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照，映西舟》虎皮蛋糕

19、杀青

　　黎城将要入夏，空气里也渐渐开始笼罩着挥之不去的热气。

　　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李诺齐和季繁星的恋情绯闻，也渐渐被广大吃瓜群众抛到了脑后。毕竟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层出不穷半真半假的花式新闻。今日大众可能因爆出来的某明星出轨而痛骂他是渣男，明日就可能会为明星恋人突然的官宣而可喜可贺。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众人图的不过是心头一时的畅意罢了！

　　另一边，季繁星终于杀青了，她本来就是女三号，戏份不算太重，所以要比李诺齐和白萌萌都要提前离开剧组。

　　两个月下来，季繁星和剧组众人都混熟，还交到了两个铁杆好友，可以一起偷溜出去吃夜宵的那种。

　　白萌萌自不必多说，她跟季繁星两个，无话不谈到就差把幼儿园的事情翻出来晒一晒了。

　　而李诺齐和季繁星，也就在绯闻刚爆出来那段时间故意疏远了些，后来公众的视线转移了，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并且在季繁星的死缠烂打下，王者荣耀也被李诺齐带上了王者。让她自己偷着乐了好几天，恨不得在裤腰带里别个喇叭，见人就炫耀一下：喂，我可是王者了，你呢？

　　至于女主角安乐，就算之前查出来偷拍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季繁星也无暇再与她多做计较。

　　她素来性子懒散，一向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信条。

　　两个人在片场见了，也不过是都别开眼神，省的相看两厌。戏里倒是该怎么演怎么演，别的地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按照国际惯例，季繁星杀青自然要请剧组吃饭，就在黎城包了一家火锅店，席间谈笑风生，宾主尽欢。

　　就是秦峥好像喝得多了，离开上车的时候脸色泛红，咧着嘴角，挺着啤酒肚站都站不稳，却抱住季繁星的胳膊不丢，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季，你是个难得的通透人儿，”说着秦峥打了个酒嗝，“我还挺喜欢你的。下次有好角色第一个找你，你……”

　　季繁星扶着有些摇摇晃晃的秦峥，他嘴里嘟嘟囔囔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季繁星只好笑着敷衍道：“行行行，秦导您说啥都行。”

　　秦峥被季繁星的回答取悦了，拍了拍她的胳膊，含糊道：“好啊好啊。”

　　季繁星给金金使了个眼色，合力把秦峥抚到车上做好。

　　车门关上之际，秦峥还喃喃道：“记得到时候来剧组的杀青宴。”

　　听到季繁星应了，秦峥才让开车。

　　看着车子走远了，季繁星才松了口气，跟金金一起上了保姆车。

　　刚刚推搡不过，季繁星也多少喝了一点酒，现在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她向后歪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烦闷。

　　她伸手降下车窗，吹了一会儿温凉的夜风才觉得好些。

　　金金坐在边上，侧头看着季繁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探过身子把车窗升起只留了一个小缝，“小心着凉。”

　　语气里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关心。

　　季繁星微眯着眼睛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刚刚吹了风她似乎更醉了。

　　不知为何，刚刚季繁星的眼神让金金觉得很是局促不安，似乎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这跟平日里的她完全不同。

　　金金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的虚汗，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开口道：“姐，下一个通告是在一周后，你可以休息几天，要给你定明天回帝都的机票吗？”

　　季繁星摇摇头，“不了，我打算回萱城陪我外婆。”

　　“哦，要帮你定机票吗？”

　　“不用，我已经定了明天上午的。”

　　金金点点头。

　　回酒店的路上，车子路过繁华的商业街，虽然此时已过了晚上十点，但是街上仍旧人流如织，这种人群带来的喧哗的烟火气让季繁星莫名的心安。

　　她半阖着眸子用手肘撑着额头，窗外的巨幅广告屏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是顾西舟的一个高档腕表的代言广告。画面中的他头发和妆容都很精致，英挺的剑眉下，多情的桃花眼显得越发深邃。

　　高档金属质感的腕表系在纤白有力的手腕上，钻石表盘上折射出的光彩，熠熠生辉。

　　车子渐行渐远，季繁星的视线却一直追逐着画面中的男人，有些醉眼朦胧。

　　大庭广众之下在荧光屏中一种不动的顾西舟，似乎正直直地凝视着她，眼眸中的深沉和情丝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她揉了揉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真是醉了，都开始产生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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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在萱城机场落地时已经接近下午一点钟，季繁星独自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坐上出租车。

　　萱城是个三线城市，虽然钢筋水泥高楼林立，但是却仍然葆有让人安心的烟火气和人情味。这让在外面摸爬滚打懂了人情冷暖的季繁星，莫名地怀念。

　　出租车在杏花胡同边的岔口停下，季繁星掏钱下车，拖着行李往巷子深处走去。

　　从树上落下的杨絮在空气里飘啊飘，最后附着在地面上，人一脚踩过去，竟不见了踪迹。或是化为碎屑黏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或者随着不停的步履去向了未知地。

　　季繁星在一幢很有年代感的三层小洋楼前驻足，华苓就住在这里。

　　杨家当年也是萱城本地的士绅门庭，只可惜她外公杨霖英年早逝，杨家也不复之前的荣光，开始没落了。

　　到了外孙女季繁星这一辈，只能依稀通过杏花胡同的这幢三层小洋楼和华苓的只言片语获悉往日的荣华。

　　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锁，推开最外面的铁门，进了院子。

　　里面种着两颗夹竹桃，郁郁葱葱，粉色的花骨朵在阳光下微微透明。边上还种着一大丛修剪整齐的月季，淡淡的香气在院子里隐隐约约，挥之不去。

　　还有一些季繁星叫不上名字的花啊草啊的，可却都是华苓的宝贝，每日除了出门跳跳舞，她就喜欢在院子里侍弄侍弄花草，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对此，季繁星不置可否。她回身锁上铁门后，走到防盗门前，开门进屋。

　　华苓是个颇有生活情趣的小老太太，虽然一人独居，但是屋子却收拾得整洁亮丽，茶几上花瓶里插着的月季依然开得十分艳丽。

　　今天季繁星的一个远方表哥结婚，华苓早早地告知她，她要去参加婚礼，估摸着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回来。叮嘱季繁星到家先自己随便煮点吃的，留着肚子等她晚上回来。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是季繁星根本懒得开火，只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喝完，就上楼了。

　　她的房间在三楼，华苓时不时地上来打扫收拾，所以虽然几个月没住了，但是跟她走之前并没有差别。

　　华苓还帮她换了新的床单被罩，上面印着浅绿色的小碎花，离近了还能闻见上面残留着洗衣液的薰衣草味。

　　正对着床的一面墙上贴着大大小小的明星海报，走进了看竟都还是同一个人。

　　其中有一张海报霸占了多半面墙，画面中的男人化着有些浓的舞台妆，身穿黑色的朋克风皮衣立在舞台中央，双手捧着立式话筒，闭着眼睛静静吟唱。海报的边边角角处已经有些翘皮泛黄，整体也有些掉色，一看就是贴了很久。

　　这是顾西舟举办第一场个唱，也是唯一一场个唱的宣传海报，当时季繁星还在上学去不了现场，为此她遗憾了很久了。

　　后来她过生日，远在帝都的季昱伍不知从谁那里打听到她喜欢顾西舟，特意给女儿寄了这张巨幅海报当生日礼物，随之而来的还有顾西舟亲笔写下的生日祝福卡片。

　　“祝小星星生日快乐。”

　　卡片被她夹在了厚厚的《红楼梦》里，珍而重之。

　　那大概是她在父母离异后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日。后来她妈妈杨鸢再婚，季昱伍也忙于自己的科研事业，对她投注的关心也越来越少。

　　再后来，那张满载着爱心的卡片也丢了，随之而去的，是她并不怎么快乐的青葱年少时光。

　　季繁星从海报上收回视线，压制住翻飞的思绪，神色淡淡地把行李箱放倒在地板上，从里面拿出几件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季繁星也懒得收拾还大开着的行李箱，她去拉上了窗帘，掀被上床。

　　昨晚她喝了点酒，今早又早起赶飞机，总觉得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打不起精神。

　　她从床头柜里扒拉出一个蒸汽眼罩闭着眼睛戴上，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