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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见到他了 ...

  •   元庆二十三年深秋,三皇子严双臂尽折,调养至元庆二十四年春,方无恙。严之母妃贾氏贵妃,对此深有责怪。
      同年春末,西北战乱,贾贵妃进言派遣韩王征讨。年秋,韩王领兵十万,赶赴西北。
      ※※※※※※※※※※※※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全府上下全部一片黯然,我的母亲也经常过来看我,然后抱着我哭,一直哭得双眼通红声音暗哑才罢。隐隐中,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只是可惜无法去问,也无法证实。知道后来母亲对我哭诉,我才明白,原来上回那个过来抱我的孩子正是三皇子煌琰,由于我那一压,使得他的两只手臂都有了不同程度的骨折,这让爱子心切的贾贵妃颇有微辞,就连皇上也是对此稍有介怀。看来我父王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其实一个只有百岁的婴儿又能有多重?只是我落下的那个位置不太好,刚好在煌琰上位发育完全的手肘处,再加上那么点寸劲,三皇子就这样被我弄出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本来只是这个无知小孩的过错,却引得我们全家人心惶惶,只因为他是皇子,是当今天子的儿子。
      然而我的父亲虽然贵为王爷,却也只是因为战功赫赫,并就过皇帝一命才特封为王的,若是论起尊卑来说,我们一家人的命也许真的不值三皇子的两条手臂。
      生命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不管你做的是对是错,只看你的身份如何。若是当日被我压坏的只是一个奴仆的儿子的话,大概那个孩子也只会得到一顿毒打,并永远的被逐出王府,因为我的命,是要比一个奴才精贵的多了。
      但是……
      一切都不是定数,相传贾贵妃为人狠辣,又有些小手段,是个很会记仇的女人,这让我的父王与母妃的头上,又不知多了多少根白发。
      这种不安持续了数月,就连我的百岁酒都不敢大肆铺张,只请了父王的几个至交好友喝了两杯酒,便草草散了。
      我的母亲还是哭,哭得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这让我本来烦乱的心情更加的愤懑了起来,那个皇帝在抱我的时候明明是一幅慈祥和蔼的面目,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要害我全家性命的凶神恶煞了?只是我现在口不能言,不然非要冲到皇宫里好好骂他一顿不可。
      不过这种日子只是持续了一个冬天,在第二年春末的一个上午,我的父王终是一脸轻松的回了家门。
      ——那时我已能在乳母的牵引下,四处乱爬了。
      我记得那天,我第一次在我的母亲脸上看见笑容,但那丝笑容里,也夹含了许多的哀怨。
      原来是西北发生了战乱,那边的荒蛮之地的众部落最近集合在了一起,对边境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目前已经折损了朝中数名大将,形式紧迫。
      而在此时,贾贵妃像皇帝进言,要我父王领兵前去镇压。这个歹毒的妇人打算让我年迈的父亲就此踏上危险的征途。然而她却并不知道,父亲征戎一生,最好的归宿却是那烽火狼烟的战场。而此时,我们全家的担忧也就此放了下来。
      西方的战乱并不是乱了一天两天了,此次父王出征,便是做了长远的打算,当我开始学会摇摇晃晃的走路时,父皇已经带上我年满二十的大哥哥,前去战场了。
      这又让我的母亲哭了好一阵子,不过好在父亲一向不敢偷安,统领操练一向都不曾放下,他手下的几名虎将更是中心耿耿,于是西方的战乱,只一年,便已平息了下来。
      而此时,父王却向朝中递了折子,打算举家搬往边境,并在那里驻扎下来。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他是厌了朝中的是非,打算在边境过些轻闲日子,而身为皇帝,也是了解老臣的一片心意,所以便准了父王的折子,并赐了黄金万两,以表父王在西北征战中所立下的无数战功。
      所以在我两岁时,我便随着我的母亲,一起离开了京城,住进了一个叫言回的边界小城里。
      这一住,便荏苒过了十载。
      我也终于有了十二岁的年纪了。
      而对于我现在所处的环境,也终是有了一定的认识。
      这里看似是明末,实际却与我所学过的历史并不相同,至少我并没听过有个叫什么杜朝的时代,也没听过什么元庆的年号,更没听过有那个朝代的皇帝是姓藩隐的,甚至我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藩隐这个姓氏。其实我自己现在的姓氏也非常的奇怪,叫袭若,我的全名叫袭若娉兰,听起来就怪怪的。按我的理解估计是阎王糊涂了,把我投生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年代了。
      不过也罢,既然是重生了,那在哪里重生也是一样,只不过不知道煌严那个家伙会不会也能被扔到这个时代来,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想他了……
      我在书房里兀自发着呆,夏初的天气已经带来了一股燥热,特别是这种西北干燥少雨的地方,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了起来。
      我上一世出生在南方,见惯了梅雨绵绵,更吹惯了那个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空调,所以前些年还真是难以适应这种连个电风扇都没有的地方。
      不过也罢,我身为郡主,日子自是要比旁人过的消遥,府中的冰窟倒也能让我舒舒服服的度过一个盛暑。但是……
      “好烦啊!!”我扭着身子吼到,前面教我习字的先生不由得又皱起了眉来。
      这位先生据说是位江南名士,性郭,叫郭天养。因为很仰慕父王的忠义特意来投奔,年轻的时候曾是父王的谋臣,现在年岁大了,便成了我两位哥哥,并我的老师。
      他为人严谨,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死板,在二十一世界绝对是个不讨喜的老师,不过学识到真是没话说,从四书五经到军法韬略,确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甚至连杂经野史也有涉猎,我这个学生虽然顽劣,但对他仍是存了几分尊重。
      但盛暑难耐,我实在是不想再跟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毛笔字多做挣扎,也就只好嘟着嘴道:“先生,今日的功课能不能先放一放,现在暑气初升,实在是让人心烦难静啊。”
      郭先生本已蹙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古人云:学者,莫不可因境而移心,说的就是心如止水微澜不起,现只是天气闷热你便如此的……唉……”
      先生摇了摇头,我估计他肯定又是对我一番说教,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先生竟是无奈的合上了书本,并踱步走到了窗前。
      他起手撩起素纱制的窗额,一室碎银尽入,耀得先生眯起了眼睛。
      “不过今日却是烈日如毒,你心不在此,也是应当,罢罢,出去玩乐去吧。”
      先生金口一开,我还哪顾得什么盛暑难耐,骄阳似火,撒开花的就奔了出去。生怕他老先生一个反悔,又把我按住背那些生涩难懂的文章了。
      这个时代什么都好,国君虽是有些惧内,但却是个好皇帝,很体恤百姓,就算四方征战不休,倒也没给境内的百姓带来太大的灾祸,不过就是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可以排挤消遣的玩意。我虽说是在这里生活是了十几年,可仍是怀念那些高科技的娱乐工具,怀念电视,怀念KTV,怀念我书桌上的那台小电脑。
      不过既是古代,倒也有些新奇的玩意,比如说良驹战马。
      父王戎马一生,爱马如命,家中自是有数匹精良的战马,而其中的一匹便是在我死磨烂缠下特意为我而选的。
      父王武将出身,女儿骑马对他来讲到没那么排斥,然而我的母亲却不同,她出身名门,只是家道中落,直到嫁给我父王才稍有好转,对于子女自是有着严格的教导,在她认为女儿家自当是轻言细步,举止有度,然而我被那个纸醉金迷的时代熏陶了二十多年,就算是再出淤泥而不染也或多或少养成了不拘的性子,所以虽然被母亲念叨了十几年,我仍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卧房,寻了两件轻便的男装换上,便手持马鞭,奔到马坊见我那匹漂亮的逐影去了。
      逐影不同北方的战马,是特地从南方挑选而来的矮小品种——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骑一匹北方战马那是会吓死人的,更何况在我想过的死法中也没包括骑马摔死这一项,所以它虽然小了点,但也让我高兴了数月。
      逐影一身皮毛通透黑亮,连分茬二都没有,速度更不在话下。我最初见到它时看到他一身黑亮,跑的又快,险些就要给他起名叫飞影,反正这里的人肯定没看过那部叫幽白的漫画,不过我又转念一想,天天叫飞影飞影的毕竟也别扭,还是改名叫逐影好了。
      于是从此言回城便多了一骑一女,开始大大咧咧的荼毒世人了。
      我兴高采烈的跑到马房,由于走得太快,一时没注意,进门时竟是一脑袋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小鬼,走路怎么不看着点。”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了,在此“不长眼”挡路的正是我那小哥哥——袭若明。刚刚弱冠的他正处于一个不大不小的年纪,眉眼间也俨然有了那么几分父亲的霸气,不过二十岁不同三十岁,他自是学不出我大哥哥的那种老练成熟,但一直莽莽撞撞的他倒成了我不二的玩伴——我的骑马射箭功夫,都是他教的。
      今天看来他是有了打猎的性子,手里的弓箭擦的正亮。
      “二哥,是要去打猎吗?”我也一下子燃起了兴致,直拉着他的手晃,并拼命的在眼里加了十二分的期许。
      谁知二哥哥却一点也不买我的帐,他看似有点紧张,只安抚我道:“二哥今天有急事,改天再跟你玩。”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
      我心中自是纳闷,为何一向疼我的二哥哥今天会一反常态对我爱搭不理的?正想着,忽地听闻一声号响,幽绵冗长,正是父亲的军号。
      有军情了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吹军号?
      父亲的军号只用来集结士兵操练之用,大概每日临晨和黄昏时分吹响两次,而在晌午吹响确实从未有过的事。
      难道出事了?我联想到了二哥哥匆忙的身影,心中隐隐不安,便连忙从马房里牵出了自己的爱马,跟着二哥哥的踪迹寻了过去。
      军号嘹嘹,城中兵马涌动,确是透出了股不寻常的气势。大队人马集结,直冲着城外,浩浩荡荡的行进而去。
      我怕被父王麾下的将士认出来,便扯了一方面巾蒙了面,偷偷摸摸的跟着出了城去。
      而出了城门,却是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敏感了——军号声响,士兵集结,并不是因为有战乱发生,而是有位贵人要来言回城了。
      城外十里,父王军马整备,列队而立,俨然是在等人,而父王要等得这位贵人究竟是谁我倒是没太大的兴趣知道,不过既然骑马出了城,就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城南的林子里,正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我心之下然,便摧了座下马儿,直往那密林去了。
      言回城虽是地处荒凉之地,北部更是一望的沙漠包围,不过城边地带倒是有些凉风细雨的好去处。那片林子中,小到山鸡野兔,大到灰狼狐狸,也是不少。不过狼我倒是没见过,只是在黄昏时分见过几只灰乎乎的小狐狸。
      不过晌午十分,大部分的野兽都躲起来纳凉,我寻了半晌,也未见得半点兽禽的踪迹,倒是在马上颠簸的睡眼迷离了,也就只好寻了个阴凉之处,席地而卧做起了春秋大梦。
      到底睡了多久我并不太清楚,只是被一阵轰隆的马蹄声震了起来。
      难道有人来此狩猎?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刚一起身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骇住了。就见几百匹马匹撒着蹄子直往我这边冲了过来。为首的一匹更是雄壮,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的身前,尥起了蹶子就往我身上踩了过来。
      我心道妈妈呀,我要是真被它这么一踩,那还不成肉泥了?然而脑海中直是咒骂这骑马之人不长眼睛往我身上骑,可身子却是吓得动也动不了。所以在弹指瞬间的功夫,我已经开始念佛了。
      不过好在这匹马的主人骑术不错,那匹马只是在我的身子上方尥了尥蹶子,便重重的落在了我身侧的土地上。
      马蹄子溅起的泥土直直的拍在了我的脸上,打的我一个机灵,浑身更是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骑马的啊!”
      那一机灵让我从惊吓中回了神过来,嘴上更是忍不住的对骑马之人咒骂了起来。
      “你没看见这躺着个人吗?你眼睛长身上为了好看啊!”我气乎乎的掐着腰,哦,这个家伙,没事骑那么高的马做什么,害我现在根本看不清马上之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然而在我的头顶上,那人笑了,笑得很开怀,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然后我便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马上翻身落了地,他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束,背上横背一弯长弓,做工甚是精细,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那么此人出身定是不凡,然而当我的视线从这人的身上移到脸上时,却彻底的愣住了——老天哪,你没跟我开完笑吧,这人这人这人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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