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犹大》么或

55、『番外』关于那个十年01

　　戚燃认识季棠来源于他的蓄谋已久，他是故意接近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第一次见面，戚燃就在想着一点一点，去靠近他，和他相识。
　　从他第一眼在画室看到季棠的时候，戚燃就莫名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欲望。也许，是因为他是画室里头少有的男生，高挑、阳光，每一次路过他身边都要微仰起头来，也许，是因为莫名升起的好感。初见他时他近乎和大卫重合的轮廓，像是一种蛊惑一般，引着戚燃不自觉的想要去依赖。
　　这种感觉，直至以后戚燃不经意想起往事时，才想明白，当初那不自觉想要依赖靠近的心情，许是自己遗忘的记忆中，对那个救自己一命男孩念念不忘的潜意识情怀作祟，也许曾经真心喜欢，但是也早已经被各种事情蹉跎了个烟消云散。
　　时间果然对任何人都不善良。
　　最开始，两个人并不在一个画室里，但是他们两个的画室相对着，只隔着一条狭长的走廊，戚燃每一次都下意识选择靠近门口的位置，这样偏一偏头，就能看到对面画室里头那个俊朗的身影。
　　油画画室之中，多是女孩子，八卦什么的从来都不曾消失在女孩子存在的地方。刚开始时候，戚燃还会跟着应和几句，可没过几次便觉得聒噪与厌倦。尤其是，她们将一个叫李萌的女孩子和季棠配在一起的时候，戚燃就尤为烦躁。那时候的戚燃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那感觉，像极了自己看中已久的玩具，被人谈论把玩的不悦。
　　终于有一天老师将戚燃拎到了石膏像的画室——季棠所在的哪一间。老师让他学习人像，戚燃表面上浅浅淡淡的，好像还带着点不愿意，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雀跃。
　　戚燃进了画室，只是微微和季棠点了点头，听着老师说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便让他们慢慢临摹老师的样稿。日以渐日，在戚燃每一次故作随意的挑起一个话题后，两个人便渐渐熟悉起来。
　　但是真正感觉成为朋友，源自于一张合作的大卫速写。
　　戚燃画画时候总是下笔过重，留下很重的痕迹，以至于到了修改的时候，用橡皮使劲擦都擦不掉，为了盖住那些笔痕，他上调子时也就特别深，老师总是说，他型起的很好，就是调子差了一些。
　　季棠则总是会在起型的时候拖很久，似乎总是找不好人物的比例，每次到最后都要拜托老师帮忙修改。但是他的调子上的非常好，一层一层，细致柔和。
　　而那张合作的大卫，色调细腻，形态完美。
　　戚燃看着上面签署着的两个人的名字，偷笑了没多久，就听见对门的女生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然后就看见几个女孩子就倚靠在门上，冲着他们的画室叫道。
　　“诶，季棠，你过段时间就能画真人了吧，你要是在我和李萌之间选一个当模特，你选谁呀。”
　　开口的那个女孩一脸挪揄，旁边的李萌红着脸，不断扯着那个女生的袖子，可却一直没有开口制止，反而低着头偷偷打量着。周围其他人都小声地起着哄。
　　“无聊。”戚燃听着她们的话，暗自皱了皱眉，嘟哝了一句，刚刚的开心也浅淡了好些。
　　可下一秒，戚燃就被季棠一把揽进了怀里。
　　“可不敢劳驾你们两个大美人，我有这一个小不点就够了。”季棠揉乱了戚燃的一头软发，笑着回复她。
　　“那……我要坐地起价。”戚燃仰头看他，刚才不不开心一扫而空，认真地看着季棠的侧脸。
　　“行。”季棠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得很阳光，看着他时候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宠溺的感觉。“一顿小串够不够？”
　　这一次之后，戚燃才感觉到两个人真正地开始亲密起来。从那天起，两个人都似乎更放开了一些，甚至于一些比较亲密的玩闹都不再避讳。他总是凭着身高的优势逗戚燃，惹得人炸毛才算完，而戚燃也总是会在他专心画画的时候，避开老师刻意捣乱，他也是纵容，总是傻笑。
　　他和他有时并排坐在一边，有时相互背对着，戚燃喜欢画画的时候听歌，带着的那耳机经常会被季棠拿去一个，午后的阳光不论什么时候，都灿烂热烈，却在洒在石膏和油彩上时候莫名变的柔和起来。
　　那时候，王力宏『春雨里洗过的太阳』，正流行着。
　　原本黑白色调的画画时光，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两个人的交集也开始从画室之中，开始延展到画室之外。
　　两个人进了同一所初中，经常会在学校大理石的走廊相遇打闹说笑，季棠经常打篮球，遇见戚燃从操场路过，会大声喊他，戚燃就有时会在一边笑着大声回答，每到这时候，他似乎都会在打招呼时候被球打到，而后被周围的他的哥们笑，他也就挠挠头，冲着戚燃傻笑，特别像一只柔软的大金毛。安全，无害。
　　由于不放心戚燃身边的人，王梦西还特别打听了一番，季棠的母亲强势，是同所中学的老师，而且似乎极为偏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王梦西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拦。
　　他们看起来几乎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甚至完全两个极端的人，自戚燃和江野、林虞人他们提起之后，他们都很诧异他们的相处。江野认得季棠，那是个喜欢打篮球爱运动的人，可是戚燃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可能因为出过意外，身体弱的缘故，是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主。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能这么纠缠十年的时间。
　　时间久到，戚燃以为彼此是对方可以放心信赖的人，可是，季棠好像并不是这样，他顾忌着许多许多，戚燃其实也是同样。看似都把对方放在了第一位，实则不然。
　　戚燃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见不了光的虫兽，以至于和父母提起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完全不同于他提起林虞人亦或是江野。季棠的存在在戚燃这里，从一开始，就模糊了边界。
　　以至于，后来戚燃所有的所求，都有了偏差，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