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向阳》氦气球

14、久违

　　丁琪和方晰在京都一共停留了一个多月，过了中秋节才启程回湘州。
　　回去的路上，左右也没什么可着急的，方晰有意带丁琪看风景，所以路上走的很慢。走到某个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下来住几天。
　　滁药岭漫山的银杏林，有风吹过时，无边落叶萧萧下。念潜谷的寺庙外，采菊篱下可见悠然南山。丁琪之前没发现过，原来北国风光在秋季的悲凉氛围下，独有一种萧瑟的美。
　　他们回程刚好路过赤霞峰，登上山顶的时候，刚好是傍晚时分，晚霞似火。伴着漫山遍野的枫树，壮丽苍凉。
　　丁琪站在山顶的大石上朝西眺望，从方晰的角度看去，她的身影刚好把太阳挡住，那些光芒射出来，好似万丈佛光。那连天的霞云好似一片赤海。
　　方晰看的入迷，山色与天色中，丁琪是别样的美色。他禁不住伸手去够她的背影，在心里慢慢描画她的轮廓。
　　当晚，丁琪就在客栈的桌子上看到一幅画，画的正是那时矗立的她。

　　这一路过来除了秋景，方晰正事也没落下，顺道安排了许多事情，二人十月初才回到了湘州。
　　到家了。
　　丁琪进屋后伸了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倒在塌上抱住垫子道“终于回来了。”
　　方晰看她放松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回家了” 不禁又想起了丁琪那句安心处是吾乡，跟着她一起靠在塌上。
　　过了一会儿方晰见人没了动静，试探性的小声说“阿琪？” 丁琪含混不清的应了一声。而后又安静下来。
　　方晰爬起来一看，睡着了？方晰没忍心动她，给她拿了个斗篷披上。此刻太远已经落山了，屋内的颜色和天空一样都是深蓝色。方晰也没有点灯，侧身躺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看她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才吩咐人把饭菜重新备份，把人抱到了床上。这一路上虽然玩儿的欢乐，却也着实累了些。丁琪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起了。
　　方晰不必再四处奔波，二人待在家里吃吃饭，逗逗猫，又过回了从前闲散舒服的日子。
　　方晰让人在树下打了个秋千，丁琪抱着猫坐在上边，方晰给她画画，连着画了好些天还没画完。又捂住不许丁琪看。
　　后来有一天方晰不在，丁琪去书房里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每天一张，捏在手里已经有一小沓了。
　　第二天方晰画完后，两个人回到书房，丁琪把那些刨出来质问他。“这些你怎么解释”
　　方晰低头咳了一声不语。
　　丁琪接着说 “我还在想一幅画怎么画了这么久，好啊，哥哥还敢骗我”
　　听了一会儿听她话音不对，才开口问
　　“原来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不都在这儿吗？”丁琪被这个反转打的有些蒙。
　　方晰挑挑眉“不如我们拿回去仔细看？”
　　这下丁琪更加疑惑了 “什么啊，就在这里看”
　　然后铺开那些画，之前时间短，她也没仔细看，这下才发现里面夹了一张不一样的。也是在秋千上，不过上面是两个人。画的是丁琪被方晰压在秋千上！
　　方晰的画真的绝了，只是几缕散乱的头发和翻着水光的眼睛就生生把丁琪看的面红耳赤。明明两个人的嘴唇都没有凑在一起，衣服也都好好穿在身上，怎么丁琪就觉得这幅画里面溢满了情欲。
　　方晰在看着她看呆了的模样，看的心痒痒，只想逗逗她，用扇子挑了挑他的下巴，“怎么样，还没看够吗？”
　　丁琪没受过这样的冲击，心神还有些慌乱，怎么这也能画？“原来你画画的时候，想的都是这些？”
　　她突然想到，后天下午刚画完，她就被抱回了房间压在床上，低声求了好久才吃到了那天的晚饭。
　　“是啊。”方晰干脆的承认了，然后凑到她耳边说“怎么样，研究研究吗？”
　　“研究什么？”话一出口丁琪就后悔了，还能研究什么！
　　“秋千上是不行了，在这里试……”
　　丁琪一着急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谁想到方晰伸舌头在她手心舔了一口。方晰说得对，秋千不行了，书房的那个摇椅倒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们也偶尔和商会的老板们出去玩儿两把。之前方晰把原来的把戏都拿出来，哄的大家新鲜了好一阵子。后来他虽然不经常去了，但是每次出现都倍受追捧，虽说有身份原因，喜欢他也是真的。
　　这天上午赴了诗会，刚好中午有一家做满月宴，平时这些活动他们出席的不多，这次是因为那小孩儿的父亲林海曾经是方晰的同窗，又有许多生意上的往来，于是方晰带上丁琪一起去了。
　　方晰和他们在前厅寒暄闲聊，丁琪也不想听，于是跟着女眷们去后院探望那个小孩儿。
　　那个小宝贝只有那么一点点，小手只能抓住她的一根指头。许是丁琪穿的鲜艳，他两只尚有些朦胧的眼睛追着丁琪跑，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笑的声音。真神奇啊。
　　林夫人之前见过丁琪。对她颇有好感却一直不敢接近。见到这幅情景笑着说“方夫人也喜欢小孩儿吗？”
　　丁琪点了点头 “令郎眉眼和夫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着实可爱”丁琪现在虽然依旧慢热，但是身上的疏离感已经逐渐淡去，基本的礼数总不会少。
　　“夫人抱一抱他吧？据说沾了小孩子的喜气更容易怀呢。”
　　孩子吗？我都没有想过。丁琪头一次因为这件事，觉得心里被针扎了一下。只是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我没有抱过，令郎还小，别伤到他了。”
　　林夫人却是个热络性子，把孩子往她手里一塞，拉住她的手拖住孩子的腰背和头。“不会可以学嘛，很简单的，反正日后也用得上”
　　丁琪着实被吓了一跳，生怕伤到怀里这个脆弱的小宝贝，抱住孩子的手是一动也不敢动。由着小朋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
　　“哎呦，快松手，别把妹妹的头发扯断了” 不至于，反正方晰也经常压。丁琪这个念头一跑出来就把自己逗笑了，她在想什么。
　　好在小婴儿马上被乳母抱走去喂奶了。再抱一会儿丁琪的胳膊都快僵了。
　　她转身要走，却林夫人拉住说话。“妹妹如今多大了”
　　丁琪其实不太习惯和深闺妇人打交道，但是应付她们倒也不是难事。顺着林夫人的话不冷不热的回答 “二十有三”
　　这话一出，旁边就有人接“呦，看着不像啊” 这话倒不是客气，丁琪的皮肤紧致光滑，看起来更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难怪晰爷这么宠妹妹，这沿江的妹子就是水灵。”
　　“得了吧，王夫人也是沿江的。哈哈”
　　“我怎么了，我两个儿子都那么大了我跟你们小年轻比什么”
　　看着这些人乐在其中的模样，丁琪觉得这些深闺妇人似乎有一套专属于她们的生存法则和评判标准，她谈不上厌恶却也着实不感兴趣。
　　但是一群妇人坐在一起碎嘴着实聒噪了些。丁琪坐在旁边不耐烦的玩儿着手里的扇坠，话抛过来了她就不动声色的转移走。她都不知道这些人对她和方晰的故事哪里来的那么大兴趣。
　　“若论英俊，谁比得上我们晰爷。”
　　“诶诶诶说什么呢？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晰爷了”
　　“我说真的，当年方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上门去说媒的人把方家的门槛都踏破多少根。”
　　“是啊，当初湘州城里，谁的梦中情人不是方家那个英俊潇洒的大公子呢？”
　　“就是后来晰爷定了亲事，他去京都前还多少人为他以泪洗面…嘶，你戳我干嘛。”
　　“诶，妹妹，你是怎么俘获晰爷的，快教教我们呗”
　　“是啊是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丁琪见话音又落在自己头上，只好放下扇子悠悠开口道 “我和晰哥在京都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一来二去就熟了。”
　　“行了，就妹妹这张脸，见一面我都惦记，说了你们也学不会。”林夫人看丁琪一直心不在焉，赶紧开口想结束这个话题。
　　“快开席了，大家不如移步前厅吧”
　　这时一道声音悠悠传出来，“是啊，在座都是明媚正娶的妻，自然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