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小丫头》莫竹子

6、北月居

　　无心出北月。北堂汗青已然大限将至，偷偷召古月进皇宫，面对着这个近三十年没有见面的弟弟，早已泪眼婆娑，他说道：“渝儿，你为何这些年都不回家？你可知父亲有多想你，你可知大哥有多想你。大哥知道你因着姨娘的事恨着父亲，但是父亲不是因为你娘是妾氏而不允她入祠堂，实是因为她是前朝逃犯，被父亲救下，若是入祠堂，一来是怕将来北堂家陷入与朝廷的纷争，二来也是为你的前程考虑啊。当年父亲是狠打了你，你生气跑了出去，父亲命我跟着，我看见月弘染救了你，心想也让你长长教训，就没管你，后来月弘染来说你无大碍，没有伤到筋骨，父亲也就放心了。父亲在最后不行时候，口里一直在喊着渝清，你终是没有回来。如今，大哥也是要不行了，大哥这一辈子一共亏欠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月弘染。咳咳.......”古月这时也只是站着，心中不免怆然：月弘染乃我救命恩人，大承的功臣，你不也说杀就杀了，对我这个多年未见的庶出弟弟倒多了这许多的感情，当真讽刺。
　　北堂汗青：“渝儿，大哥和你说这许多，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别活在仇恨里了，嗯？大哥知道你的北杀到底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就继续待在北杀吧，也能制衡一下南宫家。”古月什么都没说，走出了皇帝的寝殿，后面一直有人在叫他，可是他不想回应。此时心中不免冷笑：不愧是帝王，临了了，还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古月又何尝不明白，如今南宫家声势浩大，想必早就被忌惮了，若不是月家二子一直没除，恐怕南宫家早就布其后尘，到如今，他早已没了恨意，只是也少了该有的亲情，有些事，不是几句话就能消减当年的苦楚，和再三的伤害。他北堂汗青即使不说，自己又能去哪？回归正途？这辈子怕也不能了，自己更是对那皇位不屑一顾，只不过他们眼下还除不了自己这颗眼中钉罢了，又来演什么兄友弟恭，成了帝王的人，怎会在意一个庶出的弟弟，若真是在意，觉得愧疚，这些年又何来一次次的暗杀和陷害？心如止水不过如此。
　　大承十四年北堂汗青驾崩，二十六岁的太子北堂赫彧继位，改国号：元清。赫连政等一种托孤大臣尽心辅佐，很快国事便走向正轨，北杀魔教和武林正派也都相安无事。只是没多久，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新的门派：北月居，专与正道为敌，有些想出名的小门小派，曾结盟讨伐北月居，但是还没有见到北月居的宗主，便被解决掉，江湖素来如此，北月居又被传得神乎其神，说宗主就只“咳”了一声，那些小门派就死了，肯定是练了什么邪魔外道的武功，诸如种种，后来北月居的宗主去拜见南宫盟主，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此时的月宗主便是彼时那个拜入魔教的月弘染之子月明沨，武林好似炸了锅般，有随风倒的，有敢怒不敢言的，有原先同月弘染交好的现下也不敢说话，有直接就说要去杀了月明沨的，但都在等南宫盟主的一句话，最后南宫云笙让大家都散了，说北月居到底还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些枉死的门派也是自己挑衅在先，不足道已。大家听盟主都这样说了，再说下去也是好生没劲，且听闻这个月明沨得了古月的真传，怕也是位心狠手辣的主儿，想着打又打不过，遂都各自散了。
　　北月居，古七愤愤地说道：“主子，您就不气吗？”
　　月明沨：“气什么？气他们要铲除我？哈哈哈.....让他们来好了，我还怕他们不成，古七你从小就在北杀，你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那样，自己没什么本事，就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诋毁旁人，看吧，我们还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呢，就要开始讨伐我们，还不是怕我们威胁他们的地位，或者是怕我哪天不高兴灭了他们，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有趣的很。”
　　古七：“是，主子说的对，属下也最讨厌他们这帮名门正派，古一就曾告诫过属下，正派中只有月家和圣手先生是好人。”月明沨听到古七这般说，就觉得好笑至极，知道的是说古七说的是实话，不知道的以为古七是个多么八面玲珑之人呢，说这些恭维之话，好在他拜师之日师父便将古七赐予自己做贴身死侍，朝夕相处了十一年，知道他性子直，遂不与他计较。
　　南宫云笙正与妻子在月下闲谈：“澜儿，这些年你帮我照顾傲儿，辛苦了，如今我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我已决定将南宫家传给傲儿，你不会怪我偏心吧。”魏澜萍摸着自己圆滚的肚子，温柔的笑着说道：“云哥，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再入江湖，我看着染哥死去，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再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说着竟哭了：“沨儿和浅儿如此这般是他们的命，如今我只希望他们能活着，我知道沨儿入了魔教，但是你答应过我的，不要伤我沨儿和浅儿。”
　　南宫云笙：“澜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月庄主，对不起他们兄弟两，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定不会动他们。”
　　魏澜萍：“云哥，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要不是你，可能我们都已经死了。我了解我的儿子，他们是那样的心地善良，他们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此时南宫云笙心理想：但愿吧，但愿他们不会。
　　元清元年四月十五日，南宫府添了一个小姐，模样俊俏，好生可爱，第二日皇上便下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宫家喜得贵女，朕心甚慰，特指婚于康王，以豆蔻之龄下嫁康王府，赏黄金百两，钦此。南宫云笙知道这是皇恩浩荡，也知道这是皇上再次提醒南宫家：你不能反，你是要誓死效忠皇家的，即使你身在江湖，也决不能脱离皇家。
　　北月居，月明沨大笑着，自从跟了古月，自己开心的时候笑，自己难过的时候也只能笑，因为古月不让他哭，记得刚拜师那会儿，忘记是为了什么事，他被古月吊着打了七天，最后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哭喊着让古月饶了他，古月便将他右边的琵琶骨锁了一周，让古一看着他，说如果再敢哭，就锁两周，古月还说即使这样也不能耽误练功，他天资虽好，但是开蒙太晚，若不勤加练习，这辈子怕也报不了仇。那种疼，他永远也忘不了，所以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古七知道主子因着南宫家主母又生了一个女儿，伤心糊涂了。月明沨这些年不是不恨母亲，只是他觉得母亲一定有难言之隐，可是如今母亲居然给南宫家生了一个孩子，她不是被逼的，她居然是自愿的，她知不知道她的儿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她怎么可以？
　　月明沨：“古七，酒没了，再去给我拿壶。”
　　古七：“主子，不能再喝了，您已经醉了。”
　　月明沨：“怎么，如今连你也要逆我意，也要反我？”
　　古七跪下说道：“主子，属下不敢，您真的不能再喝了。”还有几句话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主子，古七反谁也不能反您，您就是古七的天，古七的命虽是教主给的，但是我生命中所有的欢喜，所有的光亮都是主子给的，以前没跟主子的时候只觉无尽的孤独，现在古七永远记得夜晚天空的澄明。
　　月明沨嘴中不停地说着：“拿酒，拿酒.....”，说着说着，竟睡着了，古七赶紧叫来月明浅，月明浅说道：“七哥，大哥没事，你好好照顾他，他只是伤心糊涂了。”
　　古七：“你不伤心吗？”
　　月明浅：“伤心，但是我没有哥哥对她那么深的感情，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给了我生命的陌生人，我不会为她让自己难过的。”
　　古七：“也许，主子有您一半的心性，就不会这般痛苦了。”月明浅浅笑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