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闲字黎书

17、第 17 章

　　戚榆这话明晃晃的挑衅意味几乎要将卢诚给激怒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哪里经得起戚榆这种挑衅？
　　卢诚有些愠怒地望着戚榆：“你说何时比试？”
　　“不如现在吧？”戚榆笑着，目光忽然转到卢诚的身后，“时殿主你说呢？”
　　“……自然是可以的，”时云榛面纱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算是给各位同道开个头。”
　　面上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是觉得戚榆实在不要脸。
　　堂堂千御殿殿主，这样欺负晚辈有意思吗？
　　虽说别人不可能知道戚榆的身份，但是他自己心里就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戚梓岄望了戚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确定了一点。
　　他家小徒弟真的不喜欢剑盟。
　　至于其他，他并不担忧。
　　戚榆到底能不能打败卢诚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卢诚赢了，他也不可能收他为徒，也不可能因此觉得戚榆无能。
　　戚榆是他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无论收徒初衷是什么，现在他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徒弟的。
　　这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那便开始吧。”戚榆笑了笑，眸子中满是笑意。
　　有志得意满的意思。
　　见他这般笑容，卢诚便更加不满了，不明白这人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上了比试台，两人皆是执剑对视，不动声色地释放着自己的剑意。
　　一开始卢诚占了上风，对剑修而言，剑意从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人的真实写照，一个人剑意如何，便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如何。
　　就拿戚梓岄为例，他生性清冷，所以他的剑气也是凛然的。
　　而面前这个人，性格直率，甚至冲动，这剑气便难免显得像纸老虎一般。
　　至少在戚榆眼里有些外强中干了。
　　面对这样的敌手，戚榆也不会轻敌，虽然他要胜过这人并不算什么难事，但为了戚梓岄，他必须赢得漂亮。
　　感受着对面扑面而来的剑意，戚榆勾了勾唇角，将佩剑拔出。
　　戚榆并没有如卢诚一般释放自己的剑意，而是直接穿透了卢诚的剑意，拿着剑便朝他冲了过去。
　　……这是筑基后期？
　　所有人都被戚榆的举动弄懵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卢诚也是如此。
　　他虽然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是战斗的经验还是缺乏，对面的又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油条，一时间便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乱了手脚。
　　只是好在没辱没了天才的名号，卢诚很快就接上了戚榆的剑招，两人一时打得不分上下。
　　这人绝对不止筑基后期。
　　卢诚在自己心里嘀咕。
　　至少已经金丹中期甚至可能在后期了。
　　不过，即使这人比自己强，卢诚也不可能认输。
　　“你怎么不释放剑意？”卢诚冷笑道。
　　要彰显一个剑修的实力，最简单的手段就是释放剑意。
　　戚榆听了卢诚的话，轻笑了一声。
　　“好啊，释放就释放，不过，我怕你被吓到。”
　　他其实很少释放自己的剑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大抵是因为他以前更重剑式而非剑意，所以更多时候通常以剑招伤人，而非剑意。
　　只是他这剑意一释放出来，戚梓岄那平静无波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剑意……
　　为何和那个人……
　　一般无二？
　　剑意相似并非什么大事，毕竟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相似之处，可是完全一样便是痴人说梦了，正如两片树叶一样，你可以找到无数的相似点，也可以找到无数的不同点，终究是不同的……
　　况且就算是一个人，在不同的境遇以后剑意都会有可能产生些许变化，所以剑意之多样自然是不必多加言述。
　　可是……
　　戚梓岄强自镇定下来，仔细感受着戚榆的剑意。
　　感受一会儿，戚梓岄渐渐恢复了冷静。
　　不一样……
　　想来是自己先入为主，觉得戚榆与那人相似便觉得什么都相似了。
　　戚榆的剑意很难描述是什么样的感觉，里头带着一股子缥缈气息，似乎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而那人的剑意，却是恰如酒中仙人的恣意潇洒，是世俗之人学习不来的。
　　其实，虽说这两种剑意，有些共同之处，可差别亦是颇大。
　　他竟是认错了，倒是可笑。
　　如果说老是把人认错也勉勉强强算是一种病，那他可能要病入膏肓了。
　　戚梓岄心中难得感叹一声，目光便又转到了戚榆身上。
　　在他看来，这场比试胜负已分，其实看不看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可是毕竟是他弟子的初次战斗，多看看也是好的。若是还能指出他的一些差错自然就更好了。
　　这方是为人师的本分。
　　戚榆不知戚梓岄心中想着揪出他的错处，此刻他脑中的念头只有一个，那便是将这个剑盟的小子好好敲打一番，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实力，省的成天肖想些得不到的东西。
　　戚榆释放出了剑意，他真正的实力也就显现了出来，一时间卢诚倍感吃力。
　　“金丹后期……”时云榛轻笑一声，“戚道友你这徒弟藏得挺深。”
　　戚梓岄闻言，瞥了时云榛一眼。
　　这人明明早就知晓，居然还装出一副方才知道的模样。
　　还真是……
　　戚梓岄对于这种话并不想作答，只是看了时云榛一眼便又将视线转移了戚榆身上。
　　时云榛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在意。
　　可时云榛不在意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方才因为戚榆的缘故有不少人暗看了戚梓岄好几眼，正巧便注意到了这一幕。
　　“这戚梓岄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了些，”有人不满道，“时殿主和他讲话，他居然不理会她。”
　　“就是，这姿态未免太狂傲，时殿主也是好脾气，要是我……”
　　“啧，你别说，说不准时殿主是心甘情愿呢？”
　　“嗯？此话怎讲？”
　　“说不准就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呢？”
　　“……不会吧，出云殿不是……时殿主怎么可能……”
　　“那可说不准，出云殿修的又不是无情道，门规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说说看，虽然时殿主为人温和，可什么时候见她这么宽容？”
　　“这……”
　　“有道理吧？”
　　“……”
　　时云榛听见这话，怕是要不顾形象地把这胡说八道的人打死。
　　他对戚梓岄宽容，只不过是将他当做友人罢了。
　　什么神女襄王的？且不说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男的，再说了，他对戚梓岄半点意思都没。
　　除了戚榆那种有受虐倾向的人，谁会喜欢戚梓岄这种类型？
　　不过好在时云榛对此时一无所知，反正暗中肯定要教教他们该怎么讲话。
　　再说此时战局之上，戚榆一招挑掉卢诚的佩剑，下一招便将长剑横在了卢诚的脖颈前。
　　“你输了。”戚榆笑道。
　　“……戚前辈的弟子果然厉害，”卢诚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那是方才被戚榆的剑意所振伤的痕迹，“卢某甘拜下风。”
　　戚榆满意地笑了，正当他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着卢诚突然跪了下来。
　　戚榆：“！”
　　他可没有让他跪下来，倒时被别人瞧见了，可别说他欺负人。剑盟这个麻烦他上辈子已经厌弃到极致了，这辈子可别再跟过来了吧？
　　“请戚道友收我为徒！”卢诚坚定道。
　　这句话不止把戚榆给吓到了，还把在此处所有观战的修士给吓到了。
　　“你……”饶是戚榆这种人此时都难以理解卢诚到底是怎么想的。
　　“戚道友剑意非常人能够匹敌，所以在下希望戚道友可以收我为徒。”卢诚认真道。
　　戚榆：“……”
　　他怎就忘了剑意是刻在一个剑修骨子里面的东西，即便是他转世了，基本上还是和上辈子一样的。
　　或者说只会有极其细微的差别。
　　而他上辈子可是能在修仙界排在前三的实力，这剑意怎么可能弱？
　　在旁观战的人感受得兴许不怎么明朗，但是身在其中的卢诚便只有震撼了。
　　还不待戚榆再多说什么，一句怒斥传来：“你个臭小子，又在外面丢人！”
　　抬头望去，一名中年男子脸色难看地走上比试台，望着卢诚。
　　“爹？你来做什么？”卢诚脸上露出一丝愕然，随即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对了，你快帮忙劝劝这位道友，他怕是不想收我当徒弟。”
　　戚榆：“……”
　　卢迈脸色难看，他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一开始听到自己儿子要拜戚梓岄为师，他就不怎么舒坦了，可是想了想也还算说得过去，便也没阻拦，
　　可是现在居然要拜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为师，简直胡闹。
　　他拜了这人为师，那戚梓岄的辈分还不得在他上面？
　　尚未比剑就输了他一头，这怎么可以忍受？
　　戚榆看了一眼卢迈，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位可是一个老熟人，没有想到居然是在现在就见着了。
　　“晚辈才疏学浅不堪此重任，还请剑盟盟主见谅。”戚榆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令人看着就舒服，找不出一丝错处。
　　“知道你不行，你别多嘴，”卢迈也是一个直率性子，冲着戚榆摆了摆手，“你去你师尊那里吧，这里我来处理。”
　　戚榆：“……谢前辈。”
　　这种语气还真的是一如既往地欠揍，看来前世没有把他打残还真的是遗憾了。
　　“等……”见戚榆要走，卢诚忙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卢迈敲了一下。
　　“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给我滚回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