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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宝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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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果真起迟了,惹得怀素好一顿说,沈雪来发誓再也不晚睡这才作罢。
再看那话本,早就被扔到角落去了,只沈雪来看到那柄“不负春宵”后,不由得想起昨夜做的梦来,却是羞红了脸……
恰逢东华苑的梨花开的正盛,便想取些春露摘些梨花做成梨花酿,也不负这好时光。
正举着瓷瓶集露呢,却见怀素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小姐,不好了,老爷那块玉不见了。”
沈雪来大惊,那块镂空雕花翡翠玉是父亲的遗物,平日里一直放在匣子里的,只前几日思念至极便拿出来看看,怎地就不见了?
“屋里可寻过了,可是掉在了何处。”
“到处都寻过了,皆是不见玉。”怀素轻点小姐饰物时,却独独少了那块玉。
沈雪来急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莫非她屋里出了贼不成,若真出了贼为何独独偷了那块玉。原是想差怀素去质问丫鬟们谁进了落雪阁,但又想到这到底不是自家,若是平白去盘问反倒落人话柄,不若让云礼来处理。
待云礼下了朝,沈雪来忙去墨玉轩。云礼见她眼睛红红的,仿佛刚哭过,只那楚楚动人的姿态实在勾人。云礼轻咳了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忙问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沈雪来便说自己的玉佩丢了。
“三娘不必伤心,云礼定会将那家贼抓住,相如必完璧归赵。”沈雪来不禁被云礼逗得破涕为笑,若云礼说彻查那便会有个结果。
云礼到底为官几年,自有一堆审问折磨人的法子,单单他坐于上位便不怒自威,院里密密麻麻跪着全府的丫鬟家丁,甚至水莲阁的丫鬟也不例外。
林仙儿不知为何出了那么大的阵仗,也来到了前厅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原是沈雪来的玉丢了,云礼在发难呢。
云礼怕手段过于可怕吓到了沈雪来,便要怀素带沈雪来回避,沈雪来却是不肯。
“沈姑娘的玉丢了,落雪阁的护卫不力,重打二十大板。”说着便有几个家丁拿着板子来行刑,顿时院子里哀嚎一片,沈雪来有些不忍。
云礼站起身来,继续发难道,“若是现在承认从轻发落,若是被我抓出来了……哼!”他的眼神越发冷冽,看的院里众人皆是汗如雨下。
忽地云礼从跪着的护卫丫鬟面前一一走过,待云礼走到知书面前时,却见知书抖得格外厉害,林仙儿也是摒住了呼吸,莫不是……
此时,突然一个丫鬟冲出来抱住云礼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爷,是奴婢糊涂。奴婢家中有一不争气的哥哥,吃喝嫖赌样样沾,前阵子被债主打成重伤,奴婢不忍看家兄病重,便做了这糊涂事。只是奴婢绝对没有偷沈小姐的玉,这玉是奴婢在路上捡的,还望爷开恩啊……”竟是浣衣的琉儿。
云礼却是一脚把她踢开,忙唤家丁要将她乱棍打死,沈雪来实在不忍,便细声细气的央云礼,“子安哥哥,我看琉儿是个心善的,不像是会偷玉的,若是能归还了玉,便饶了她吧。”
琉儿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去抱沈雪来。
“玉呢?”云礼冷声道。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玉……玉被奴婢典当了。”琉儿痛哭流涕,只恨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什么!?”沈雪来大惊,一时急甚竟要背过气去,云礼忙去扶着沈雪来,“子安哥哥,那玉是我爹爹的遗物,你定要找回来,雪来求你了。”沈雪来快被急哭,却也知为今之计只得尽早去当铺赎回。
“三娘莫急,莫伤了身子,我这便去那当铺。”云礼也是急了,又是心疼又是责备,望着琉儿的眼神也不觉多了几分狠毒。又唤了怀素把沈雪来带回落雪阁,细细吩咐了大夫好生照料后,才押着琉儿去当铺赎玉。
一到当铺,那玉竟是被卖了。云礼气极,差点要发作把当铺砸了,当铺掌柜哪见过这番阵仗,直吓得跪地求饶。
“那玉被谁买了?”云礼好生才平复了心情,咬牙切齿的问。
掌柜却是为难,那玉极为精美宝贵,买的人却更是金贵,见云礼又要发难了,才支支吾吾的回到,“爷,是……是永昌侯的公子买了去。”
那永昌侯原是个没落贵族,徒留个虚名,怎知先辈得了玉泱长公主的青睐,凭女人发家,一荣俱荣,现如今又出了个皇贵妃,可谓风光无限。如今玉泱长公主便是永昌侯府当家主母,永昌侯膝下只两位嫡子,长子元乾,次子元坤。
云礼陷入了沉思,只放了那掌柜的,若要从永昌侯府讨要东西,怕是难上加难。
那厢元坤拿着直奔他祖母的房中,献宝似的极为兴奋,“祖母祖母,我今日得了一块宝玉。”
玉泱长公主慈爱的看着乖孙,虽美人迟暮仍能见的当日风采,面上也只被打了层岁月的薄霜,“哦,快给祖母瞧瞧。”
元坤忙把那块镂空雕花翡翠玉交给玉泱,“孙儿瞧着这块玉便觉得此玉非凡,竟不像是民间之物,倒像是宫中制品。妙的是这玉还刻着玉泱二字,祖母你识得这块玉吗?”
玉泱长公主却是大惊,如何不识。那人,还好吗?
沈齐不才,多谢公主青睐,只沈齐家中已有婚配,一心只许一人,还望公主勿怪。
玉泱又不禁想起年少时的任性妄为,只道人老了便总是回想起旧事,想见旧人,想着忙差了下人去寻这宝玉的来源。
云礼回府后,沈雪来忙问玉的下落,云礼只得说玉被永昌侯府公子元坤买了,沈雪来哪经得起这般打击,想到连父亲的遗物都守不住,自责的啜泣起来。云礼这厢还在宽慰沈雪来,却不想管事来唤,只道永昌侯府长公主有请。
沈雪来与云礼面面相觑,心中纵有再多不解仍是收拾了一番前往永昌侯府。
“这玉可是你的?”玉泱执着那玉问跪着的沈雪来与云礼。
“回长公主的话,这玉是民女的。”沈雪来这才抬起身来回道,只见贵妃椅上靠着一个体态稍显丰腴,慈眉善目的美妇人。
玉泱见回话的是个美若天仙娇滴滴的小小姐,又看眉眼像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书生,便软了心,“你与沈齐是何关系?”
沈雪来不知为何突然提到她祖父,但还是如实回道,“回娘娘,沈齐乃我祖父。”
玉泱原心下便有答案,这便印证了,也是,那小姑娘与自己孙子差不多年纪,想来沈齐也是她祖父辈。只那小姑娘长得实在喜人,娇娇软软的,眼圈甚至还红红的好似被欺负了般楚楚动人。这永昌侯府里孙辈里多男儿,这般弱柳扶风的美人儿怎能不讨喜。
“你且宽心,我与你祖父乃是旧识。你祖父可安好?”玉泱越看越喜欢,便唤沈雪来上前同坐。
沈雪来听闻玉泱问起祖父的事,不禁悲从中来,凤眼里蓄满了泪水,“祖父十年前便殁了。”
玉泱又想起那人清冷高傲不畏强权的模样,纵是山崩于前我亦不为所动,这样的人,本就是不容于世的。这小姑娘一人赴京定有万般无奈,捻起手帕轻轻拭泪,“家中可还有几口人?”
谁知玉泱这一问沈雪来更是泪如堤下,悲悲切切的诉苦道,“年前父亲也殁了。姐姐被恶霸逼死,大哥也蒙冤被发配充军了……”
玉泱谁知这小姑娘受了这么多苦,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两人竟是哭作一团,“好孩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