便不愿与自己交好，顿时大失所望，但又很不甘心，便暗戳戳地威胁道：“是啊，我一妇道人家，着实与麒麟才子是不能比的，可是宫中只是，大多由我来操持，像月银炭火钱或是御膳房的餐点，哪一样不得照看着？”这是在暗示，若是想要谁的命，只需在餐食里动动手脚就可以了，再不济，月银炭火等供给上也有能力让林林不好受。

　　林林却浑然不觉，道：“也是，辛苦。”

　　林林只是简单的客套，可落到皇后耳朵里，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了，皇后大惊之下暗想，不愧是皇上所选之人，面对自己如此明显的暗示，对方居然毫不变色，坦然自若，想必大有来头，他说“辛苦”岂不是意思就是让我尽管下手，他自有准备？

　　如此说来，皇后只觉得自己更不可轻举妄动，便试探道：“本宫前几日得了一些用西域葡萄酿制的蜜饯，甚是甜美，您可愿意品尝？”这句话，其实是在试探林林的胆识了，她不相信，在自己含沙射影的威胁下，对方依旧有胆量在自己的地盘上入口任何食物。

　　可是，她失算了。

　　对方毫不犹豫，点头道：“好。”对于林林来讲，一听有蜜饯，便已大为欢喜，这可是自己平日最为爱吃的点心，更何况是皇后娘娘宫中，想必不会太差。

　　皇后登时脸色刷白，指节紧紧地捏住手中丝帕，半晌没缓过神来，这么回答，要么是傻，要么便是城府深不可测，极度有勇有谋。林林作为皇上私藏的麒麟才子，想必不是第一种可能，那么便只有第二种：这人有极高的胆识，且目光毒辣。那么，自己万万不可小觑，只好转换策略，诚心对待，以求对方在皇上面前为自己美言。

　　想到这里，皇后再不敢有试探的动作，只邀林林共同品尝了点心，便称身体不适，意欲送客了。
　　只是那蜜饯着实好吃，林林吃完还想要，皇后看出他的神色，只好忍痛让宫女打点了一些，赠送于他。

　　吃不完的还让拎着带走，林林出了门也是有点懵，本以为皇后会向自己索要玉佩，再不济至少问上一问，没想到只是邀请自己来吃点蜜饯，他发誓，只要皇后提及绿光，哪怕不是要，他也定二话不说，将这烫手山芋双手奉上。

　　倚在软榻上仍旧暗自心惊的皇后，丝毫不知林林所想，若是知道，想必会捶胸顿足，肠子悔青。

　　前线倒是捷报频传，似乎因为皇上御驾亲征，那叛军因此失了马脚，溃散得毫无章法，节节败退，现已经几乎退至边疆线八荒山脉。

　　然则现在朝堂上又分出了又分出了两派声音，一派是以曹将军为首的激进派支持益将剩勇追穷寇，说是这叛军力量必须铲除，绝不可再留后患，留待他日祸国殃民；另一派则是以熊大人为首的文官保守派，他们则谏言皇上，说，若是大局已定，那还是速速班师回朝为上，边远地区苦寒之地，皇上万金之躯，万万不可受损。

　　恒皇默不作声地看着帐营里吵得沸反盈天的两拨人，头大莫名，其实叛军人数并不多，但却极其善于流窜与躲避，因此自己自打御驾亲征以来，并未真正伤及其根本，对方一路逃窜，直至这八荒山脉，又消失不见了踪影，甚是让人头疼。

　　这八荒山脉，说起来也是尴尬地界，因为此处人烟稀薄，常有野兽出没，因此划分边疆线时，恒皇与邻国对别的城池你争我抢，唯独对这里仿佛遗忘了一般，并未有明确划分。因此，叛军躲入八荒山脉，若是去追，邻国见有御驾亲征的军队压境，恐会有恐慌与纷争，然则若是不追，那叛军甚是顽固，若是当真死灰复燃，只怕周围的城池会再次遭殃。

　　这！可当真是一个两难之选。

　　恒皇眸色沉沉，薄唇微微抿起，一想到八荒周围村落日后会因这叛军而民不聊生，便定下心来，道：“叛军，朕是定会取其头颅，以祭我朝先祖之血脉，我大恒国，绝不允许任何人有所骚扰，只要他敢，朕必将他挫，骨，扬，灰。”

　　声音不大，但却既有力度，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言之凿凿仿佛带了杀气，在将士们心头，牢牢砸下定心石。

　　顿时满帐寂静无声，堂下沉浸在互相争吵辩论氛围中的将士们，此时仿佛忽然被叫醒了一般，愣愣醒过神来，个个眼神一片清明，大声跟随喝道：“挫骨扬灰！挫骨扬灰！！”

　　群情激愤，竟无一人再提退却之事。

　　没人注意到的是，角落里一个负责端茶倒水，间或记录的白面文书，忽然抿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