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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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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非虽然是因为这次计划而来的重庆,先前并不熟悉这个地方,但提前踩点是他个人习惯,无论在哪方面,他从来不干自己没摸索过而随便推算出来的事情。
“没把握的事只有脑残才会干。”
知哥标准语录,得记。
从他落脚重庆连一些简单的行李都只是随便扔在宿舍他就先到学校附近各个地方转,熟悉了不少地段,顺带踩了几遍那些小街巷。
躲开了街边热心大妈对自己上学上课时间穿校服在外面晃的问候三连,面色沉沉的踩过一滩污水又躲进了另一条小巷。手机在瞬间安静下来的环境突然嗡鸣了一下,陈知非早拉下口罩叼着根棒棒糖,手贴在裤袋时停顿了一下,接着动作流畅把手伸进去捻着手机尾准备拎出来。
下一秒突然旋身一脚踹翻墙角堆积的杂物,各类陈年垃圾泛着恶臭瞬间充斥在这个空间,尽数飞去跟在陈知非后面的的小混混身上。
“靠!”
“臭死爷爷了!”
“什么玩意啊…!”
一连串骂街荡到陈知非面前,四五个小混混拎着根铁棍左扬右挥妄想甩掉身上的垃圾和恶臭味。死死忍住胃里的翻涌,似乎是带头的一个黄毛臭着脸挥着棍子指着陈知非,蹦出嘴的全都是夹杂不堪入耳的脏话、叫他把钱交出来之类的话。
陈知非自动过滤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嘴里的棒棒糖在这空气里还能继续吃下去有鬼了。扯着小棍子往小巷墙边一甩,糖球应声而裂开的时候陈知非直接冲上去故技重施踹飞黄毛手里的铁棍。
黄毛最后一眼只看到了陈知非那张放大的死人脸,明明眉目都好看的很,线条柔和,偏偏带着看煞人的阴骛,好像在看死到临头的人一样,硬生生把黄毛看到反应都没了,被一拳干翻到了角落。
陈知非感觉发泄一下憋闷当真有益于身心健康,拨开碍眼的刘海,歪头看着快要吐白沫的黄毛难得施舍了一个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拽翻天。
“你刚刚说了什么?扑、街?”
其他小弟面面相觑,差点没手滑扔掉铁棍再脚软给人跪一拜。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披旗当帅的冲上去,还没靠近就被一个人往侧脸一脚撞到墙上和他前老大小眼瞪小眼。陈知非还没回头看就被横插一个声音。
“你们几打一欺负人?”
刚刚被他一脚踹飞的人留下了眼泪,到底谁欺负谁啊?陈知非撇嘴转头,一双黑沉眼尾微挑着的眼睛就猛地稳实出现在眼前。
傅景穿着黑色便服,在黑压压的小巷的确不容易被看到。只是一次头脑发热又憋了一早上的火气没处撒傅大少爷才决定插手一次,没想到救下的那个人看校服是同一个学校的。
他没看清陈知非的神色,在那些人七手八脚把倒地上爬不起来的两人拖着跑走之后再回头看陈知非,他已经把口罩重新挂上了。
“哎同学,我救了你一命。你哪个班的?”
前句不搭后话,陈知非没反驳自己可以搞定,也没回答他,只是看傅景跟了他几步之后停脚,回头看着他闷着嗓子问了一句:“要不要喝杯?”
——
傅景居然还真跟着走,也没问去哪,就插着裤兜和陈知非不远不近走着。陈知非从离开小巷后拿出个手机瞄一眼外就埋头当鸵鸟一句话也不说,傅景半眼瞎的觉得他是刚刚被那些人吓到了,打算开口好心安慰一下,只是话的开头就被掐掉了。
“你刚才…”
“等下。”
傅景猛的闭嘴,无语看着陈知非折路返回刚刚路过的小杂货店,心想这人是不是毛病大发了还有检测人开口说话就截胡功能?
陈知非捻着五六根菠萝味棒棒糖,犹豫了片刻再挑了个芒果的付钱。剩下菠萝的塞衣兜,自己拆了个塞嘴里,把芒果的递给傅景。傅景心里想着觉得自己像个小孩被哄骗拐走了一样,手上却心安理得的接过去,还无意的笑了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芒果。”
“猜的。”
陈知非干脆把口罩摘下来,就算是冬天这天气挂下巴也不爽。一小股冷风一卷,吹开了陈知非的刘海,卷着睫毛专注吃棒棒糖的神色一下明亮。傅景一瞥这才算看清陈知非的脸,原本不起不伏的表情因为嘴巴里塞着个棒棒糖鼓起一边脸显得像个爱吃糖的小哭瓜一样。
“你要不要去剪头发?”
想法好像只是在脑海溜一圈就直接讲了出来,傅景愣住,陈知非也歪头不明看着他。傅景偏头咳了一声刚打算说不用在乎他说的话时又被截住了话头。
“不急。”
“……”
好想把他的臭毛病改过来啊!!
傅景板着脸把头重新转回头,他感觉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勇气开口和这个人说话了。
——
傅景有些意外,原先陈知非的“喝一杯”他以为还是些什么养生玩意,觉着无聊打发时间才跟着他走,没想到两人是在酒吧停脚。
点的一杯Gin Tonic坐在吧台,傅景一向不在不熟的人面前喝太烈的酒,再能喝也一样,多少影响大脑思考。不过看着旁边还穿着校服,被调酒师几次眼神劝阻却还是面不改色灌着酒的陈知非,他倒是有些开眼界了,这得有多没心眼。
酒滑过咽腔,灼烧感反而激起那一点过后的凉意。陈知非指尖摁住喝空酒杯的边缘,支起一角杯底转了一圈,也不继续喝了。
傅景喝了一口,看他一眼笑了出来,没开口。
从坐下到现在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傅景林林总总拦了十几个女生的酒,居然还有几个杂毛小子。字面上的杂毛,头发染的五颜六色晃的傅景眼花赶紧忽悠走他们。
陈知非倒顾着自己喝,一个眼角的视线都不给那些按耐不住的女生,多大的事一副要把自己喝垮的样子。傅景刚想开口劝他先离开,话到嘴边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地闭了嘴,下一刻陈知非果然猛地站起。
傅景:…我都快给你整出阴影了!
傅景无语抬起眼睛看这位祖宗想干嘛,陈知非两只手就按在黑台面,黑的白的强烈对比,好半晌才被那娇脆似的主子挪开,落下一句轻飘飘的“去个厕所”就前脚跟踩后脚跟的混到了身后混杂正在跟着那吵嚷耳朵的音乐跳舞的人群中。
这大哥醉的也非同凡响。
傅景摇了摇头,也没注意到自己这一个小时内给陈知非换了多少个称呼。
陈知非挤在人群里,似是而非躲开了好几个视线,突然不小心撞到一个矮个子的服务员,差点要摔倒,幸亏那服务员慌忙中还能赶紧一拉把人拉站直,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得到傅景相同待遇被截胡的摆了摆手,晃悠走进长廊。
等他再挂着满脸水出来的时候傅景已经等在长廊中央处的厕所门口了。大概是喝多了酒脸上难免会起烧透的红,陈知非偏生又白,红白一撞抢眼的很。
他还把有些浸湿的刘海捞上,亮堂的眼睛当真不像他的整体面部表情,明明柔得像一盏温水。
傅景就那么靠着墙上,拿余光看他。也不知是酒吧灯光太暗,还是陈知非眼里的光太亮,他一时倒也挪不开看着那簇光的分毫视线。
“喝完了?”
还是陈知非先开的口。没有刘海遮挡,他翘起那被水浸的更湿黑的眉毛,把傅景的注意力都扯去了一半。
“怎么原来去厕所那么醒酒?”
傅景眨了眨眼,不动声色把全部视线都对着他,像是还真那么好奇这个问题。
陈知非闻言掐了掐眉头,明明面上的红还没散开,还要板着脸有鼻子有眼的说:“我没醉。”
傅景“哦”了一声敷衍,他又没瞎,走的歪歪扭扭没醉才怪。陈知非没吭声,扭着纠成一团的眉毛跟着傅景走出长廊的时候才说话。
“我不喝了,下午有事。”
傅景看了眼手表,差不多是中午放学时间,他好像才想起陈知非没回答他的问题。
“话说你到底是几班的?”
“怎么?”
陈知非半阖着眼皮,勉勉强强轱辘一下眼珠子,喝了酒当真是昏头昏脑的困。
“瞧你有缘的很,以后学校罩你呗。”
“六中?”
“不然本大爷才不会多管闲事英雄救美啊。”
傅景似假非假的笑着揶揄他。陈知非一下想起之前看过傅景的父亲,也是Evil Wolf的头目傅展鸿的照片。对比他的五官,虽然是有着年龄差却一模一样深的眼睛。像一潭浊泉,里头什么都有,鱼龙混杂的,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