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游戏》鹿鸣壹贰壹叁捌

3、一.灵楼（3）

　　这间房门上的门牌号是201，进去后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厨房和一个厕所，客厅中放着着酒红色的饭桌，还有四只小小的木板凳在饭桌旁边，于饭桌配套的木制沙发上放着老旧花纹的坐垫，饭桌前靠墙放着一台缝纫机，窗帘是最普通的纯蓝色，粉白的墙有些泛黄，上面还有好几道黑印子，地是水泥地，灯泡也是和走廊里一样低瓦数的白炽灯。
　　昏黄的灯光照在仿佛上个世纪布置的狭小客厅内，说不出的诡异。
　　“饭桌可以吗，堵住楼梯口的话。”杨妙问道。
　　“只有它一个应该不行，但是可以多放些东西。”陆鸣回头喊陈苏，“帮个忙，把它搬到外面去。”
　　陈苏一句话没说，走过来和陆鸣一人抬着饭桌的一边朝门外走去。
　　这饭桌是实木做的，搬在手里死沉死沉的，陆鸣把它抬起来几乎就没了劲，陈苏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两人勉强把饭桌抬出房门，就已经搬不动了，最终两个人半推半搬的把饭桌推到了楼梯口。
　　饭桌正好横在楼梯口上，但是踹一脚它也就顺着楼梯滚下去了，根本起不到隔绝下楼路线的作用。
　　二人再次回到201室的时候，杨妙已经把卧室搜的差不多了。
　　卧室的家具就更简单了，一张双人床，粉色的碎花床单，壁橱和梳妆台，还有一张挂在床头的结婚照，女人穿着样式普通的白色连衣裙，男人穿着一套中山装，两个人的脸都用笔被画掉了，只能看到一堆黑色的暴躁线条。
　　“这对夫妻婚后生活看来不咋地。”陆鸣说道，坐在梳妆台前面翻东西的杨妙叫道：“你们来看。”
　　二人走过去，梳妆台上的镜子已经被砸碎了，上面一样首饰都没有，原来上了漆的桌面也变得斑驳不堪，梳妆台下来开后里面放着一堆收据和信，从收据看这对夫妻的生活很拮据，信也大多数都是账单。
　　陈苏从杨妙手里拿过来一叠单子，一言不发的看了几张后转身就出去了，留下杨妙和陆鸣面面相觑。
　　“他发现什么了？”陆鸣问，也拿起刚刚陈苏看过的那几张单子，这是几张水电费的单子，从八月一直到十二月，前几个月的单子没什么好看的，异常在十二月的单子上，相比之前的水电费，十二月的高出了一倍还不止。
　　杨妙也凑过来看了几眼：“原来是这个呀，看来陈苏一定去厨房了。”
　　果不其然，他们站在厨房门口，看到陈苏蹲在厨房的暖气旁边正在观察什么。厨房的空间很狭小，只够站着一个人转身，碗筷都放在木制的碗橱里，碗橱下是一张放在架子上的案板，案板下放着口水缸和其他的杂物，厨房的另一边就是灶台了，灶台上的铁锅扣着锅盖，陆鸣把锅盖掀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地上有一点儿血迹。”陈苏站起来对二人说道，“分尸前应该在地上铺张塑料布，这样血迹不会渗进地板里。”
　　杨妙和陆鸣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看到高的离谱的水电费的时候，他们就猜到房子的主人应该杀了人还分尸了，高额的水费用来冲洗地板上的血迹，而电费，应该是凶手将分尸后的尸块煮了更方便处理。
　　“没想到还能遇到凶案。”陆鸣嘀咕了一句，问陈苏道，“那凶手是谁，妻子还是丈夫？或者两个人都是。”
　　陈苏挤过他们两个人，又向卧室走了过去，陆鸣也习惯了他这副不多解释直接把证据拿到眼前给人看的作风，和杨妙跟在陈苏身后又回了卧室。
　　陈苏直接拉开壁橱的门，壁橱分了三层，最上面一层放着杂物，中间一层挂着衣服，最下面一层放着夏凉被和床单被套。男女主人的衣服都挂在一起，都是老式的样式，陈苏一件件拨开那些衣服，大多数都洗得发了白，还打了一两个补丁，他挑出来一件扔在床上：“看来凶手是丈夫。”
　　那是件鹅黄色的女式上衣，胸口的位置破了一个洞，多半的衣服上都是凝固了的，红棕的色的血迹，一目了然，是丈夫杀了妻子然后分尸。
　　杨妙也走到衣柜旁边，翻了一阵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鸣凑过去一看，原来杨妙在一堆挂着的衣服里翻出来了一件夹在里面的胸罩，这件衣物看起来还很新，不知道是不是女主人近期才买的，或者……
　　“丈夫出轨了？”陆鸣猜测道，杨妙摊摊手。
　　陈苏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他“呸”了声：“人渣。”也不管他的小伙伴们什么反应，又自己一个人出门去了。
　　看来陈苏的正义感还挺强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变态小学生杀手，不过他看张水费单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凶杀案也够奇怪的，一般的小学生无聊时的消遣绝不会是看什么法制频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陆鸣也没有心思去猜陈苏的，他同样没有心思去管这里发生的凶杀案，他拉着杨妙走出卧室，陈苏不在201，估计已经去了隔壁的202。
　　走之前陆鸣推开厕所看了眼，最普通的蹲厕，没什么奇怪的。
　　202的客厅和201的差不多，只是没了缝纫机放了一张写字台，202的饭桌是张单人的方桌，看来202的主人是一个人独居，写字台上放着一摞研究各种中外名著的书，还有好几瓶墨水，一本稿纸合著放在桌面上，陆鸣翻了翻里面都是一些论文的草稿，不过钢笔字写的很不错，看来是个文化分子。
　　陆鸣和陈苏又把202的饭桌搬出去落到201的饭桌上去了，写字台太重了他们三个一起都搬不动，只能把那一摞书拿出去放在饭桌上面。
　　写字台抽屉里的东西杨妙在他们搬桌子的时候就已经翻的差不多了，是一些证件还有获得的几张奖状，不过这些东西上的人名和日期都被画掉了，好像有人故意不让他们看一样。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
　　卧室里是一张单人床，书柜放在靠墙的角落里，没有衣柜，壁橱和201的款式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栋楼自带的，里面的衣服只有两三件，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什么？”杨妙伸手去拿壁橱最下面一层的床单和被套，把这些东西抖开后，掉出来了一件小小的格子裙。
　　三个人都沉默了，202里所有的摆设都标志着这间房的主人是一位独居的男性，他们根本没有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找到任何给小孩子用的东西，却在壁橱里翻出来了一件五六岁孩子穿的格子裙？
　　恋童癖，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陆鸣第一时间去看陈苏的脸色，果不其然，对方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下子垮了下来，陆鸣明确的在他眼里看到了愤怒，而感情本该更细腻的女孩拿着那件裙子却是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来陈苏确实有很强的正义感。
　　陈苏感觉到陆鸣在看他，转头来也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陆鸣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突然把床上的褥子掀了起来，在二人注视的眼光中，陆鸣从床板上又拿出来了好几件小女孩的衣物。
　　“变态。”陈苏又骂了一句，枕头和被子等物掉到地上，原本压在枕头下面的一个发卡掉了出来，那是只红色的，小小的蝴蝶结发卡，一看就知道是小女孩的。
　　“看这样子，他不会还是老师吧？”杨妙打开书柜，最下面的一层赫然放着一排的小学教材，书柜不小，里面都被塞的满满的，各种各样的书都有，看书的新旧程度应该是房子的主人都看过，能看完这么多的书也可以说是博学了，又想到稿纸上那手漂亮的钢笔字，陆鸣把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没想到这种知识分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书倒是能派上用场，他们三个来来回回了十几趟，才把书都搬出去放在餐桌上，现在他们摇摇欲坠的壁垒已经快有他们三个那么高了，应该能挡住疯狂逃命的人一会儿了。
　　陈苏看起来很生气，他们便匆匆看了看厨房和厕所，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三人立刻去了隔壁的203室。
　　在进去前陆鸣看了一眼挂在走廊尽头的表，他们已经在这两个房间花了快一个小时，估计这八间房是看不完了，顶多看个四五间。
　　能看多少看多少吧，陆鸣想道，光是这两间房就已经够有意思了，杀人犯和恋童癖是邻居，不知道这栋楼的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刚推开203的房三人就愣住了，203的灯泡换成了白色的白炽灯不说，就是装潢都明显比前两间要好得多，墙刷的洁白一尘不染，窗帘都是极有少女情怀的嫩粉色带花边，没有饭桌是一张茶几，还放了张皮子的沙发，在客厅靠近厨房的墙根处放了个铜盆，里面装着些没吃完的东西。
　　“看来203的主人挺有钱的。”三个人蹲在盆子边看，陆鸣说道，“还养了只狗。”
　　盆子里是像肉糜一样的东西，应该是给狗准备的，陈苏突然伸出手去，从里面拿出来个什么东西。
　　那是枚镀金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