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赐的光，绿到我发慌》智兮

5、第 5 章

　　恒皇这一去，就是半旬。
　　在这半个月里，恒皇未有再出现。林林因着病疾，也得了特许，无需再去洒扫，只消得安心养病。
　　御书房也是一直大门紧闭，几乎无人进出，直到发过了第三次月银，恒皇终于倒是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匆匆。

　　“你……还好吧？”林林终于忍不住了，在恒大爷即将出门的时候，叫住他。
　　“什么？”
　　“近日见你似乎，不甚轻松。”林林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不伤到这颗帝王的玻璃心。

　　“还好，只是有一支叛军，一直蠢蠢欲动，似是有人从宫中传消息给他们，每次行动都被他们提前得知。今日曹将军呈了奏折，说是希望我御驾亲征，以振士气。”恒皇叹口气，有些许疲惫地捏了捏鼻根，然后冲林林颔首：“你不必担心，叛军并不多，成不了大气候。”

　　林林心里忽地漏了一拍：“什么，你要上战场？”

　　“嗯，明日一早出发，你在宫里小心些，我已经交待了太傅院，你无事便可去那里看看书，若是有喜欢的，只管要来看，无妨。”恒皇耐心地安排，眼里的情愫浓得几乎化不开。

　　林林听话地点头，努力不去多想，也不多言，只是拉过恒大爷狠狠地吸吮上去，灵巧地探入恒王的舌关，想要拼命索取更多，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身边这个帝王是真实的，是别人抢不走的。

　　恒皇揽住林林的肩膀，安慰似的抱着，道：“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我没忘，并且会帮你实现。”

　　“啊？”林林一僵，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然没忘，但他也不相信恒皇与他可以长长久久，因为后宫三千与自己相比，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怎么选，因此，林林从未报有希望，只有不报希望，才不会失望。

　　恒皇似乎轻叹口气，继续说下去：“是的，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去后宫，那些妃嫔也都是母妃为我纳选的，我……嗯……我想和你在一起，因为，只有那天晚上，我才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完整的，只有看到你，我才觉得自己活着。”他望着林林，气息交缠在一起，那双眸子光芒璀璨如若星河。

　　林林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只觉身上忽冷忽热耳朵轰轰作响，那这是……被表白了吗？
　　未及反映，恒皇垂首，薄且柔软的唇吻了吻林林的嘴角，这动作极其轻柔，然后离开半寸，气息均匀地打在林林早已红到快滴血的脸颊，双眸含着星光，声音沙哑着问：“你，可愿意陪我？”
　　迎面的麝香飘了林林满腔满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似被轻轻摸弄把玩得极其舒适，林林眯了眼，手脚只觉发软，每一寸皮肤都疯狂叫嚣着我愿意，我愿意！快来快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这种强烈的渴望，是林林生平未曾有过的。

　　可是，林林听到自己唇齿之间，言不由衷，仿若凌迟的声音：“我……不能……”一字一顿。

　　恒皇眸中的星火仿若残烛抖了抖，瞬间黯然，如墨夜色似是都回到了他的瞳孔，那里重归于深不见底的黑渊。

　　林林看着恒皇，不知为何，虽然两人动作并未分开半寸，可他却好像忽然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无法触碰，远到好像从未接近，那是一种仿佛漂浮在空中的无助，这种感觉挠心挠肝，十分难受。

　　于是他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开口，一本正经的声音：“你我……嗯……只是床友……只可床上寻欢，但……”

　　“哦？”恒皇似是好笑地看着他，然后不分由说地凑上去吻住他：“那现在方便吗？我的床友。”

　　其实恒皇接吻的功夫略逊于林林，但时而舌尖环绕，时而轻轻啃噬，凡是经过的地方，皆是一片酥麻。林林一招不慎，被抢了上风，只能认命地躺在床上，四肢酥软，任其摆布。内心则是泪流满面仰天长叹，不行，下一次一定要告诉他，床友……不是这个意思！这次……咳……就算了。

　　（两人你来我往开开心心地做起全套广播体操，体操步骤烦请脑补，感谢配合）

　　不知道恒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躺在床上，林林只觉得心里又涩又甜，他不是不相信恒皇，他是不相信自己，一想到爹娘那双失望的眼神，林林便觉得周身空落落的可怕。

　　不知何时，林林陷入了沉沉的梦境，梦境中的自己，看到恒大爷那张妖孽的脸向自己走来，坐在自己的床前，他的唇轻轻拂过自己的五官，四目交合，胜却千言万语。

　　他张了张嘴，对自己说了什么，可是林林却听不清，只是闻到淡淡麝香萦绕鼻尖，似乎有人为自己掖了掖被角。

　　“别别……别走。”林林伸手抓住，恍恍惚惚地张开眼睛。

　　却发现只是个梦，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绿油油的玉佩，默默懊恼，妈蛋儿，自己怎么果真和小媳妇儿一样！

　　看过日晷，此时已经是午时，本来还想早上早些起，去御书房值差的时候顺便用含情脉脉的小眼神，目送一下恒大爷，这下好了，不仅没法目送，估计连影子都看不着。

　　有些丧气地将碎发一并拢起，束于脑后，露出明晃晃的大脑门，干脆决定……晒日头。

　　自打林林不必上工以来，日子过得是愈发逍遥自得，每日午时方醒，美滋滋地趴在窗前桌子上晒会儿子太阳，或是看会从小团子那里新淘来的小话本，每月旬还可去内务司领月银，真真是好不快活！

　　这样不知不觉过了月余，林林自己都有些诧异，司务处一直未曾给自己安排杂役，仿佛忘记了还有一个每月按时领用工钱但是啥事儿不做混吃等死活蹦乱跳的小侍奉。

　　至于太傅院，林林去过两趟，发觉那里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书袋子，日日“之乎者也”“子曰”“子云”……的，甚觉无趣，便再也不肯去听学，只在话本看完，觉得无聊之际，方才悠悠踏过太傅院高高的门槛，直奔藏书阁有话本的那处，踢踢嗒嗒地上楼，寻到那些插图画得最为细致精妙的话本带走。

　　倒果真无人阻挡或是问话，看来恒大爷的面子甚大。
　　这日，林林正这般想着，刚欲出阁楼，听得外面有人在小声议事。

　　“哎，你可曾听说万岁爷藏了一个麒麟才子在宫中？”
　　“麒麟才子？你可指的是那个……”另一方似是心照不宣地一般，压低了声音。

　　林林本欲跨过门槛，一听与恒大爷有关，立马收回脚尖，趴在门后偷偷摸摸地听墙角，不知为何，心跳莫名漏了两个鼓点。

　　“对啊，就是经常来藏书阁寻书的那个，相貌也是温润如玉，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当真，还生得一身傲骨，明明可随意出入听学堂，却甚少见他听老先生讲学。”

　　林林越听越觉得奇怪，这是谁呀？未非是恒大爷还将养了哪家白面书生？听起来甚不好相与不说，还和自己平日行径差上不多？为何自己来找书却从未曾有过偶遇？

　　心下不由得诧异，好奇心大作的他，耳廓与窗壁贴得甚紧，几乎想把脑袋凑与那谈话二人之间，只听得外面人说道：

　　“可不是，听说，皇上对他甚为器重，那国母玉佩也交由他保管，后宫自此再无风波，安定了好一阵子。”

　　“对！就是那人，虽听名字并不见奇，据是叫……”说话那人似乎想不出名字，语气略有迟疑。
　　另一人立马接道：“林……林……”

　　Whaaaaaaaaaaaaaaaat

　　林林大惊，几乎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麒麟才子了？还有，什么国母玉佩，自己只有一个叫绿光的玉佩，难道，绿光便是传说中甄太皇太后号令后宫，助大军于原水湾平定叛军的宝物？？

　　只是……想到这个绿光这个名字，顿觉不甚吉利，林林仿佛看到历代太上皇在绿光的照耀下，头上官帽绿气横生，好似那茫茫大草原。

　　难怪世人都知，有一国母玉佩甚是宝贝，但却鲜少有人知其称谓，原因竟是如此——只因名谓不甚荣光。

　　由于过于震惊，林林本来扶在窗檐的手一抖，碰到了镂空雕架上，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那二人一抬首，看到被谈话的正主林林正一脸尴尬地同他们面面相觑，登时大窘。

　　林林登时大窘，只觉得自己听墙根被人发现，只得同此二人大眼瞪小眼，脑中盘算如何才能显现出“腹有诗书气华”的模样，也好有不丢了所谓“麒麟才子”的包袱。

　　可未及他有所行动，那二人反倒有些心亏似的，马马虎虎做了个长揖便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大抵是被发现嚼人舌根，自觉丢了文人颜面。

　　林林愣神，有些没反映过来，但旋即愁眉苦脸起来，那玉佩竟如此珍贵，自己何德何能将其保管？万一把它弄丢了，可是十八条小命也赔不起的。这么一想，只觉得平日里自己当小玩意儿把弄的玉佩，此时成了万金难易的宝物，顿觉心慌慌。

　　唉……只盼恒皇早日归朝，自己也好将这烫手山芋归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