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长安》小兔黑呀黑

3、第三章

　　石凳微凉，林少容低头瞧着裙上褶皱，平眉垂眼，对许翎出现在这儿过了最初的震惊，就只剩淡然，并没有喜悦。
　　“容儿。”
　　许翎轻声唤她，落座在她对面，哑儿低眉顺眼上了茶，识趣退了下去，临走忍不住扭头，视线在许翎和林少容中间一个来回，悄声离去。
　　林少容闻唤，抬头瞧他一眼，复又撇开，专注看着屋檐上两只雀儿抢食打架。
　　“你又何必来找我呢？”
　　她柔声细气，轻得仿佛风吹就散，入了许翎耳中却惹一阵心疼。
　　“我知道你怨我，怨我要另娶他人。”
　　许翎情恸将起，林少容反而奇怪瞅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许翎，你当我还是二八少女吗？离了你就是天塌地陷活不成？”
　　许翎讶然看她，
　　“容儿······”
　　“你是新帝，初初登基，既为稳定局面也防功臣异心，自然要想办法制衡，娶了他们其中一个的妹妹或者女儿做皇后，最简单了。哦，我还不曾问过，你要娶谁家女孩儿？”
　　许翎面色讪讪的，倒也答了，
　　“镇北侯姜霖的独女。”
　　“她啊······前几年我倒见过一次，温柔妩媚不足，但着实沉稳大气，她爹手握兵权却并无男嗣，你娶她，的确是上上之选。”
　　许翎一语未发，听着林少容夸赞他的立后人选上佳，半晌才出声打断。
　　“容儿，你当真不怪我？”
　　林少容一双琥珀眸子定定看着许翎，蹙眉不解，
　　“我不懂你在别扭什么，你想当皇帝，如今也遂了愿了，立后也是在所难免，若你想省心，再挑两个功臣之女纳为嫔妃也是使得的，我为何要怪你？”
　　许翎看着她风轻云淡模样，心中无力。
　　“你不怪我另娶他人，也不怪我将你冷落在此一月不曾看望，你什么都不怪我，只因心中根本没有我了，对不对？”
　　“······许翎，我早说过，我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儿了，你当了皇帝，有许多事即便我怪你，你也要做的，我怪你又能怎样？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将我冷落，自然也有你的用意，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又是这么个身份，你若时常来看我才要令我不安，今儿想必也是忙里偷闲来的吧？我多少能猜到。”
　　“容儿，你不要再说了！”
　　许翎霍然起身，惹得林少容讶异非常，“你······怎么？”
　　“我不想听你这些温柔体贴，为我设身处地着想，容儿，我印象里的你不是这样的，我印象里的你放肆恣意，鲜活而充满生气，当年我多与丫鬟说一句话你也要和我闹半天别扭，怎么如今倒能这般平常说起我的三妻四妾？”
　　林少容心中一时不知悲欢，既有欣喜，也有怅惘，她仰脸看许翎，唇角勾扯着笑，眼中却含了泪，氲着浓而化不开的伤。
　　“许翎，你方才说了当年，你可记得我们已有多少年未见？”
　　她问了，却并不要许翎答，自顾自说了。
　　“九年了，当年我十四岁，如今我二十三岁了，寻常妇人这般年纪早为人母，儿女只怕都七八岁了，你与我说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