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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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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
“解逸管管你的猫!严重影响我写检查的速度。”余佑之拔掉耳塞转身看着丝毫不受影响专心写报告的解逸。
“我没空!”
“我有空!”余佑之起身走到地上放着的纸箱前,粗鲁的踢了两脚。
解逸将被冒犯到的目光移回全息屏幕上快写完的报告:“猫是优雅且讲道理的生物,你可以试着与它讲讲道理!犯不着尥蹶子。”
“跟猫讲道理有用还要笼子做什么?”余佑之晃荡到解逸的办公桌前,侧着身子坐到办公桌上,看着一脸认真写报告的解逸。
“畜类旁通,你们比较有共同语言。”解逸将报告加密发送出去。
“尥蹶子?畜类?共同语言?”余佑之将几个字联系在起,他对着解逸吼道:“你说我是驴!”
“我只是将顾盈弦的话复述一遍。”解逸拿起桌上的牛奶,打开装猫的纸箱,里面一大一小两只猫,他给大猫倒了一大碗牛奶。
“戚老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驴改了脾气还叫驴脾气吗?这是个性。”上周回总部开例行会议,解逸口中的戚盈弦——戚富仁,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句句针对他,还当众让他改改驴脾气,这让余佑之颇为恼火,怎么说他也是三星少弦不要面子吗!
“你确定不是天性?”解逸用手指轻轻点点小奶猫的头,绒毛软软的触感极好。
“天性与个性有区别吗?”余佑之头上冒着问号。
“个性还可以后天补救一下,天性只能回炉重造。”解逸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前。
“翻模重塑治标不治本。”余佑之铁了心死不悔改。
“千锤百炼出精品,你欠缺的是敲打。”
“我木鱼脑袋抗敲。”
“所以你不开窍。”
“为了两只猫你就出言重伤老伙计?这猫哪里来得?”余佑之的好奇心急速膨胀。
“天上掉下来的。”
“不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吗?怎么掉猫?”
“林妹妹没有,林弟弟倒是有一个。”
正午,帝都大学外设实验室沐浴在一片慵懒之中,解逸例行每日的巡逻,以防止有人趁着实验室人员午休混入实验室。他绕道实验室的后方,这里有一个死角特别容易藏污纳垢。
“救命!”
一只发着奶音黄白相间的小奶猫从天而降,解逸伸手敏捷的冲向前稳稳的接住小奶猫。
解逸抬头看着悬在头顶的不明物体,在阳光营造的金色特效下,宛如降临人间的天使。
解逸从一时的错觉中醒过来,他注意到三楼某处开着的窗子悬着一根绳子,而绳子上挂着的不明物体是一个眼镜男,他的怀中用白大褂包裹着一只受到惊吓惴惴不安的猫,而他的身边是一个向外凸出约半平米的缓台。
解逸不急不躁的退到一旁等待眼镜男着陆,他所站位置刚好可以看清男生的脸,眼睛紧闭身体涩涩发抖,一脚小幅度的试探着向下移动,原来这人恐高。
“右边移动一臂宽。”
听到解逸的声音,男生凭着感觉向右移动一臂宽的距离,没有着落的脚终于踏在排水管上,解逸见状继续下口令,就像在训练新入弦的游兵,一个口令执行一个动作。
半个小时后,眼镜男在距离地面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排水管到此戛然而止,眼镜男像是微风中的风铃在半空中缓缓摆动。
“睁开眼睛!”解逸以命令的口吻让眼镜男张开眼睛。
“我……不敢。”
解逸掏出手机对着眼镜男按下快门:“如果你不睁开眼睛,我就把你挂在半空中的照片发到各大社交网站上,让你一夜成名。”
“不要!”眼镜男带着颤音祈求道。
“不要睁眼睛?还是不要发照片?”
“都不要!未经过我的同意将我照片发到社交网站,你这是侵五里犯我的肖像权。”
“讲道理还是等你下来再说吧。”解逸嘴角挂起一抹坏笑。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我就是不下来。”眼镜男睁开眼睛看着低头摆弄手机的解逸,他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配你的照片很合适。”解逸用自己的社交号编辑好图文,将手机屏幕对着眼镜男,拇指放在发布键上。
“别发!”
眼镜男像是突然吃了勇气丸,直接松手跳了下来,一手夺过解逸的手机,解逸故意将拇指划过屏幕。
“发布成功!”眼镜男沉着脸看着解逸。
“手滑!”解逸拿回自己的手机,以免眼镜男看到“未公开”三个字,他看着脸色越发深沉的眼镜男:“肯下来了?”
“太吓人了!”眼镜男被触动了某处的开关,瞬间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墙角,青紫的嘴一里唇煞白的脸庞说明了他的恐惧。
从九米高的地方速降对一个恐高人来说不只是体力活,解逸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压惊!”
清凉且呛人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眼镜男被呛的直流眼泪:“长官这薄荷糖的名字是不是叫惊讶丸?”
解逸看看手上的盒子,名字与男生说的完全不同,他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原味薄荷糖:“原味薄荷糖而已。”
“长官你的口味有些……,有些清奇。”大约是缓过神来眼镜男的脸色有了血色,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将怀中包裹的母猫硬塞到解逸的怀里,抱着一大一小的猫咪的解逸俨然成了行走的猫爬架。
眼镜男将皱皱巴巴的白大褂穿到身上,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工作证挂在脖子上,礼貌性的伸出右手:“我是曾景仁教授的助理实验员林频。”
“恐高为什么还去救猫咪?”双手被占据的解逸忽略掉林频伸出的友谊之手。
“狗急跳墙猫急蹿房。”林频收回手抚了抚自己皱皱巴巴的白大褂。
“人急跳窗!”解逸替林频补上一句。
林频推推眼镜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只猫为了躲避某只狗的追赶躲到了缓台上不肯下来,我只能每天从窗口抛些食物给她吃,可是今早却发现多了一只小奶猫,总不能让它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安家。”
“某只狗?”解逸从林频避重就轻的话中搜索到有用信息。
“‘树墩’你闯的祸自己解决。”林频向不远处林荫下的长椅上,一只正处在尴尬期的半岁柴犬甩出锅。
柴犬慵懒得调整了一下睡姿继续睡打盹,对林频的声音置若罔闻,解逸的角度看去长椅上像是放着一只假狗:“这是你的狗?”
“额,我认为它单方面抛弃了我这个主人。”
林频语气的带着几分哀怨,似乎他的心被“树墩”抛到了南极,虽然隔着半个蓝星解逸却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树墩”的心情:“或许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土。”
“我听说越土的名字越好养活。”林频对这个名字颇感得意。
“狗是宠物,猫是?”
“逃跑的实验品。”林频对解逸笑笑,嘴角的一颗虎牙让他看上去有些痞痞的。
“实验品一般不是用小白鼠吗?而且这实验品是不是有些太脏了?”解逸揣着明白装起糊图来。
“这猫是用来抓捕逃跑实验品的工具猫,经常钻什么通风管道下水道什么的所以才这么脏,您带回去洗洗就好了,保证一洗就白。”林频的脸上保持着乖巧的笑容。
“林助理是色盲?”林频摇摇头:“你该换副度数高的眼镜了,这是一只英短蓝猫。”
“额……”林频不自觉的又推了推眼镜。
“我也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指派哪只猫担任抓捕任务。”
“如果有麻烦您跟我说一声,这样我就不需要找外员了。”谎言被戳破但林频面不红心不跳,解逸觉得林频就像一只滑不留丢的泥鳅,游刃有余又难以琢磨,也越发的觉得这人有趣。
“你的建议我会转告上级。”解逸走到长椅旁解开拴着树墩的绳子,语调严肃的说道:“被主人弃养的宠物我会帮助它找到新主人,但是流浪猫按照规定为了防止异变必须处理掉。”
“长官,这货是实验室的心里抚慰犬,它的去留要实验室的主管,也就是我的导师曾教授决定。”林频拍拍“树墩”的头,像是触发了开关,“树墩”来了一个标准的龙头钻,脖子上的工作牌十分招摇:“不过这对猫母子是可以领养的,看你们多像一家人。”
解逸总算明白,林频处处挖坑原来在这里给他下套,坑虽然多但都是一个目的,解逸决定不再与林频兜圈子:“林助理只靠一张嘴就想让我放水?”
“难道要我以身相许吗?”林频脱口而出随即他微微一愣继续说道:“您可曾婚配?”
解逸觉得自己暂时没办法将林频拉回正途,必须采取些强硬措施,解逸厉声对林频说道:“五点实验室下班,你到弦队驻地找我,跟这只猫做最后的告别。”
“长官做人太认真累不累?”
“林助理原来是个体贴的人,我现在就地处理掉这对猫母子。”解逸将手放到身侧,他的随身配一米枪就在那里。
“三星少弦虽然不常见,可也不少见,不留个姓名我到哪里找您?”林频多少有些忌惮,毕竟刚刚解逸将他的照片发到了社交网站。
“第六弦队,九组,解逸。”解逸留下自己的姓名抱着母子回到了驻地。
“老螃蟹,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余佑之抓着解逸的手差点感激涕零:“我这检查他有一半的功劳。”
“驴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解逸抽回自己的手随手扯了一张纸巾用来擦手。
“好好说话做个人行吗?你今天话里话外火药味太重。”
“你自己肚子里窝着火怪我?”
“唉!这个林频是老油条专门与游兵对着干,但凡看到游兵抓到流窜到实验室小动物,都是你刚刚那一份说辞,忽悠那些游兵收养这些猫狗,毕竟这些动物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我懒得管,不知道谁多管闲事打小报告,传到了戚老头那里,我被叫去训了一上午,这不回来写检查。”余佑之道尽苦水。
“闲着也是闲着,写份检查你当给大脑做运动以免生锈。”解逸对余佑之挖苦道。
“唉,上周例会戚老头单独留你,给你开小灶了?”余佑之看看门外小声的说道。
“没有!”解逸的回答简洁明了。
“好东西要分享,不要藏着掖着。”余佑之两眼放光的盯着解逸。
“你花时间在铁公鸡上拔毛,不如去找找打小报告的人消耗精力更经济实惠。”解逸友情提醒。
“戚老头内定的贤婿人选——汤强,我岂敢造次。”余佑之不禁感叹起人生:“汤强在戚老头那边吃汤喝辣,我在这里写检查,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
“你可以尝试反客为主,比起唉声叹气实用得多。”解逸友情提示。
“停,戚老头家的那位大小姐我可惹不起。”余佑之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老虎一般的表情。
“没出息!自己的青梅竹马看不住,你这辈子检查写不完。”
“我凭实力单身!我骄傲我自豪。”余佑之抻着嗓子吼着自己的宣言。
“你自豪的功夫说不定汤强已经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解逸觉得激将法是一个屡试不爽的好办法,当然仅对“驴”脾气人群适用。
“汤强那样的还想一步登天,他做我通往人生巅峰的垫脚石都不够资格。”余佑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自信。
“戚盈弦青睐就是他的资格!”解逸一语戳破余佑之自负的泡泡。
“讨好戚老头有什么用,重点还是大小姐喜不喜欢他这一型的。”
“万一这两人合了眼缘,你……”解逸欲言又止。
“我岂不是孤芳自赏?小逸逸你必须帮帮兄弟。”经过解逸的提点余佑之终于恍然大悟。
“人生大事只能靠你自己努力,茶水间的冰箱里好像有块西瓜,我去看看!”
“报告!”一名游兵推门进入对解逸先敬一礼:“实验室的助理实验员林频找您。”
“我知道了!”游兵再度敬额礼走出办公室,做不成吃瓜群众的解逸捧起地上的纸箱向外走。
“小逸逸你要弃我而去了吗?”
解逸被余佑之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少看些琼琼阿姨的言情小说,多写点检查与戚盈弦套套近乎。”
“小……”
“不要再叫我小逸逸,否则我让你尝尝新款到货的蜻蜓炸一里弹。”解逸撂下狠话抱着猫走出了办公室。
“老螃蟹,我拿你没办法,早晚有人上屉蒸了你。”余佑之开启碎碎念模式。
“‘树墩’坐好!”鹿鸣拍了拍“树墩”的头想让她安分一点,可这小家伙看着远处向他走来的解逸,卷卷的小尾巴摇晃着像是吃了脉炫根本停不下来。
“久等了!”解逸捧着箱子站到林频的面前。
林频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看到里面平平安安的的猫母子脸上挂起一丝笑容,这时一只蜻蜓翩然落到纸箱上,林频觉得奇怪实验室并不是临水而建哪里来的蜻蜓?
“混蛋!”解逸将正疑惑而且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林频用力推开,来不及多想他将手中纸箱能抛多远便抛多远,而后将还在云端飘着的林频按到地上护在下方。
犹如爆竹般的炸响声冲击着林频的耳膜,细碎的沙石打在他脸上并且拌着腥甜的火一里药味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