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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永生所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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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鹿无忧吱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车子很快就开回了BLACK ROSE,寒露一进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全权把鹿无忧交给清明。
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早已一片漆黑,看着空旷的屋子,寒露心里更空了。
本来忙起来她就不会有心思想这些,现在一切都处理好了,一个人置身于黑暗之中,她才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从冰箱里拿出三五罐啤酒,一个人坐在阳台边,对着月亮喝。
可就一进到嘴里便像白开水一样无味,几罐啤酒很快就被喝完了。
无奈之下,寒露只好又冰箱里取出了一箱。
这个冰箱是专门放酒的。
月光冰冷的落在身上,寒露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暗格里拿出了用黑布包着的水晶格,拎着那一箱啤酒,悄无声息的出了别墅。
其实这一切,清明都看在眼里。
今天不是莫某人的忌日,但寒露却选择今天去,原因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BLACK ROSE 后面有一个专门的墓地,但与其说是墓地,不如说是花园。
它有近半个BLACK ROSE 那么大,却像一个花房,里面养着各式各样的蔷薇。
这是莫某人当年专门为他夫人建的,里面只能葬他们两个人,就连寒露死后都不可以葬在这。
当初寒露说他自私,到现在也这么认为。
走进墓园,周围有九个守墓人,日夜不休,风雨无阻。
这些都是莫某人的亲信,也是黑街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而现在却在这里为一个人守墓。
寒露一手提着啤酒,一手夹着水晶格,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朝这边走过来,像是提不起劲。
"小姐。"九个人一齐向寒露恭敬地说道,但却没有得到来人的一个眼神。
其实寒露还是在恨,甚至幼稚的认为莫某人的死是他们间接造成的,是因为他们没能去救他。
所以,她应该恨吧。
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这个季节,本该是花凋叶落,偏偏这花房里的蔷薇花依旧开的妖冶。
莫夫人此生偏爱蔷薇,而莫某人此生偏爱莫夫人,所以他专门在别墅的花园里种满了蔷薇,甚至将庄园命名为BLACK ROSE。
而在她死后,莫某人还特意请来M国的专家,建造了这个花房,以保证里面的蔷薇花四季常开。
轻叹了一声,寒露向墓园深处走去,两座石碑赫然伫立在那。
一个是莫某人立的,另一个是她自己立的。
两座石碑皆被黑蔷薇环绕着,右边那座精美华伦,左边那座则十分寒酸。
因为那是寒露亲手刻的,每一笔都十分清楚。
父 莫隐之墓
短短五个字,却涵盖了寒露对他的所有情感。
轻轻用手摩挲着上面的纹理,寒露内心有些复杂。
一般人写墓铭会在"父"的前面加一个"慈"字或者"尊"字。
但是寒露知道,仅仅一个"父"字,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莫隐是爱还是恨。
他给她生命,这是爱。
他让她接手黑街,让她背负一切,这是恨。
可真的是因为这些才恨吗?
其实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些都是表象。
她真正恨的,是他的不辞而别,隐瞒真相,让她连见他的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无关黑街,无关背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而且,她是喜欢黑街的,喜欢这儿的人,喜欢这儿的规则。
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真正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黑街就是这样,不需要油嘴滑舌,更不需要拐弯抹角。
黑街也从来不禁止外来者的进入,有能力,你就留下,或者活着出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很显然,寒露很适合这里的生活,跟着一群亡命之徒每天打打闹闹。
黑街给了这些亡命之徒一个新的生命,所以寒露愿意和这些"新生命"打交道。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世界用实力向她证明它虚伪,既然互不留恋,那也不必毋自勉强。
以前莫隐总说,莫家代代痴情专一,怎么就出了她这么个滥情的。
那时的她和现在一样,喜欢漂亮的东西,于是撩遍了黑街所有同辈的少男少女,还不负责。
所以莫隐说她太渣,太滥情。
其实她喜欢的是整个黑街,爱屋及乌而已。
而莫隐深情的那个人,当然是莫夫人。
莫夫人在寒露三岁的时候便因病离世了,所以寒露并没有什么印象。
仅剩下墓园里那座华美而冰冷的墓碑,尽管是莫隐亲手刻下的,寒露也仍旧觉得"母亲"这个词离自己来说遥远而陌生。
而那座满是蔷薇的墓碑上,却是莫隐这个薄情而冷血的人仅剩下的唯一的温柔。
永生所爱——季月之墓
从前莫隐总说,他的妻子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后来这个全世界改成了全宇宙,于是季月小姐又成了全宇宙最漂亮的人。
莫隐又说,季月小姐是最幸福的人,因为她不仅拥有一个蔷薇花房,还拥有他。
莫隐还说,莫夫人是整个黑街最有权力的人,因为她已经把管理黑街的人牢牢的攥在手心里了。
可是寒露一直是听他说,却从来没见过。
其实她也很想她,这种想念只比莫隐少了一点点,也或许没有。
从水晶格里拿出画,把它和其他画放在一起。
蔷薇花下的一瓣鲜红,与整幅画相比,妖冶而诱惑。
夏亦沉说的没错,这幅画里,蔷薇是她。
而季月便是这月亮,莫隐则是那乌鸦。
在两人心中,季月就是那缕白月光,高高地挂在天上,既能看见她爱的蔷薇,也能看见爱他的乌鸦。
至于蔷薇花为什么红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大概是像她之前所说,是为了某件事,或是某个人吧。
寒露醉了,醉在月色里,醉的只剩眼里的猩红迷离。
天月将白,但寒露却没有醒。
就这么醉着,直到箱子里的酒都喝完,喝了三天三夜,直到莫隐忌日的前一天晚上,寒露才凭借着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烂醉如泥的爬出了墓园。
墓园前的九人见寒露出来,也没多说什么,每年都是这样,他们也习以为常了。
月光照在寒露脸上,如同那晚的月。
她刻意避开了忌日,就是因为她怕她会失控,会失控的疯掉,因为她不知道真相,连复仇的对象都没有。
"呵-"胸腔里发出一抹轻笑,寒露推开了庄园的大门,花园里的温室蔷薇盛开,迷了来人的眼。
眼前景象逐渐迷离,刚觉得头晕,身后便被人扶住了。
"唔。。。清明?"寒露笑笑,眯着眼揽住他的脖颈,半个身子都跌进清明怀里。
感受到怀里的柔软,眸子顿时一暗,喉结处微微滚动了几下。清明没说话,却一把将寒露抱起往屋里走。
女孩的气息喷薄在脖颈处,伴随着浓重的酒精气息,拨弄的清明的气息更乱了。
脚步加快了几分,进了别墅就直接把寒露放回了她房间的床上。
"我姐这是。。。"鹿无忧一出屋就看见清明抱着寒露进屋了,便八卦的跟了进来。
"她喝多了,照顾好她。"清明仅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走了,留下鹿无忧一脸懵逼。
"姐?"试探性的问了一声,鹿无忧有点怕,因为上次见寒露喝多了还是在五年前,见谁就杀,六亲不认,后来还是那个人出面才结束。
所以,即使过了五年,鹿无忧还记得清清楚楚。
但那次纯属是个意外,还正巧让她看见了,平常寒露千杯不醉,更没出过事。
翻了个身,寒露自己往床头爬了爬,却始终没醒。
鹿无忧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戳了戳她,见没反应,这才放下了些戒心,一点一点帮寒露脱下了衣服,又帮她把睡衣换上。
她身上很烫,像被火烧了一般,鹿无忧用湿毛巾敷了好几遍都没用。
坐在床边,鹿无忧拿着毛巾给寒露擦手,就见清明从门外走进来。
"她怎么样了。"清明坐在另一边,看向寒露的眼神浸满了心疼。
"姐她好像发烧了,身上一直很烫。"鹿无忧又换了一个毛巾,敷在寒露头上。
清明听了这话,心头一紧,他和鹿无忧都不会看病。
思索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
"无忧,你去找枯叶!"最近事太多,清明早就把枯叶抛到脑后去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哦。"鹿无忧应了一声,朝门外走去。
"呃,等会。"清明突然叫住她:"走窗户。"
"窗,窗户。。。哦。"鹿无忧愣了一下,不敢怠慢,哭戚戚的走到窗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寒露的房间在三楼,走楼梯或者电梯也要两三分钟,她这么一跳,十秒钟都没用上就到了楼下。
清明拿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渗进了她的嘴里。寒露不常生病,但一生病就不容易好,所以清明一万个小心,生怕出了差错。
好在寒露没多久就醒了,就是还没酒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却任性的很。
清明把她扶起来,递给了她一杯热水。
眯着眼看清明,寒露眉眼微挑:"有烟嘛?"
"没有。"
"那有糖嘛"
"没有。"清明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那是什么。"寒露轻撇了眼床头柜上的奶糖,语气不善。
清明回头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把糖揣进兜里:"你看错了。"
见他一波操作猛如虎,寒露不禁想笑。
"好吧。"无所谓的耸耸肩,寒露整个人往下缩了缩。
"明天就走吧,我怕那边出什么事。"
"明天就走?"清明挑挑眉:"太急了,你病还没好。"
"这点病,不碍事。"寒露抿嘴,主要在京城还有事没处理完。
"好吧。"寒露下决心回去,清明也不敢阻拦,这的答应下来。
"清明大哥!"鹿无忧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带着枯叶从门外飞奔进来。
"姐,你醒了!"鹿无忧蹲在她床前:"我把枯叶带来,让他给你看看。"说完还用眼神示意枯叶上前。
寒露看着鹿无忧衣服赶投胎的样子颇为无语,枯叶也不好意思的站在一旁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