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香》一只豆仔

4、第 4 章

　　九月还有些酷暑的余热，午后的阳光毒得很，烘烤着人汗流浃背。方青沅爱喝水，以前常被同学调侃，叫“沅”是不是为了喝光一条河。她总是很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却不动摇健康的生活习惯。秋老虎威力仍在，方青沅出去接水的时候，常能偶遇安宇。他有时候也提着水杯去打水，有时候是大课间打球回来，有时候是去厕所或者热极了去洗把脸。总之，对于方青沅来说，接水多了一些心动冒险的可能，让她总想尽一切办法多出去走走。见到安宇，她总是按捺住狂乱的心跳，露出一个亮晶晶的笑容挥挥手。安宇大多时候很云淡风轻地点点头，有时也会带着一点笑，像秋日天高云阔的清爽，是高空很浅的蓝色。
　　虽然是在一个教室，但轮换到别的位置时候，方青沅大多情况下只能看到安宇的后脑勺。她眷恋那张淡漠的脸，那双深如水墨的眼睛，还有一丝蜻蜓点水的笑。和安宇打过照面，方青沅的心情总是格外愉悦，蹦蹦哒哒回到座位。陶心并不觉得奇怪，青沅总是这样元气满满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对谁都精神百倍、善意十足。
　　“心心，你喝水吗，我去接。”青沅的杯子还满着，但她看到安宇出去了，想找个由头跟上。
　　“好啊”，陶心伸手去拿杯子，青沅已经一把从桌上抢过，快快地走了出去。
　　她接好水，拎着两个杯子站在饮水机旁。饮水机放在卫生间旁边的小隔间里，男生和女生两边各有两个。透过墙上那扇小小的窗，她看到安宇从男生厕所走了出来，于是快走几步，刚好在拐角处相遇。方青沅跑得快了些，没刹住车，撞在安宇身上。
　　“对不起！”青沅吓了一跳。转角这里不知被谁洒了水，青沅稍滑了一下，没有停下。从小窗看过去的时候他明明靠着那边的墙啊……青沅心里想着。
　　安宇抬手扶了她一下，动作很轻很快，见她站得稳便马上放开了。他挑了下眉，说：“没事。”
　　方青沅讪讪地笑，慌里慌张地解释：“那有点水，我没看到。”
　　安宇嗯了一声。青沅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真的是打滑了，这么越描越黑，反而像故意撞他似的。多说多错，青沅红着脸闭嘴。
　　两人这样并排往教室走去，方青沅心跳得飞快。她隐隐约约闻到安宇身上一种很淡的清香，可能是某个牌子的洗衣液。她不敢靠得太近，两个人的沉默让她感到尴尬，甚至有一种微妙的窒息。她觉得心要跳出嗓子眼了。
　　倒是安宇先开了口：“拿了两个杯子？”
　　方青沅低头看看双手，仰起脸来笑一下，她使劲稳住声音：“是啊，我和陶心的。”
　　总是见你拿着几个水杯。
　　这句话安宇没有说出口，只又是嗯了一声。方青沅小心地找话：“顺手的事嘛。”
　　还挺热心。安宇笑了一下，念出了声。方青沅听到安宇轻飘飘地嘟囔了几个字，没听清，于是问他刚说什么。安宇回过神来，看着青沅因为愣怔而瞪大的眼睛，笑得很柔和：“没什么。”
　　应该没被发现吧？方青沅拎着水杯，走得三心二意。陶心见她呆呆的样子，敲敲她的脑袋，问：“想什么呢？”方青沅侧过头看她：“想我上辈子是不是个水宝宝，这么能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