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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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傻？
宫野匠海看了看面前脸色阴沉的诸星大。
因为刚才和玛丽短暂地交过手，男人的发丝此时显得有些凌乱。他的脸颊左侧靠眼角的位置有一块很明显的痕迹，大概是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很快就青了。此时手电筒的光线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一时间将那双深邃的绿眼睛照得透亮，颜色像极了雨后的冬青树叶，非常好看。只是这对儿眼睛的主人目前心情不是很好。——他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像是担忧，又像是不满，不过更多的……在匠海看来，是一种复杂到他无法解读的情绪。
“她多半不会领你的情。”诸星大见旁边的人没有回应，开口解释了一句。
也许是MI6情/报员的职业使然，玛丽·赤井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从赤井秀一小时候开始，他的母亲就给他这样一个印象。——就算是在家里，她也不会让手/枪离自己太远。她不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习惯接受别人的礼物。
她可能无法理解宫野匠海的动机。——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可能会十分滑稽，毫无可信度。
“……你说的很对，大君。——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更容易和她谈条件。”宫野匠海笑了笑，低下头扯住了自己的衣角，将身上的白衬衣撕成了长长的布条，“抱歉，伤得重吗？我应该先看看你的。”
诸星大摇了摇头，撩开自己的衣服伸手拉过青年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伤口处。
“……交给你了。”
“嗯。”
青年从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粗细的手电咬在嘴里，仔细地看了半晌。
虽然那发子弹并没有打入体内，但凭借那个口径和速度，还是在这里留下了比较麻烦的伤口。
宫野匠海皱起了眉头，将手里的布条飞快地缠了上去。
“你们都得去一趟医院。”
“不安全。”
“没事，有安全的。”
诸星大看着匠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很不起眼的老式手机，飞快地打了一串长长的、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数字，似乎是在用暗号联系什么人。
“又是你的合作者？”
“嗯。”宫野匠海点点头，收起手机的同时又从另一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灰扑扑的天鹅绒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制作精美的黑色戒指。——它的光泽并不明显，但是毫无疑问是金属质地的。然而这枚戒指并不像其他金属戒指一样打磨得无比光滑，却像玉制品一般刻着一些简单的装饰花纹。正中间的部位是镂空的，呈现出一把长剑的形状，看起来十分立体。
诸星大只看了一眼，心脏就猛地颤了一下。
他认识这个戒指。——或者说……作为FBI搜查员的赤井秀一曾经见过它，就在不久前他回归芝加哥分部参与那次拍卖会活动的时候。当时他为了谨慎起见待在距离会场较远的信号塔上。进入会场的朱蒂·斯泰林给他传来了一些会场影像和照片供他辨认是否有曾经见过的组织成员混入其中。而就在这些资料里，他曾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棕发女人戴着这枚戒指，但并没有将其划入可疑名单之内。
因为她就是拍下那把匕/首的富豪的姐姐。
前几天他之所以在伦敦的俱乐部里认出易容后的宫野匠海是因为当时对方并没有用隐形眼镜遮住自己独特的浅色虹膜，算得上是放了水的。而如果这枚戒指一直在匠海手里……那么毫不意外，那个女人也是他易容的，并且易容得非常完美。——在FBI派人和富豪沟通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所以匠海从头到尾都知道FBI的计划，也知道那些负责运送的卡车都装的是假货，但他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卡尔瓦多斯，还是选择去追了……最后带走了一把假匕/首回去向组织复命。
诸星大微微敛首，看着宫野匠海把那枚黑色戒指戴在食指上。
真的匕/首怕是已经在匠海手里了。而他自己……居然是在两个多月之后才知道的。
男人摇了摇头，在懊恼自己疏忽大意的同时却也察觉到了内心深处无法形容的兴奋感。
匠海说，他的合作者并不认长相，也不认声音，只认这枚戒指。——这个传统来源于一个世纪前突然崛起却又迅速销声匿迹的黑/手/党，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是一种较为有效的身份标识。
“如果丢了呢？”
“……那我们两个估计就要被另一伙人追杀了。”宫野匠海轻松地说着，举起手/枪指着右侧黑漆漆的通道，“往好处想想，大君。——仅仅只靠你我不可能扳倒这个组织，我们需要自己的势力。况且……我更希望未来的你可以做个普通人，就像我们两个还没认识的时候一样，每天都可以待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晒太阳，度过悠闲的一天。”
“如果你能离开组织……你想做什么？”
“想去大学里看看。”青年飞快地回答道，可以看出他自己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件事，“可以犯错，可以放纵，可以做些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困了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一觉起来发现离下课时间还早，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
诸星大摸了摸匠海的发丝，指尖一路滑到对方的后颈。
“那关于我呢？”
“只要你不变心，就一直是我的恋人。”
“那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忘了你现在说过的话。”
【只要我不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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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又下起了雨。
细密的水珠顺着阁楼雾蒙蒙的天窗缓慢地滑下，没过多久便将它画得模糊不堪。
宫野匠海做了一个不是很愉快的梦，可当他被惊醒，打算回忆一下刚才的梦境的时候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日出前后的气温低得吓人，然而紧闭的窗户、厚重的窗帘以及盖在身上的被子却很好地阻挡了周围的寒气，让他安安稳稳地待在阁楼里休息。也许是睡得有些迷糊了，直到几秒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侧躺在一个厚实的单人充气床垫上，枕着一个异常柔软的靠垫。——脖子因此酸痛无比，右手麻得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可即便是这样，匠海仍旧不愿意挪动一根手指来改变现状。他静静地躺着，听到楼下传来了一串细微的脚步声。——有人上了楼，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停在他身边。
诸星大知道匠海已经醒了，但是并没有说话。他腾出一只手将青年耳侧的小炸毛往下压了压，随后将自己带上来的东西放在旁边的地板上，拉过匠海的左手将一根结实的压脉带扎了上去。
针头没入皮肤的时候青年的眼皮颤了颤，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下方透亮的琥珀色虹膜，静静地看着诸星大将医用胶带贴在自己手背上固定针头。
“……你倒是熟练了很多，不会扎错了。”
男人的左手落在匠海的脸颊上蹭了蹭，另一只手向上推动输液调节泵的旋钮，让注射液开始缓缓向下滴：“我说过的，我很擅长学习。”
匠海轻笑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几秒种后，他感觉到左侧的床垫陷了下去。
诸星大在旁边坐了下来。他打开药盒，就着手里的玻璃杯喝了一口，随后立即低下头，捏着宫野匠海的下巴撬开对方的唇齿，混合着温热的盐水，将一个小小的胶囊送了进来。
匠海被男友的这个操作吓得气息一滞，蓦地睁开了眼睛，差点儿没从床上弹起来。然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把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有几滴盐水顺着嘴角溢了出来，眼看着就要一路滑到耳朵后面。青年皱了皱眉，只能抬起下巴乖乖地将嘴里的水和药一起吞了下去。
男人这才起身放过他，舔了舔自己有些湿润的嘴唇。
“……你这是受了贝尔摩德的启发？”
诸星大没有说话，不过宫野匠海还是从对方略微僵硬的脊背和突然顿住的动作察觉到对方此时的意外和尴尬，于是这才明白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也没打算模仿谁，只是恰好这么做了而已。
“咳，所以你喂我吃了什么？”宫野匠海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靠近一些。
“只是普通的维C胶囊。”
“嗯，谢谢。”
诸星大低头闷声笑了笑，抓住匠海扎着输液针的手将它塞回了被子里。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好吧。”宫野匠海打了个哈欠，用右手挡着自己的眼睛闷声说道：“麻烦你两个小时之后过来叫我，换我看着玛丽，你也上来休息一下。”
“不用。”
“我是找你来帮忙的，不是要把你累垮。”
“……好。”
诸星大原本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甚至很少会睡懒觉。所以在最开始认识他的那些日子里，匠海来病房摸鱼补觉都会拜托诸星先生叫自己起来，对方也就尽职尽责地当着工具人，每次都会把他准时叫醒。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就时不时无视匠海的嘱咐，让他一睡就睡过了。
当然，这个想法也无非就是想让匠海再多休息一会儿罢了。——所以这次也是同理，诸星大并没有如约叫醒匠海。
彼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十分。雨天黑得早，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就连路灯都还没亮。
匠海这次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梦做多了好像脑子都不会转了，他躺在床垫上盯着雾蒙蒙的窗户看了半晌才抬起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输液针已经拔了，止血棉和胶带也被收走了。皮肤上只剩下几个不太明显红色小孔和一小片未消退的淤青，控诉着诸星先生昨晚曾经扎错了几次针。
宫野匠海翻了个身，摸出自己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后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穿衣服下床，去盥洗室里收拾了一番，这才下楼去找诸星大。
玛丽一直在昏睡，不知道是因为APTX-4869的毒性还是因为她身上落下的伤，也可能两者都有。总之，自从宫野匠海将她从医院带出来安置在这里之后，除了偶尔皱皱眉，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需要联系一下志保吗？
青年站在床边思索着，没注意到原本被他赶去睡觉的诸星大又返回了这里。
“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嗯，谢谢。”宫野匠海接过自己的黑白屏手机，飞快地瞄了一下上面的内容，随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了，上去休息吧。”
“我刚才找牙刷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你藏在抽屉里的房产证明。”诸星大微微敛首，眼里带着笑意：“你真的不擅长起名字。”
匠海知道对方在吐槽什么。——这间房子的户主是写得是“Takumi·Akai”（匠海·赤井）。
“我的假名太多了，最开始我还会思考给自己起一些有趣的名字，现在已经懒得再钻研了，随便拿别人的名字拼接一下就行。”
“你的酒吧叫‘酒吧’也是这个原因？”
“我几年前还帮志保养过一只仓鼠。”
“名字就叫‘仓鼠’？”
“……叫‘吱’。”
不错，简洁明了。
诸星大勾起了嘴角，微微敛首在匠海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这才转身离开。然而还没等他走出这间屋子，床上的玛丽突然动了动，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宫野匠海，意识并不是很清醒，语气也显得相当不确定，声音低得像是在耳语：“……艾莲娜？”
不，不对。艾莲娜已经不在了。
身上热的要命，肌肉和骨头像是被人投进了烧红的熔炉里，心脏也疼得快要炸开了。
玛丽缩成了一团，紧紧咬着牙，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宫野匠海并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有些惊讶玛丽此时的反应，回过神之后他立即转身去客厅拿注射器，又推了一管血给她。
然而这次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青年伸手去抓女人的手腕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却发现对方身上的温度相当不妙。然而还没等他拜托门口的诸星大提前去浴缸里放冷水，新的变化又出现了。
这种变化相当明显，好像一个人的成长记录被加快了几十倍倒放一般，以至于宫野匠海差点儿以为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手腕，是一个正在放气的灼热气球。
两分钟后，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女性长辈，而是一个金发绿眼的漂亮女孩儿，年龄看起来小学都还没毕业的那种。
返老还童这种事情也太离谱了。
如果老师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儿女还小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面对此时玛丽·赤井凌厉如匕/首的眼神，宫野匠海觉得自己万分头疼。
计划赶不上变化，随机应变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