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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误会 ...

  •   我帮着茜儿收拾好了伤口,并喂了她几颗活血止痛的药丸。那药丸药性温润,只服了不到半个时辰,茜儿便昏昏的睡着了。
      我坐在她身侧,望着她仍未拖稚气的脸,一时间百感交集。人道是深宫如梦,万般无情。就算是骨肉兄弟,在这红墙绿瓦中,也可变得不名一钱,又何况是深锁宫中争宠纠纷的妃嫔?
      茜儿今日受了牵连,成了太后与皇后向我示威的工具,那他日也保不准为此而丧命。我沉声一叹,替她盖好了被子,不由得有些伤感。
      本来入宫是为了帮煌严,而此时却让自己成了宫廷里的玩物,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自己太过软弱,这宫中险恶,如今算彻底认识了。

      第二日我便被告知,茜儿被调入了辛者库,内务府那边又调了个宫女给我。宫女叫月兰,太后那边过继过来的。
      女孩岁数的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挺俊秀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瞅见我只略微一福,算是行了礼。
      我笑着不说话,低头做着刺绣,也不吩咐她事情。
      她转着眼睛把整个房间看了个遍,看我什么也不做,只专注受伤的活计,便也松懈了下来。
      此时已是冬末春初,外面的桃花多少也发了一两枝,这月兰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心性,看着那绚烂的桃花眼睛也就不住的往外瞟了过去。
      我仍埋头手里的绢子,她看我什么都不动,便尝试着动了两下往门边移了过去。
      我仍不动声色。她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又往门外动了动,此时的幅度要比刚才大了许多。
      我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算计着她刚要迈出门时大喝了一声:“好大胆的奴才!”
      这毓德宫一向清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自然是把这小丫头吓的不轻。她慌乱的腿一软就跌在了门口,连忙爬了几步给我磕起了头。直念着“娘娘恕罪!”
      我不紧不慢的收起了手里的帕子,这时小路子听到了我的呵斥也连入了殿来,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月兰,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使眼色让他退了下去,并关上了宫门。
      “你入宫多久了。”我端起了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月兰吓得直哆嗦:“回主子,奴婢十三岁入宫,已经三年了。”
      “三年……”我故意顿了顿,停了片刻才猛地呵斥,“你瞧瞧你这三年都学了什么规矩!”
      她连忙伏下了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我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做足了姿态才继续问:“你跟太后几年了。”
      “回主子,奴婢是去年中秋时调去伺候太后的。”
      我略微一愣,这丫头只跟了太后半年?如果这个女孩是太后特意派来对我有所图谋的,就不该会派个只跟了她半年的过来,那个太后精明的很,不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我不由得站起了身,走到了月兰身前,俯下身望着她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不经主子允许,擅自离开应是杖刑。”虽然我无权用庭杖,但那种专惩奴才的竹杖也够人受的。
      她头低的更低,不敢看我。
      我微微一笑,又道:“你知不知道那竹子打在人身上的滋味,青色的竹子,只这么一鞭下去,便能青紫一片,几鞭下去,你这一身怕是要废了。
      月华的身子明显的抖成了一团,他几是爬在了地上,哭道:“娘娘饶命。”
      “饶命?我没说过要你的命,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见吓她够了,我才转身坐回了椅上,拿出绣篮里的帕子继续穿起了线。
      十几岁的小姑娘禁不起吓,更何况她入宫只三年,刚见了宫中的险恶却不懂如何保身,像五月的果实,青涩的很。
      此时她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这时我才问她:“太后要你过来,都交代了些什么?”
      她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支吾道:“太后只是让奴才悉心照料主子。”
      我淡淡道了句:“是吗。”仍低着头绣那条帕子。
      室内静了下来,只剩我丝线滑过绸缎的声音。月华跪在地上,有些不安,许久才喃喃跟我道:“太后让奴婢尽量前后侍侯着主子,不要让主子落了单,没奴才使唤。”
      这下我明白了,太后让月华过来大概只是寻常的监视。若真想对我图谋什么,大概也不会让月华去做。
      我渐渐安下心来,将帕子放回了绣篮,想下去扶月华,而就在我这一抬头间,却猛然看见殿门口出现了个人影,那人见我注意到了他,竟是一拂袖子负气的出了大殿。
      我愣在了当场。

      这时小路子闪了进来,他对我恭了恭身,才轻唤:“主子,刚才万岁过来瞧您了。”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小路子又唤了我一声,我才讷讷的回他道:“我知道,他刚才来过了……”
      第一次来我的寝宫,便叫他瞧见了那样一幕,怕是他以后,更加不会亲近我了。
      ※※※※※※※
      晚膳后,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今晚翻了惠妃的牌子。
      我站在毓德宫门口,望着渐渐坠满星辰的夜空发呆。夜风寒凉,沁了我一身。小路子从宫里出来,拿了个披风替我披上:“娘娘,这风大,到屋里歇着吧。”我摇了摇头,跟他指着天上的星辰,“你知不知道虽然现在满空绚烂,但其实有很多星星早已经消亡了。”
      小路子一脸迷茫,“娘娘您的话太深奥,奴才不懂。”
      我淡淡一笑,靠着宫门像在自言自语:“表面的浮华虽然耀眼,但真实能长久存在下去的,又能有多少?”
      小路子很疑惑了,他只道是我在想今日皇上翻了别人的牌子,便只叹了口气,从宫里搬了个暖炉放在了我身侧。
      我低头不语,半晌仍望着天上的星辰,记得前世秋末,我与他总会开着车子,到山上去观星。那时夜寒,他便会解开披风在我身后包住我,然后指着天上的繁星对我道:宇宙浩瀚,星辰遥远,散出的光线要十几年,或是上亿年才能传到地球上来,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说不定早已经不在了。
      那时我会回头问他:你呢?你会不会表面上还在爱我,实际上心却早已到了它方?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的责怪:“小鬼乱讲话。”
      我嘻嘻一笑,回身抱住他,深深的吸着他周身的气息。
      然后那晚,他就对我说:“我是那些即使本身已消亡却仍要拼命来地球的星光。无论如何,都要给你满身绚烂……

      如今,星空依旧,煌琰的怀里,却佳人已换……

      第二日依照规矩,我要去惠妃的宫里道喜。
      一进她的宫门,便遭了数道白眼。
      那些女官草草的给我行过礼后便开始低头碎语,更有些甚至哼声笑了出来。我有些愕然,不明白为何她们会有如此转变。
      惠妃见场面有些尴尬,便忙道她父亲从宫外带了些家乡的点心,要分给众人尝尝。
      她随身的宫女从外带了个食盒,里面都是些精致的江南点心,我才想起这位惠妃其实是江苏的水乡女子。怪不得眉眼间全是一股子温婉的娇媚。不知煌琰是否喜欢。
      随手挑了几块糕点,却尝不出滋味,只那茶溜在了嘴里,缠了唇齿间尽是苦涩。
      又与她们闲聊了两句,道了恭喜,我才讪讪的回了毓德宫。
      月华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也不敢说话,我知道我最初给她的下马威定是骇住她了。而我只是想骇住她,却让煌琰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他定是以为我是那种欺压奴才的恶女人了。
      煌琰一直讨厌这种人,估计今世也不例外。
      我正烦恼着,前面的小路子忽地赶了过来,他来不及对我行礼,只道:“娘娘,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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