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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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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小花精还敢挑衅我,太小瞧人了吧!”,辛泠趾高气昂地阔步离去。
琼丹殿的美人计变着花样日日上演,辛泠兴奋之余却时不时被院中的草丛膈应一下。
正值喇叭花开放的季节,这些胆大包天的小花精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搔首弄姿,灭掉一朵没过几个时辰又冒出一朵,继续对着她一阵乱舞。
辛泠不厌其烦,又察觉这些花不会伤人只是顽皮了些,也就走过路过全当没见过。
可是这天这朵就格外放肆,简直就是朵奇葩,它居然有节奏地对着辛泠一会儿张开花瓣一会儿又合上,辛泠越看越觉得这朵花像个鼻孔,仿佛随时能喷出一坨鼻屎到她脸上。
她实在忍不了了,噔噔噔跑过去把那货连根拔起,正要仍到地上踩上两脚,却听到细微的声音传来。
“辛泠!辛泠!”
这就奇了,这小花精说话的声音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呢?辛泠把花贴在耳朵上。
“辛泠!辛泠!是你吗辛泠?”,花中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
“绿和?”,辛泠更惊讶了。
“辛泠,采下这朵花你应该就能听到下面这段话了,我长话短说吧。最近我们这的诸多高阶妖魔都感应到魔王临世,我们一直苦等,却迟迟未见王来到云梦泽,十分担忧。不知道修仙界有什么消息没有,如果可能的话,你能否寻到会此千里传音术的喇叭花精,对其说是云梦泽绿和的朋友,或能用此术告知绿和一二,万分感激。”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啊?”,辛泠一头雾水。
花朵再没出声,辛泠摇晃了一下,只见它迅速枯萎,再也不动弹了。
妖界的通信系统吗?太牛逼了吧!辛泠笑了半天,想起绿和的嘱托,一下子犯了难。
这天下之大,去哪里找任辰予那个魔头哟。
可这天下之大,估计也难有任辰予的容身之地,这么一想又感觉容易了些。辛泠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任辰予就是在祁泷山,当时他说自己是山中的猎人,那会不会重回故地了呢?
说干就干,辛泠向纪长安说自己要出门采药,又嘱咐白芊芊多来琼丹殿露脸,带上柜子里的丹方背着小包袱就离了仙门。
她到祁泷山时正是日暮十分,想着得赶在天黑前找个地方过夜,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去之前避世隐居的山谷,好歹那处还有个自己的狗窝。
辛泠到山谷时时天刚擦黑,刚从御剑上下来就遇上了任辰予,正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辛泠?”,任辰予有些惊讶,随即又了然地笑了笑,像是早就料到会见到故人一般。
“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辛泠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任辰予魔力觉醒后,却变成了个逍遥散仙的模样,黑发及地,皮肤白得像是会发光,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赤瞳,望着人时像旋涡般能将人心神都吸进去。
“我本来就很好看不是么?”,任辰予轻笑出声,随即拉过辛泠往山洞走去。
进了山洞,辛泠发觉自己山洞中的摆设变了些。
“你怎么能鸠占鹊巢呢?”,辛泠觉得这人真是好厚脸皮,居然能安安稳稳地住在别人的山洞里。
“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见外了?”,任辰予拍了拍石床,又指了指对面石壁边的长塌。
也是,两人初初见面,可不就是在这山洞里共同“生活”过好几天么。
“切~懒得跟你争。”,辛泠往洞外走去,“旁边还有个山洞,我去将就一晚,明天你最好给本姑娘让位,不然有你好看。”
身后传来任辰予低低的笑,辛泠强迫自己别回头,步伐僵硬地走进了旁边的小山洞。
“这狗男人变身后太帅了,刚才差点把持不住!”,辛泠倚坐在山洞里,想着任辰予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心脏噗通噗通,“魔头,有什么好笑的,笑你个大头鬼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辛泠被一阵烤鱼的香味馋醒,她走出山洞发现任辰予正忙着做早饭。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任辰予走过来揉了揉辛泠鸡窝般的头发,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那张刚睡醒还肿着的脸。
辛泠:淡定!冷静!色即是空!
两人吃饭完毕,任辰予稍些片刻就去捕鱼,后来又去打猎,一副忙忙碌碌讨生活的样子。
辛泠发现他居然在山涧的一侧开垦了一片地,还种上了果蔬。
魔头种菜?这画风别扭得让人抽筋。
辛泠忍不住了,走过去对着躬身在菜园子里操劳的任辰予说道:“喂!你这样很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
“你是魔王诶,能不能有点魔王的样子!这普天之下哪里有你这么贤良淑德的魔啊。”
任辰予一滞,面色略微僵硬地说道:“是人是魔我无法控制,但是选择过怎样的生活我还是能做到的。”
辛泠叹了一叹,“我有话对你说。”
随后,辛泠把自己去云梦泽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任辰予,末了又把绿和的嘱托说了一遍。
“整个云梦泽的人都在等着他们的王,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任辰予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可我并不想当他们的王。”,他望着远处天空中的云霞,眼里像是有什么在迅速燃烧转瞬又熄灭,“你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辛泠呆了呆,任辰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呢?
“去不去云梦泽你自己选择吧,我只希望你知道,这世间还有一处地方不会与你为敌。”
他避世于此,无非就是逃避罢了,逃避仙门无休止地追杀,辛泠有些难过。
“那你打算如何呢?”,任辰予转过头,“你身为仙门中人,却救了我这个魔,若是叫仙门查出来,想必也难以收场。”
辛泠听他这么说,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你就放心吧,原丹宗宗主仙逝,我师父继任了宗主之位,只要他一日在位,我便能有一日安宁。”
“纪护法竟成了宗主?”,任辰予表情惊愕,然后又淡然道:“也不足为奇吧,他一心修道,能有此成就也是实至名归。”
辛泠知道任辰予的心事,他一个心怀天下苍生的正道人士,看着同门中人于仙途上日益精进,自己却突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这种无处安放的失落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消解的。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仙不一定好,魔也不一定坏的。”,辛泠难得柔声安抚。
任辰予盯着辛泠的眼睛,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口。
“你是想问我白芊芊的事吗?”,辛泠一副了然的样子,“其实救你的不止我一人,那时我不能接近你,是她不顾生命安危在锁妖塔附近放置丹丸的。”
任辰予点点头,“我早猜到是这样,那时我被羁押,你却从来不曾来看过我,想来是你靠近不得。”
辛泠本想嘲笑他自恋狂,可是转念想到自己追着他跑了这么些年,人家本来就有自恋的底气,也就只好作罢,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白师姐心地善良,知道我是魔族却仍冒险救我,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当面谢她。”,任辰予语气失落。
“呵呵,你干嘛不直说你就是想见她而已?”,辛泠皮笑肉不笑。
“……”
“你不是跟人表白过了吗?干嘛还装模作样。”,辛泠嘟嘟囔囔,一脸嫌弃地看着任辰予。
任辰予无奈地掐了下辛泠的脸,连声叹气道:“师姐她让我剖心自问。”
“那你剖了没有?”,辛泠没好气地回了句。
“用不着。”,任辰予朝着辛泠邪邪一笑,转身走进了山洞。
辛泠觉得这家伙成了魔之后性格都不如从前那般可爱了,“扭曲了扭曲了,心灵遭受暴击,这人绝对扭曲了。”
她独自在山谷的湖边坐了会儿,百无聊赖地想着往后的日子,任辰予隐居避世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那一劫,反正自己这次把丹方都带了出来,日后就给他看管着,没了丹方这根导火线,那个结局应该可以被改写吧。
后来辛泠便在山谷中同任辰予做了邻居,反正有床睡有饭吃,哪里不能过日子呢?关键还能培养下感情,顺道拯救下任辰那扭曲的心灵,她何乐而不为呢?
山中日子悠悠过,这晚,辛泠睡着后做了个梦,梦里纪长安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万年冰山脸的他居然对着辛泠笑了。
辛泠从梦中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看着洞外微明的天光,慌乱得不知所措,泪水顷刻间流了下来。
她跳下床跑去找任辰予,却发现人不在,只得回到自己的住处,匆匆在石台上执笔写了一封信,然后稍作收拾便走出山洞,径直御剑离开了。
任辰予早晨出门,回来时却发现留的早饭没被动过,急忙走到辛泠的小山洞查看,却只看见几幅卷轴和一条手帕,他拿起手帕,是他熟悉的诳狷字迹。
“我师父他羽化成仙了,我得回玉清门一趟,事急从权来不及等你回来,特留此信。任辰予,无论你去哪里,做什么,都愿辰光予你,心有泠兮。”