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更短亭》洛窗

45、番外一 大婚

　　“皇上，府库刚送来了您和容…丞相大人的喜服。”

　　自太监知晓了莫子苏和容景的过往，便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敬佩之情来。乱世之下，想要保全自己都绝非易事，更遑论保全心爱之人。二人历尽两世终于再次相逢，不光是此二人，连太监都觉得应当加倍珍惜才是。是以莫子苏派他着手做喜服的事，太监半点没耽搁，不到七日便选好了绸缎，甚至衣服上点缀的珠玉都是一颗一颗亲手选完送到府库去。

　　全程不过十日，莫子苏很是满意。

　　“阿景？”

　　这几日折腾得过头，要不是不得不去早朝，莫子苏也想和容景一般睡至日上三竿。晨起时容景懒懒地不愿起身，莫子苏便由着他在寝宫睡着。

　　早朝时有不长眼的问皇上丞相为何不在，莫子苏还没想好如何回复，倒是太监先说了句：“大人，管好自己便好。”话音落，收到了莫子苏满意的微笑。

　　太监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感慨一句：造孽，真是造孽啊。

　　下了朝，莫子苏换下朝服便直奔寝殿去了，谁知榻上空无一人，连着叫了几声都无人应答。

　　“丞相去哪了？”莫子苏没办法，只好问门口的侍卫，“丞相可是出去了？”

　　“臣不知。”自从丞相搬到寝殿来，夜夜鸳鸯戏水春宵一刻，连早上都不放过，侍卫哪敢凑过去听，个个站得远远的，哪里知道容景去了哪里。

　　“阿苏——”

　　低沉的声音自寝殿内传来，莫子苏闻声回头，撞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鲜艳的红色。

　　容景醒来后见人送了喜服过来，便想着穿起来试试，谁知刚穿好莫子苏就回来了，方才羞着不想给他看，看莫子苏着急，才不得不从屏风后走过来。

　　太监站在门口，颇有眼色地退到门外，把门关好。

　　平素见惯了容景穿白衣，如今穿起大红的喜服，竟是全然不同的气质。不知是红色喜服映照，还是容景自己羞赧，更衬得容景面色微红，颇有几分新婚的意味。

　　莫子苏不自觉吞了口口水，抓住了容景正要解袍带的手，“很合适，穿着吧。”

　　“可是过几日才是大婚啊……”容景不明所以，问道，“今日穿好了，等大婚那日莫不是还要做一套？不然一套看腻了，属实无趣。”

　　“阿苏，”见莫子苏不说话，容景便将袍带递到莫子苏手里，道，“帮我解开。”

　　谁知莫子苏反而松了手，走到屏风后自顾自穿起另一套喜服来。

　　大红的底色，配上二人最爱的梅花暗纹，胸口、袖口、衣角都点缀了纯白的珍珠做装饰。男人的衣装总归比新婚女子的喜服要素雅些，除了梅花和珍珠再没有别的点缀，只留红白交映，煞是好看。

　　容景看着刚穿好喜服的莫子苏，突然走到莫子苏面前抱住了他，下巴抵进莫子苏肩窝里，不发一言。

　　莫子苏见状，笑着回抱住容景，他知道容景在想些什么，他们已经错过了两次机会，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错过。

　　思及此，莫子苏扳过容景的肩膀，对着娇艳欲滴的红色深深吻了下去。

　　从屏风后辗转到榻上。

　　莫子苏肆意品尝着容景这味人间绝色。如画眉眼早已刻进心里，此时一一吻过，心里竟是比蜜糖还甜。容景笑着看向近在咫尺的莫子苏，蓦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拂了拂他鬓边凌乱的发，笑意加深，心道，罢了，生生世世大概都逃不出莫子苏的手掌心了罢。

　　面前的莫子苏，纵横山川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目，奔腾江河像极了他盛着一汪水的眼眸，朝堂上，眉目流转，江河变色，床榻上，唇角一勾，笑意倾倒，只为自己。

　　容景满意地闭上眼睛，任由雨打芭蕉，索取再多也不餍足。

　　谁还等得及到大婚那日，只要彼此相爱，瞬间便是永恒，日日都是大婚。

　　等二人大汗淋漓，已是夕阳西沉，太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一直尽职尽责守在门口，听着寝殿里的动静差不多息了，方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皇上可饿了？”

　　莫子苏闻言不禁失笑，心道一句明知故问，容景却替他答道，“传晚膳。”

　　莫子苏看向容景，笑着将他拉起来，“走罢，丞相大人，去用晚膳。”

　　“臣遵旨。”

　　两道挺拔修长的素白身影一前一后出了寝殿，夕阳的光影将二人的身影不断拉长，远远看去像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可是走近些便看清了，两人在袖袍下十指相扣，一前一后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用过晚膳，莫子苏在承德殿处理奏章，容景在一旁给他出谋划策，二人一直忙到子时一刻。回到寝殿已快到子时三刻。

　　两指长的红烛怎样都燃不完，莫子苏索性用茶水将火焰浇灭了。

　　灯火灭，红帐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