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乔易安1

5、天接云涛连晓雾

　　夏皇嗤笑道：“谁问你开战的事了。我问你，你家世子是否回京啦？”
　　“回圣上，犬子确实回京了。”永兴侯有些不明白，皇上这是唱哪出啊。
　　“怀景这是要在京都久住了？”
　　“劳圣上挂心，犬子在翼州已经呆得够久了，这次回京都，臣就让他留在京都不走了。”
　　“你看看你，怀景既然要在京都久住了，你也不给他谋个差事。”
　　永兴侯彻底愣住：“怀景才多大……差事不着急吧。”
　　夏皇驳道：“怎么，朕的老九比怀景小吧，老九都去干苦力去了，怎么你家孩子还舍不得拿出来为大夏分忧啊？”
　　“呃，臣不敢，皇上，您看哪里有空缺，也让犬子去历练历练。”
　　“别朕说呀，你是他父亲，你来说，三省六部，你看哪个好。”
　　永兴侯腹诽，难不成我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吗？正想着呢，就听夏王继续说道：“喜欢哪个，就让吏部腾个缺出来。”
　　永兴侯忙道：“臣惶恐，容臣回家问问犬子自己的意思，臣与犬子聚少离多，并不十分清楚。”
　　夏皇点头道：“爱卿说的在理，本就该让孩子们自己选，你今日回去好好问问怀景，明日就和言爱卿说。既然各位爱卿都无事启奏，那么，今日便散了吧。”夏皇说完便起身离去，身边的老太监高呼一声退朝后，各路大人也纷纷三三两两往外走去。
　　几位官员凑在一起小声说道 “嗬，今天这朝堂可有些古怪啊。”“岂止是有些古怪，我看是古怪至极啊。”“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什么山雨欲来，什么风满楼你倒是说清楚。”“不可说，不可说。”
　　另一边，永兴侯和吏部尚书言之简走的很近。永兴侯问：“言兄，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言之简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看中你家公子，恭喜啊。”永兴侯一脸苦色：“言兄，你说说看，现下都有哪些空缺，犬子去哪里为好？”言之简继续笑着说：“陆兄刚才不是听皇上说了嘛，三省六部，任君采撷，陆兄，我先走一步，我还一大堆子事呢。”
　　永兴侯府内，侯夫人已经备下了一桌子好饭菜。永兴侯急冲冲的走进屋子，胡乱抓了帕子擦了手就坐下。侯夫人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样急性子。”“怀景呢？”“你今日回来的这样晚，我让小景和怀儿在小厨房吃过了。”“差人将小景叫过来，哦，怀儿也一同过来吧。”“发生什么事了？你饭还没吃呢。”陆夫人一边问着，一边差身边的婢女去叫两个孩子了。永兴侯随意扒拉着饭吃，简单的将今天在朝堂上的事情说与夫人听，末了问一句：“夫人，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侯夫人同样是一脸疑色回道：“虽说圣上向来对我们家亲厚，可三省六部任我们挑选，这，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说话间陆家小姐和陆家公子一齐到了。说起来也是奇怪，永兴侯是精壮矫健的男子，但绝称不上玉树临风，夫人齐氏是温婉秀丽的女子，但也说不上有多出众。偏偏一双儿女倒是生的极好。女儿英气，眉眼出挑，在一堆脂粉里十分扎眼，儿子就更不用说，是万人里你说最好看的那一个，绝对不会认错的那种。但仔细看来，姐弟两又依稀有侯爷的影子，可以说十分神奇了。
　　陆永怀问道：“父亲，你匆忙叫孩儿前来有什么事吗？”永兴侯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饭道：”和你倒是没什么关系，是小景的事，你一同参详参详。”永兴侯简明扼要的又说了一遍今日朝堂上的事。姐弟俩同样是惊呼一声，竟然有这样的事。
　　陆怀景邹起眉头道：“父亲以为，皇上是何意？我既无才名在外，也无功德在身……”
　　永兴侯回道：“原先怀儿的事就够让我烦心了，传出了什么皇后命，现在小景你又是三省六部随意挑选，还好你爹我一生谨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啊，这觉都睡不安稳了。”
　　“父亲，或许这两件事，原本就是一件事。”陆永怀沉声道。
　　“什么两件事一件事的，我是粗人，你要说明白些。”
　　陆永怀接着道：“父亲，这两件事情，皇上的用意可能是一样的。父亲以为，现下皇上最担忧的是什么？”
　　永兴侯缓声道：“那自然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了。”
　　陆永怀轻笑道：“父亲，再近一点的。”
　　永兴候想了一会，缓缓说：“太子之位？”
　　陆永怀道：“那就是了，皇上想看看，您和您身后的三十万边军想选哪位皇子。”
　　“自然是圣上选哪位皇子，我便选哪位皇子。”永兴候脱口而出。
　　陆怀景回道：“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皇上也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想过的问题，突然摆在眼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是说，圣上还没有定夺？”
　　“孩儿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怎么，难不成还真的老夫说是谁就谁了？”
　　陆永怀轻笑道：“父亲，传言终究是传言，揣测也终究是揣测。若是您选的合圣上心意，圣上大可顺水推舟，若是您选的不合心意，所有一切，不过都是风言风语罢了。”
　　“我打小就跟着圣上，知道他一直心思多，我是从来想不透他，所以啊，都是将一颗真心剖出来捧在他面前，皇上要是想知道老夫中意谁，老夫直接告诉他不就行啦。”永兴侯有些不耐道。
　　陆永怀笑着问：“那父亲究竟是更中意哪位皇子呢？”
　　永兴侯沉默了半晌回道：“那自然是皇上中意哪位，我便中意哪位了。”
　　陆永怀嗤笑道：“那便是了，难怪圣上要想其他法子，看看您，顺带其他大臣更中意哪位皇子。”
　　陆怀景接道：“父亲，即使如此，那我去哪里就不能着急，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拖不了，圣上让我明日就回话，让你定好去哪里。”
　　“这么快！那父亲以为如何？”
　　永兴侯思索一番后说道：“为父自然是最想你去文渊阁修书，又清贵，你也喜欢。但是文渊阁与礼部是梁太师的地界，你去了便形同宣告更看好祈王。”
　　“那吏部如何？”
　　“吏部的言之简是叶大学士的嫡系，叶大学士又与良王十分亲厚，不妥。”
　　“那户部如何？”
　　“户部尚书李茂康和贺王的母妃是同族，不妥。”
　　“那工部，兵部又如何？”
　　“工部尚书王世平兵部尚书华远道都与贺王，良王有故，不妥不妥，尤其是华远道个老匹夫，和老夫向来不对付，不能去。”
　　“那……那刑部又如何呢？”
　　“刑部，刑部是严恺之做主，严恺之为人呆板，全靠铁血手段走到现在，倒是没有听说和哪位皇子走的近。但是，刑部毕竟戾气太重，你也不要去。”
　　陆怀景苦笑着说：“父亲，似乎我们可以选择的也不多。”
　　永兴侯怒道：“你去刑部像什么话，你打小就身体不好，我把你养在翼州这么久，好不容易回了京都，难不成为这些破事要去大狱里边吗？”
　　陆怀景劝道：“刑部就刑部吧，刑部里也有清闲的职务，哪能把刑部等同于牢狱呢，可况这也是权宜之计。等天下定了，父亲再替我慢慢谋划不迟。”
　　陆永怀也接嘴说道：“小景说的在理，刑部再凶很那也是对外人，在京都出不了大事，大不了，我们派个得力的人跟着，保小景平安就是了。”
　　永兴侯又思索半晌：“即使如此，那就让大福跟着你一起去刑部吧。别看大福鲁莽，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侯府家庭会议后就各自散去了。陆怀景说起来还有点小兴奋，在外人看来，他最好去文渊阁修书，可天知道，他这些年已经看书看的厌烦了，在翼州的时候，老师看的严，自己几乎每天都泡在书堆里。父亲说自己身体弱，连带着仆人也不让自己多走动，书中的世界那样精彩，可是现实的世界，他还没有好好体会过呢。
　　英华殿内，李铮喝着热茶，听了允文允武说了什么，竟一口茶水喷出：“咳咳，你说什么，他不去文渊阁里修书，好端端的跑刑部去做什么？”
　　允文拿袖子擦了擦脸，一脸平静的回道：“不知道，消息是从言之简那里流出来的，应该可靠。”
　　“言之简的口风这么不牢靠啊，什么消息都往外漏。”
　　允武也理完衣袖答道：“算不上口风不言，陆家小公子，明日就去刑部报道流了。”
　　李铮严肃了起来：“竟然这样快，不是还有许多环节要过吗？”“圣上说了，一切从简从速，让陆家小公子，明日拿着圣上的御笔书就去刑部报道。”
　　“哦，那永兴侯家的小公子具体去哪？你们可打听出来啦？”
　　“说是去了京都监，侯安的手下，当个文书，专管案卷，是从六品的官。”

作者有话说

　　文质彬彬的小公子要去刑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